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纪简所承担的巨大压力,要知道,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人是他,但承担后果的人却是庄严,这种情况换了谁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纪简和她对视了片刻便移开了视线“我没事。”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惫和暗哑。
“即便是最后案子破不了,本王也不会让庄严有事。”就在这时,夙千离略显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纪简抬眸向他望去,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碰撞,一个固执,一个冷傲,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便已经交战了无数个回合,最后只听纪简用坚定的语气说道“这个案子,我一定会破!”
说完便往厢房的方向走去。
见他终于愿意去休息了,祁辰和江远不由同时送了一口气,有时候纪简的性子真是固执地让人头疼!
看着祁辰如此关心那个纪简,夙千离的心中委实有些窝火,于是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地说道“走吧,回府。”
祁辰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吧,我……”
话未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刚才寒风来告诉我,你的那几个盆景送到了。”
祁辰顿了顿,然后转身对江远低声叮嘱了几句,见江远一一应下后,这才随夙千离离开了大理寺。
……
回府的路上,夙千离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周身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祁辰一心扑在案情上,倒也并未在意。
齐国公府送来的盆景就摆在院子里,华叔和寒风几个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摆,于是便没有动它。
夙千离见她对自己无视的态度,心中虽然不悦,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先前说的腐尸味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祁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一旁的寒亭道“麻烦帮我找个铲子,还有,顺便帮我端一盆清水过来。”
寒亭很快便将她要的这两样东西取了回来。
只见祁辰直接把其中一个花盆摔了个粉碎,然后用铲子把里面的花土摊开,像是在里面翻找着什么,最后铲了一铲子花土放进了水盆里,不多时,那清澈的水盆里竟然浮起了一抹诡异的血色!
“这,这是什么东西?”寒亭陡然被吓了一跳。
看着水盆里的一片血红,祁辰淡声道“苗疆有种说法,用血尸做的花土养花,可以让花长得格外繁茂。”
“血尸?那是什么东西?”寒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颤颤巍巍地问道。
祁辰解释道“血尸其实是苗疆的一种禁术,将八个月的胎儿从孕妇肚子里剖出来,然后埋入地下,六个月后胎儿便会与泥土融为一体,也就成了所谓的血尸。”
“呕——”寒亭捂着嘴干呕了一阵,脸色惨白。
夙千离皱眉“血尸仅仅是为了用来养花?”
“自然不是!”桓柒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了过来,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水盆里的东西,然后说道“血尸形成后,会被当做陪葬品放入死者的棺椁中,按照他们的说法,可以令棺椁的主人起死回生。”
“荒谬!这世上哪来什么起死回生!”夙千离眉宇间热÷书起了一抹愠怒。
“所以说,这是一种禁术。”祁辰淡淡道。
瞥了一眼地上的其他几个盆景,桓柒突然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齐国公府。”关于这一点,祁辰倒是并未打算隐瞒。
看着他脸上诧异的神情,祁辰悠悠道“你也没想到吧?”
说着就伸手捡起那些散在地上的叶子,不想桓柒突然大喝一声“住手!别碰它!”
被他这么一喝,祁辰的手就这么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去拿火折子过来!”桓柒沉声道。
待寒风将火折子拿来,桓柒点燃后直接往那叶子上靠过去,下一刻,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伴随着“滋滋!”一阵细微的声响,原本青翠的叶子上突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斑点,甚至有一部分斑点脱落下来,掉在地上,很快便化作了一滴血水!
“这是……蛊?!”祁辰眼中的震惊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桓柒丢开了手中的火折子,沉声道“血尸养花不过是个幌子,那些苗疆人真正要养的是血尸蛊!”
“血尸蛊?”祁辰拧了拧眉,她似乎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桓柒道“血尸蛊有剧毒,中此毒者初时不显,七日后身体的毛发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脱落,皮肤也会开始溃烂,脏器出现自溶,然后不停地呕血,直至死亡。”
“呕——”寒亭几乎要将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他苦着一张脸看向面不改色的三个人,深感佩服!
“不过好在这血尸蛊暂时还未养成,所以只要不接触明火,这盆景倒与普通盆景无异。”桓柒补充道。
“寒风,派人暗中去查查这盆景的来历。”夙千离沉声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寒风立刻应下。
祁辰抿了抿唇“看来齐国公府也并非看起来那般干净。”不管庄明轩对此事知情与否,最起码,这个盆景出现在齐国公府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不过正好,即便没有这个血尸蛊,我原本也准备等天黑以后再去一趟齐国公府。”
“你怀疑齐国公和庄严的案子有关?”桓柒听罢眼中略微有些惊讶。虽说庄严和齐国公府的关系势同水火,但庄明轩毕竟是他的父亲,应该不至于会害自己的亲儿子吧?而且,看庄明轩平日里的表现,他还是很看重庄严的……
祁辰却是摇了摇头“动手的未必就是庄明轩。而且,我也只是怀疑猜测罢了。”说到底,只要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空谈。
“是与不是,等晚上去看过就知道了。”夙千离沉声道。
“王爷要跟我一起去?”听他话里的意思,祁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不想夙千离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转身就走了。
祁辰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自己有哪里得罪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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