“可那桩买卖最后并没有成不是吗”说着,祁辰意有所指地看了他右肩一眼“前辈步伐稳健有力,行动之间悄无声息,应当是个内家高手,可在下观您方才倒酒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是右肩有伤的缘故。”
说着,祁辰鼻间轻嗅了嗅,道“这屋子里有股轻微药酒味儿,相同的味道在您身上更重一些,所以在下斗胆猜测,您右肩上的伤应该是在京城鬼市上留下的吧因为对方没有答应你的条件,或者因为某种原因你们的交易谈崩了。”
“算算日子,如果是二十天前受伤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能好了大半,可您身上的伤却并非如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所以伤处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利索,在下猜对了吗”
老头儿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有一抹赞赏之色,“你猜得很对,那株红景天确实还在我这儿。”
祁辰眼前一亮,果然被她赌对了
然而她脸上刚刚露出些许喜色,便听得那老头儿淡淡开口“但我为什么要给你呢”
“我可以帮您找到您的孙子。”祁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或者如果您有什么别的条件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老头儿嘬了一口酒,眸子半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祁辰心念微动,突然不着急了,淡淡笑道“前辈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一定是心中有了成算,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老头儿眸光动了动,沉声道“两个月前,有人抢走了我刚刚满月的孙子,对方的身份我不清楚,但我在现场找到了这个。”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祁辰在看见那块玉佩上面的图案时,瞳孔猛地一缩睚眦图腾
这是枭云骑的信物枭云骑军中规矩,每名枭云骑身上都会配有这样一枚象征着身份的睚眦玉佩,玉佩的背面刻着他们各自的名字只不过这名字是隐藏在图案当中的,关于这一点,她也是从夙千离那里知道的。
“你认得这玉佩。”老头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语气笃定地说道。
祁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头道“是,我认得。”睚眦图腾是枭云骑的军徽,这一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即便自己不说,他想要查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却并未问及这块玉佩的来历,只道“帮我找到我孙子,红景天归你。”
祁辰寸步不让地直视着他“我要红景天是拿来救命的,所以,我必须现在就拿到它。”
“哼”老头儿冷笑一声,眸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吗”
“我绝无此意”祁辰定定道,“前辈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我一同回京。”
老头儿握紧了酒坛子,那双阴鸷深沉的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祁辰却知道他在考虑,考虑这桩交易是否值得他冒险。因而并未出言打扰他,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决定。
半晌,老头儿开口了“一个月,一个月内,我要见到我孙子。”
“好。”祁辰毫不犹豫地应下。
“把这个吃了。”老头儿丢给她一颗褐色的药丸。
祁辰抬手接住,想也不想就直接吞了下去。
见状,老头儿眸中不禁划过一抹诧异“你就不问问这是什么东西万一我给你吃的是穿肠断喉的毒药呢”
“难道不是吗”祁辰淡淡反问。
老头儿抿唇看了她一眼,道“只要一个月后我见到我孙子平安无事,解药自然双手奉上”
说着便走到那堆杂物跟前,弯下腰去翻找了一阵儿,末了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找出一只铜皮铁盒丢给她“东西收好,出了这个门,若是有什么闪失可就与我无关了”
祁辰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然后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前辈”
“银货两讫的交易罢了,不必言谢”老头儿浑然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继续喝酒。
祁辰略想了想,又问道“明日我便会启程回京城,前辈可要与我同行”
老头儿却是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提议“时候到了我自会去找你。还有,我不是什么前辈,叫我疯子就行。”
祁辰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把“疯子”两个字直接喊出口,只拱手道“疯子前辈,告辞”
因为担心夙千离的身体状况,第二天一早,祁辰跟夙千珩还有完颜岚告辞后便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完颜岚原本是想随她一起回去的,奈何被她九哥下了死令,坚决不同意她跟过去,开什么玩笑,去年年前往天穹京城去了一趟,结果愣是一整年没回来,他哪里还敢放她出去
完颜岚无法,最后只好依依不舍地同祁辰告别,目送她离开了。
因为风寒的缘故,夙千珩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大好,完颜旻得知此情后,又派王宫里的太医来看过几次,各种各样的补品药材源源不断地送来,但是没办法,夙千珩本就患有咳疾,这风寒好起来自然要比寻常人慢一些,只能好生养着。
而与此同时,在经过一连十多天的赶路之后,祁辰终于回到了京城。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京城的情况已大不相同。又或者说,是摄政王府的情况大不相同。
最先令她感到不对劲儿的便是王府守卫的态度
“祁公子回来了”虽然还是同往常一样同她打招呼,但说话时的态度和语气明显不如从前热络,祁辰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嗯。”祁辰随口应了一声,并未将此放在心上,而是直奔揽月楼而去。
不想刚刚走至揽月楼的院门前,便被容奚拦住了去路。
“站住”一个多月不见,容奚似乎气势更盛,看着她的目光里带有明显的鄙夷和嘲讽,俨然一副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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