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点火兵掏出火镰,点燃了自己肩带上拿下来的火绳,作为引火器。
“转火绳!”
火箭射击手调整了螺旋转柄,调整了火箭内部火绳的长度。
“瞄准!“
五十枚火箭对准了二百米外的一百多塘马。
山上的塘马还在讨论要不要布连环阵冲击山下的明军。毕竟这支明军的纪律好得有点奇怪,如果一冲下去冲不垮,塘马就要陷入和步兵肉搏的泥潭。对于精锐骑兵来说,和步兵贴身肉搏是十分不划算的事情。
塘马们还在争论。
山下的明军是跑不掉的,这一路距离嘉鱼还有六十里,这支官军慢慢走,能逃到哪里去?
但山下的火箭兵已经不准备给塘马们时间了。
秦正猛地暴喝:“点火!“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五十支火箭像五十道闪电,喷出了巨大的尾焰,狠狠地砸向了二百米外的塘马队伍。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破空声吸引,张大嘴巴看向空中的火箭。
就是秦昭,亲自训练过好几次火箭兵,也是第一次看到五十名士兵实弹齐射。这五十枚火箭筒齐射的壮观景象真是惊人,像是千军万马饿虎扑食砸向目标一样。
火箭瞬间就砸落在塘马热÷书集的人群里。
一些塘马刹那间就被火箭刺穿了。秦昭看到一枚火箭从一个牵着马的塘马腰背上刺进去,尖锐的火箭头整个贯穿了塘马的肚子,从肚子里穿了出来,把他死死钉在山坡上。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手下意识地往肚子上摸过去,却只摸到冰冷的火箭头。
还有一些塘马的马匹被火箭刺中,狠狠地扎进了肉里。
马匹惨叫嘶鸣。
不过流贼的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只持续了两秒钟,就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掩盖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只看到一片片火花在山上猛然炸响,像是百花齐放一样绚烂夺目。五十枚火箭形成了五十个爆破点,把前后十丈的区域变成了死亡禁区。火箭作战部里的钢片被全部喷了出来,到处飞溅,触之则亡。
一片巨大的黑烟冒了出来,在天空中汇合成一片,形成一大片黑色的烟团区域,整体向上飞升。
一百名塘马连发出惨叫的能力都没有,惨叫声完全被爆炸声掩盖,反正秦昭一声惨叫声都没有听到,就看到塘马被纷飞的钢片划成了尸体。
除了十几个塘马是被冲击波活活炸飞,其他的塘马都是被碎钢片割死的。
许多尸体都不是完整的,是被碎钢片割断了手,割断了脚,甚至割掉半个脑袋的。
血和脑浆,像是不要钱的水一样从尸体上飙射出来,在被炸得黑黝黝的土地上喷洒。
眨眼间,一百多名闯逆塘马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伤员和尸体。
只有七、八名站在最边缘的塘马没有被炸到。看到这天兵下凡一样的火箭,这些还活着的塘马哪里还敢停留?拍马就往北方逃去,屁滚尿流。
秦昭笑了笑,说道:“火箭组干得漂亮,每人赏银五钱!”
火箭组的火箭手们顿时欢喜成了一团。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对敌作战,却取得了这样的良好效果,这种结果真是令人喜悦。他们欢喜地抱在了一起,又或者挥舞拳头在空中庆祝,又或者对着小山上地尸体哈哈大笑。
其他士兵则羡慕地看着火箭组,一副跃跃欲试也想操作火箭地样子。
全军的士气顿时焕然一新。那种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气氛被胜利的喜悦打散了。
赵良策带着五十骑兵冲了出去,然后过了一会他跑了回来,笑道:“千户爷,有七匹马没有被火药炸伤,就算有伤也是小伤,还堪用。”
这年头战马腾贵,一匹战马卖到一百两还有价无市。缴获七匹战马也是不错的收获了。
秦宁几乎同时也跑了出去,带着第一营两百多步卒上去摸尸体了。这些士兵五人一组,每组负责一具尸体,细细搜索尸体身上的东西,互相监督不允许藏私,最后得到了一串令人欣喜的缴获清单。
“千户爷,尸体上摸出碎银子一千六百三十一两。”
“有堪用的锁子甲二十一副,受损的锁子甲七十一副,受损的鳞甲十五副,修一修也堪用。马刀一百二十六把,弯弓一百一十七副,箭矢无算。马鞍马具一百一十三副。”
秦宁欣喜地说道:“昭哥,这些盔甲可值好多银子。“
秦昭笑了笑,看着小山上那些死马,说道:“今天吃马肉。”
……
三月十二,秦昭的兵马到达了嘉鱼。
嘉鱼附近集结了无数的明军。袁继咸并没有把各路兵马汇集到一个统一的营寨里,而是允许各路明军分别扎寨。秦昭沿着官道走过去只看到无数的明军营寨,大的,小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兵镇派来的援守队伍。
这些明军大多是各镇的强军,许多士兵都配有鸳鸯战袄。还有一些老兵甚至穿着锁子甲,和秦昭这边穿着普通制式布袄的士兵气质不同。
秦昭的兵马不知道该在哪里扎营,就一路寻嘉鱼县城开过去。走到半路,前面三个传令兵骑了过来,说让秦昭择地结寨,安顿妥当后就到县城北面的标军大营里寻总督。
秦昭便在官道旁边的一个废弃村庄结了寨,那村庄的外围没有村墙,村民早逃亡了。秦昭进去看一看,发现村民们还有一些锅碗瓢盆遗漏在房间里,显然是新近逃亡的。这嘉鱼小县城现在汇集了各路明军,普通百姓当真是没有活路。
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家里财物。官兵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狠,就像齿更细篦子一样。
这个小村子的好处是有一口水井,可以随时取到饮水。
秦昭扎好了寨子,便带着秦宁和赵良策往标军大营骑去。所谓标军,就是总督或者巡抚雇佣的亲兵,由总督、巡抚亲自指挥,不受总兵、参将之类的营兵将领统帅。
督抚一般都是文官,标军一般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凡事都有特例,崇祯朝的总督卢象升麾下标军就异常强悍,被流贼称为卢阎王。
袁继咸把标军驻扎在嘉鱼城北,便是摆出了要在嘉鱼死守,和闯逆决一死战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