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原本还坐在位子上看好戏的客人们纷纷起身,悄然往门口挪去——虽然热闹好看,但显然命更重要啊!
“祁辰——”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此刻被夙千离这么一吼,完颜岚被吓得一哆嗦,委屈巴巴地往祁辰身后躲了躲。
祁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我这就送你回去。”说着就要带着完颜岚转身离开。
“站住!本王让你们走了吗?”夙千离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心里更是一阵阵难以抑制地刺痛着。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之间多少已经有了一些默契,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呵,也是,他从来就没有明确答应过自己什么不是吗?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患得患失的那一个,而他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抱着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度,自己的一往情深在他可有可无的态度面前都成了一道道可笑的讽刺!
到头来,他终将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只要一想到他要娶妻生子的画面,夙千离便觉心口一阵阵窒息的疼痛,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
祁辰脸上有些无奈“王爷,我只是送她回驿馆。”能不能不要弄得好像自己要红杏出墙和人私奔一样?
“本王说了,不许去!”夙千离再次重申。
祁辰只觉头疼不已,但又实在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争吵,于是干脆拉着完颜岚离开了热÷书福楼。
“祁辰你要是敢走就不要再回府!”夙千离冷冷威胁道,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祁辰脚步顿了顿,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只听得“嘭!”的一声刺耳巨响,大堂里的桌子被砸了个粉碎。夙千离眸中淬着一层厚厚的寒冰,在那寒冰背后是蕴藏的是滔天的怒火!
送完颜岚回到驿馆,祁辰再三叮嘱“小五,婚姻大事不得儿戏,今日的话我就当从没听见过,好好休息,明日我还要当值,就不送你了。”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祁辰,你喜欢摄政王,是吗?”完颜岚突然叫住了她,眼中写满了受伤。
祁辰顿了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而她的沉默在完颜岚看来就是默认,心情瞬间低落下来,祁辰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负罪感,但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沉默下来,良久,就在祁辰准备离去的时候,完颜岚突然叫住了她“祁辰,你会去盛京看我吗?”
对上那双真诚而期待的眸子,祁辰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点头道“会,我既答应了你,就绝不食言!”
完颜岚听完不由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在盛京等你!”
“好!”
……
从驿馆出来时已经快要子时了,祁辰心不在焉地走着,脑子里乱哄哄的,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回王府,想到自己离开热÷书福楼时夙千离难看的脸色,祁辰就觉得有些发怵,要不,自己还是再先避避风头?
如此想着想着,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
“祁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赶紧的,都等着你救命呢!”寒亭寒榭一见着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两个人一左一右拖着她就往里走!
“哈?”祁辰懵了一下,“什么情况这是?”救命的事情不应该找桓柒吗?她管的可都是死人,活人的事情可不归她管……
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了进去——
揽月楼里,寒风和寒月一左一右分立门外,一声不吭,桓柒冷着脸站在那里,面色难看得紧,华管家则是一脸的担忧。
“出什么事了?”祁辰皱眉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桓柒冷冷质问道。
忽然想到什么,祁辰脸色变了几变“是不是他毒发了?”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不让任何人靠近。”桓柒冷冷回了一句。
祁辰心下沉了几分,手刚刚碰到门栓,立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滚!!!”
祁辰敛了敛心神,直接推门进去——
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脚底下都是乱七八糟的碎瓷片,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酒气,可见他喝了多少酒。
她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循着记忆里的位置去找灯笼,只是入手之处一片空荡荡的,显然,灯笼也被他砸了。
“夙千离?”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借着微弱的声音,祁辰仔细辨别了一下他的位置,似乎是在书架旁边,她一点一点地朝那边走去。
突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将她拉了过去,祁辰吓了一跳,继而担忧地开口“夙千离,你……”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你不是要娶那个完颜岚吗?”紧紧禁锢着她的双肩,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里面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述的受伤和自嘲。
“我没有要娶小五,送她回去只是怕她一个人会有危险。”祁辰抿了抿唇,她并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可在这一刻解释的话却脱口而出,或许打从心底里,她便不想让他对自己心生误会。
“是吗?”黑暗中,夙千离淡淡说了一句,分不出喜怒。
祁辰抿了抿唇,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我可以道歉。还有,明天小五就要回北狄了。”
夙千离没有任何回应,但手中的力道却是分毫不减,祁辰缓缓抬起手去反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胳膊上紧绷着的肌肉,知道他在忍受着毒发时剧烈的痛楚,她不由放缓了声音道“夙千离,我扶你到床上去休息一下?”
夙千离依旧不语。
祁辰将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不想却被他摁住,祁辰没有挣扎,两个人就这样保持静默了良久,末了只听得他道“我想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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