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俨然已经耗尽了疏勒王的所有力气,只见他紧紧抓着床头的帘子,捂着嘴咳得更厉害了!
“父王……”耶律楚担忧地望着他。
“咳咳,咳咳咳——快去,别在这里耽搁……耽搁时间了!咳咳——”疏勒王沉声催促道。
耶律楚仍是不放心“可是父王你……”
“阿楚!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疏勒王陡然提高了声音,目光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喝道。
祁辰亦是劝道“四王子尽管去,这里有我。”
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一瞬,耶律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快回来!”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路非烟和纪简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祁辰见到二人进来不由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路非烟摇了摇头“耶律齐的军队势如破竹,王宫里的侍卫军根本不是对手。”
说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王宫里的侍卫军虽然都是经过层层精挑细选进来的,但却常年在宫中做着安逸平稳的工作,时间久了,再英勇的将士也会渐渐被磨平了棱角,又哪里及得上耶律齐麾下那些不断经历着战场血雨腥风洗礼的将士!
“咳咳咳——”床上躺着的疏勒王听见这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了一抹猩红。
祁辰不由皱了皱眉,疏勒王的身子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奈何桓柒此刻不在,否则说不定还能想想办法……
听着外面愈演愈烈的杀声阵阵,祁辰不由朝纪简沉声问道“外面的侍卫军还能撑多久?”
纪简略一思忖,答道“至多半个时辰。”
祁辰听罢眉心皱得更紧了,她道“虎贲军远在城外,耶律楚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有极大的可能根本就等不到耶律楚的援军到来!
说到这儿,祁辰眼中眸光忽然闪了闪,继而把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疏勒王“王上,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有些冒险。”
“咳,咳咳咳,说来听听。”疏勒王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喉中的那抹腥甜。
“火烧王宫。”祁辰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沉着而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畏惧。
不待疏勒王开口,路非烟忍不住说道“你想拖住耶律齐我没有意见,但我可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啊!”
“放心,不会让你和他同归于尽的。”说这话时,祁辰的视线却落在了疏勒王身上,“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疏勒王蓦然喟叹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祁辰淡淡道“碰巧发现了而已。”
“那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你右手边第二层的博古架上有一个漆皮锦盒,里面是孤王的令牌,拿着它,王宫内所有的侍卫军都会任你调配。”说完这些,疏勒王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祁辰将令牌取出后,对路非烟说道“非烟你留在这里照顾王上,我们两个去安排布置外面的事宜。”
路非烟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听得祁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现在来不及同你解释了,等我们把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你所有想知道的答案我都会告诉你。”
闻言,路非烟点了点头,然后叮嘱道“你们两个多加小心!”
二人离开后,路非烟见疏勒王咳得实在难受,于是帮他倒了杯水,又往里面加了些蜂蜜,道“王上喝杯水吧,润润嗓子,或许能好受些。”
就着水杯抿了几口,疏勒王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非烟丫头,同孤王说说话吧!”
路非烟下意识地皱眉,原本想说以他目前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但在接触到他殷切目光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又咽回去了,点头道“好。”
……
疏勒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在即,因而火油一类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如此一来,倒是让祁辰和纪简节省了不少时间,二人很快便布置好一切,返回到寝殿中,而与此同时,外面的侍卫军也终于撑不住了,耶律齐的军队步步紧逼,已然杀到了寝殿门外。
隔着一道殿门,耶律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今有奸佞小人玩弄权术,欺上瞒下,以期蒙蔽天听,儿臣特意领兵前来清君侧,诛宵小,父王,还请打开殿门!”
整个殿外静悄悄的,回应他的是一片充满讽刺的寂静,耶律齐不由阴沉地笑了,父王,看来这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不打算要了!
“众将听令,放、箭——”
话音刚落,立刻便有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寝殿射去,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箭雨到达殿门的那一刻,整座宫殿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几乎就在一息之间,眼前的宫殿陷入了一片殷红的火海之中。
耶律齐瞳孔猛地一缩,父王啊父王,你这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把王位交给我吗?!
可惜啊,你还是太低估了我的决心,即便是整座王宫都化成灰烬,我也一定要成为疏勒唯一的王!也只有我,耶律齐,才有资格坐上这王位的宝座!
“所有人听令,把寝殿的各个出口全都给我封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我活着飞出去!”耶律齐阴恻恻地笑着,眼里写满了灼热的疯狂,仿佛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无边无际的火海,而是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的场景!
很快,大火便将整座寝殿吞噬,与此同时,其他宫殿也都相继烧起了大火,一时间,整个王宫化作了一片火海,熊熊火光照亮了漆黑寂静的夜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烈火焚烧的焦味儿。
然而耶律齐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斗篷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站定,眼中带着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意“三王子殿下能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