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禁军统领和兵部尚书齐齐出列“臣在!”
“朕命你二人即刻带人前往御史府搜查,一有结果立刻来禀!”夙千越下了命令。
“臣领旨!”
二人应声而去后,姚远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搜查御史府是他提出来的,可皇上最后却偏偏绕开了自己,让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前去搜查,这显然是不信任自己……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偌大一个金銮殿上静悄悄的,龙椅上的少年帝王明显心情不佳,就连摄政王也神色不明,在场的所有官员无不提心吊胆地站在原地,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夙千越命人给萧老丞相和摄政王看座,萧老丞相还道了句谢,可到了夙千离那儿,连半个字都没吭,直接毫不客气地就坐下了,所幸夙千离平日里嚣张肆意惯了,因而除了萧老丞相不待见地给了他一记冷眼外,其他人都习以为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红衣男子眉宇间渐渐浮起一抹不耐,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南子浔心里暗叫不好,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来,连忙往前一步,借着宽大的袖口在他背后写了两个字——祁辰。
果然,红衣男子神情顿了顿,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见状,南子浔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关键时候,还是祁辰的面子好使啊!
一个时辰后,卫长钺和左骞终于回来了!
在看见卫长钺手中捧着的那个古朴锦盒后,夙千越心中不由沉了沉,问道“查出结果了吗?”
“回皇上,微臣在庄大人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个。”卫长钺说着便把手中的锦盒交到了元宝手中,由他呈给夙千越。
夙千越看着面前的锦盒,直觉这里面装的东西十有八九会对庄严不利,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又不得不打开它——
果不其然,锦盒里装着的是一本账册,里面详细记述了近几年来江南盐运上的分赃明细,正是纪简等人一直想从祝一鸣口中挖出来的东西!
此时此刻,握着手里的账册,夙千越只觉得无比愤怒,倒不是因为他相信了这些个所谓的证据,而是愤怒于背后陷害庄严的这个人,他倒是不知,朝中竟然还有人能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不着痕迹地从江南盐运走私案中全身而退不说,还把脏水泼到了庄严身上!
将账本递给元宝,他道“都看看吧!”初时的愤怒过去,此刻夙千越反倒平静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幕后之人还有什么后招!
接过元宝送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夙千越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和稳重“说说吧,诸位爱卿都有什么想法?”
不知不觉中,那个总是喜欢吵着要出宫的顽劣小子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已经学会了去收敛自己的情绪,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恍惚中,百官们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少年时期摄政王的影子,鲜衣怒马,桀骜不驯,只不过,后来的摄政王历经疆场战火的洗礼,身上的戾气和凌厉渐渐浓厚起来,再后来……
再后来,便是八年前的宫变,一夜过后,他用鲜血铸就了自己坚不可摧的战甲,虽然嘴角常噙着一抹笑,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抹笑从来不曾到达眼底,喜怒无常、残忍乖戾成了他的代名词。
思及此处,萧老丞相心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满心的唏嘘叹惋悉数收敛起来,抿唇不语。
这次却是宁国侯荀匡率先站了出来“皇上,江南盐运事关国本,庄严犯下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处以死刑也不为过!”
“宁国侯这话说得未免有失偏颇吧?你所说的人证物证无非就是陈平的证词还有这封信以及账本,单凭这些东西就要定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罪,难道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纪云铮毫不客气地站出来反驳道。
荀匡冷笑着反唇相讥“这些证据难道还不够吗?祝一鸣死在御史府门前,紫罗兰玉佩在陈平手里,庄严也承认自己去过居庸关,那封信上的字迹是他的,就连这份账本也是从他书房搜出来的。这些证据足够他死一百次的!”
“字迹可以伪造,账本可以栽赃,至于那枚紫罗兰玉佩,庄严不是说了吗,他的玉佩早在两个月前就丢失了,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有人故意偷走了他的玉佩,然后故意陷害于他!”
说着,纪云铮眸光一寒“说到这儿,本将军倒是怀疑有些人这么着急要置庄严于死地,究竟是为了社稷着想呢,还是根本就是心虚!”
荀匡又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登时怒上心头,指着他怒声喝道“纪云铮你别指桑骂槐,本侯行得端做得正,有什么好心虚的!”说着又不怀好意地望着他,道“倒是你,如此不遗余力地替庄严辩白,该不会这江南盐运的案子你卫国公府也插了一脚吧?”
“荀匡,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着皇上的面你便如此诽谤我卫国公府,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纪云铮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骠骑将军,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透着无尽的威压。
荀匡一听,登时就变了脸色,梗着脖子喝道“纪云铮,咱们就事论事,你别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我宁国侯府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说着又对夙千越说道“皇上,切莫听信小人谗言,微臣实在是为天穹的江山社稷着想,从未有过任何逾距之处啊!”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此针对我表哥是因为什么,荀子安那个蠢货自己行为不检,我表哥参了他一本都算是手下留情了,你竟还想着挟私报复,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元青砚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