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抓紧了衣摆,依旧回避着她的视线“妙儿,妙儿她跟我说她不喜欢我,让我去他们家退了这门亲事,我没同意,后来,后来我们吵了一架,她便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祁辰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忽道“你似乎很紧张?”
“我……”
刘夫人忙倒了杯茶递给她,笑道“我们家刘启是个老实孩子,见到衙门的人就紧张,这位小哥您可别见怪!”
祁辰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们今日在街上见到崔妙儿的死状了吗?”
刘夫人摇了摇头“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刘启便没去铺子里做活,一直在家陪着我。”
“这样啊,”祁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道“崔妙儿的死状凄惨,是被人凌虐致死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和她一起被发现的那两个女子更可怜,连肠子都流出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啪!”的一声,刘启失手打碎了一只茶杯,额上渗出了汗珠,刘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朝他们笑道“刘启打小就胆小,这位小哥您就别再吓他了!”
祁辰朝刘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扯了扯嘴角“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这语气听上去能有几分诚意就见仁见智了。
“今日打扰了,如果有什么线索还请到衙门来告诉我们一声。”说完这些祁辰转身就走。
“哎哎——”韩昇见状不好意思地朝刘夫人拱了拱手,立刻追了上去。
待离开刘家一段距离后,韩昇终于忍不住埋怨道“我说祁辰,连我都看出来那个刘启不对劲儿了,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许是被气得狠了,他连“祁小哥”也不喊了,直呼祁辰大名。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祁辰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韩昇被噎了一下,“你……”
祁辰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还没看出来吗?只要有刘夫人在,刘启什么都不会说的,等明日你找个机会把刘夫人支开,咱们再单独去问问刘启,一定会有收获!”
听她这么一说,韩昇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韩捕头,明日辰时,我去衙门找你!”祁辰同他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千染一同往城外方向走去。
夜色已深,两个人回到下河村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初了,老祁头坐在屋里等得都快睡着了,见他二人终于回来,不免松了一口气,嘴里却是没好气地骂道“什么案子这么紧要,让你连回来打个招呼都顾不上,还让衙门的捕快来替你取箱子!”
在外头精神奕奕的祁辰一进家门便瘫在了椅子上“别提了,折腾了一天,我也就吃饭那会儿歇了片刻。”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便惹来老祁头的一顿数落“你还好意思喊累,让你带千染去城里看大夫,你倒好,拉着他验尸破案去了,亏你想得出来!”
祁辰一听顿时大呼冤枉“老天作证,我可没硬拉着他,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我的!”
“千染你说!”老祁头不信她,直接朝千染问道。
千染一脸正经地点点头“是我要跟着阿辰的!”
见自己着实冤枉了自家徒弟,老祁头略微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道“扯远了,你们今日去回春堂,程大夫怎么说?”
提起这件事,祁辰就头疼不已,揉着太阳穴说道“被你说中了。”
“真是被你害的?”老祁头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师父你别瞎说啊,什么叫做被我害的,哎好了好了,我确实是要负一部分责任,但我哪儿知道他这么不经折腾啊!”说到最后,祁辰认命地垂下了脑袋。
老祁头瞪了她一眼,道“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以后他就跟着咱们吧!”横竖也就多添一副碗筷的事儿。
对于这次老祁头的说法,祁辰倒是没再反对,只道“对了,师父,我明天要去衙门,你帮我看着他一天。”
“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要跟着阿辰!”千染异常坚定地说道。
“我没问你,闭嘴!”祁辰气结,瞪了他一眼,刚要同师父掰扯两句,却听得老祁头抢先一步说道“这可不能怪我,千染自己选的。”
话音刚落,千染立刻一脸乖巧地望向她。
祁辰再次气结“……”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我累了,睡觉!”
刚要关上房门,便瞧见一只脑袋抢先一步挤了进来,腆着脸道“阿辰——”
“你还想干嘛?”祁辰不耐烦地说道。
被呵斥的千染一脸无辜“不是你说的睡觉吗?”
祁辰只觉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咬牙道“自己找地方睡去!”
“不要!我就要睡在这里,外面冷。”千染说着便理直气壮地躺在了床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不生气不生气,不能和傻子一般见识,祁辰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给了他一脚“滚到里面去!”这是她的床,凭什么要让自己在地上睡板子!
“噢噢,好吧!”无故挨了一脚的千染委屈地瘪瘪嘴,不甘不愿地往里头挪了挪,给她留出了一块位置。
躺在床上,祁辰在心里默默道明日一定要把院子里那个杂物间收拾出来,把这家伙丢过去!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祁辰便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在看见八爪鱼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后,毫不犹豫地抬肘给了他一击,冷声道“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拿走!”这他妈都是什么诡异的奇葩睡姿!
“哎哟!”被揍醒的千染迷迷蒙蒙地揉了揉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怎么了?阿辰干嘛打我?”
他还敢给她装无辜!祁辰脸色又冷了几分,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再说一遍,把你的爪子拿开!别逼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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