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尘土中,两道身影蓦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赫然正是缠斗不休的夙千离和流幻二人!
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祁辰终于心下稍安,还好,还好他没事……
“咳咳,咳咳咳!”夙千离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冷眼睨着流幻,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流幻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那又如何?”
不待夙千离读懂他眼中的意图,便见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化掌为爪,直直朝着耶律楚抓去——
“住手!”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耶律楚脖颈的那一瞬间,扶风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在了他面前。
“让开!扶风,别逼我对你出手!”流幻眸中尽是冷然。
扶风苍白着脸色,猛地咳了几声,开口却是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不能杀他。”
流幻冷笑“呵,扶风,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耶律楚是她的血脉。”扶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流幻眸中划过一抹震惊,陡然提高了声音“这不可能!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是我亲手埋的!”
扶风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早在你进产房之前,孩子就已经被我调换过了,你见到的那个孩子是宫婢诞下的死胎。”
流幻脸色神色变了几变,渐渐松开了手,满眼怔忡地望着他,哑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她的意思,王上也默许了。”扶风定定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的,她终其一生都想要逃离这座王宫,又怎会让自己的孩子被囿于王权的牢笼!”
流幻神情怔然,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暗盟……”暗盟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他只是想替她好好守着。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从来就不想建立什么暗盟。”扶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又补充道“檀越将军战死后,她再无所求。”如果不是王上一直苦苦相逼,她也不会……
流幻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蓦然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再无所求,再无所求……”
空气仿佛一下子静谧下来,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祁辰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扶风丞相,你们口中的那个‘她’该不会是指容妃吧?”
“是。”扶风定定答道。
耶律楚突然有些懵了“扶风丞相,你的意思是我真正的母妃是……容妃?”
“不错。”扶风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当年在你出生前,王上本已决意要立你为储君,但她却以死相逼,最后王上迫不得已,只好同意将孩子调换。”
耶律楚脑海中“嗡!”的一下炸开来,突如其来的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容妃……容妃怎么会是他的母妃呢?
夙千离对于这个消息倒是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疏勒王对耶律楚的维护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宫婢所出的王子,他大可不必花费这么多心思,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桓柒的担忧倒是可以免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深深看了桓柒一眼。
而此刻,桓柒却是没有心思想这么多,逐风中了断肠散,虽然非烟已经及时封住了他的穴道,但时间拖了太久,耽误了最佳的解毒时机,怕是要麻烦了。
“怎么样?有把握吗?”路非烟见他神情凝重,不由急切地问道。
桓柒声音微沉“一半一半。”
“什么意思?”路非烟心下一沉。
桓柒答道“我只能尽力把他体内的毒清了,但断肠散毕竟是最烈性的剧毒,又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时机,多少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影响。”
“你所说的这个影响具体指什么?”这次是流幻沉声开口问道。
桓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运气好的话,失去一部分功力。”
“那若是运气不好呢?”流幻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紧张。
“功力全失,比寻常人还不如。”桓柒面无表情地说道,脸上一片平静无波,仿佛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一般。
流幻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脸色一瞬间奇差无比。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功力全失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扶风微微叹了一声,低声劝慰道“也不一定就是最坏的结果,别太悲观了。”
流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而这厢祁辰看着夙千珩毫无血色的面容,不禁有些着急“桓柒,你快来替夙千珩看看,他……”刚要站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直直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祁辰!”夙千离只觉心头倏地一跳,行动比思维更快,几乎是冲上前去一把将祁辰接住,然后迅速打横抱起她,冷声道“回客栈!”说着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皆是被他身上骇人的冷意所震。坦白说,方才和耶律齐对战时,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吓人……
一夜过去,东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晨光熹微,透过窗子给房间里添了一丝清冷的光亮,摇曳的烛火反倒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清音蛊给她造成的内伤不轻,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加上此前她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身子自然是扛不住的。”桓柒替她诊完脉后沉声说道。
夙千离有些紧张地问道“这对她会有什么影响?”
“她身体底子算是不错,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最近一个月内不要动用内力,内伤痊愈以后便无碍了。”桓柒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她背上和肩上的外伤需要尽快上药……”
“把药给我。”话未说完就听得夙千离说道。
桓柒眼角一抽,试探着说道“我看要不还是让非烟……”
“你倒是心大!”话未说完,便见夙千离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含着一股警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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