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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好多人,好多好多好多人!

    如果不知道水泥在长安卖的有多火,就不配称自己是一个长安人。

    世家也好、勋贵也罢,谁家盖房子如果不用点水泥绝对会被人瞧不起,因为没有水泥的房子代表了不结实,不牢靠,这对于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经久不衰的世家、勋贵来说,代表着根基不稳。

    所以李家的水泥卖的一直都很好,就算长安的官道已经修完了一大半,但水泥的销量却一点没有减少。

    不仅如此,因为产能的关系,水泥的价格在这段时间里甚至还一翻再翻,比以前翻了整整一倍有余,达到了每石一贯钱的天价。

    那可是一贯啊,长安的粮价自从进入贞观三年,一直维持在每斗十文钱左右,一石粮食的价格也才一百文。

    同样的重量,十倍的价格就不说了,问题是一石粮食足够一个人吃上好几个月,可一石水泥呢?还不够垒一堵两尺高墙的,房子稍微盖的大一点,没有几百石水泥根本下不来。

    一番换算下来,不算砖石、沙土,盖一间房单单水泥就要花几百贯,放在以前都特么可以卖座两里的宅子了。

    由此可见,水泥这东西在长安卖的有多火。

    如今,李昊竟然在岐州买下偌大一片山地,打的又是烧水泥的主意,这让郑延如何能不激动,当下也不管之前老爷子的交待:“德謇,啥也不用说了,这股我入了。”

    震惊于郑延的魄力,李昊愕然道:“这就入了?郑延,你就不问问最后能分到多少分红?”

    “不是说二十万贯么?”郑延反问道。

    “呃……”李昊转着桌上的杯子:“我的意思是分红比例,不是指钱数的多少。”

    郑延摆摆手,十分豁达的道:“那不用问,反正德謇你总不会亏了我,对不对。”

    好吧,李昊是真没词儿了。

    做生意嘛,讲的就是一个诚信,抛开郑延的家世,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李昊也不会在分红方面占他的便宜。

    想着,李昊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于是微微一笑道:“其实每年二十万贯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所占比例大概在分红的两成左右。而且,这边不仅仅是要卖水泥,我还打算在这里弄一间石炭工坊,专门生产冶炼钢铁用的焦炭。

    而且岐州这边听说还有铁矿,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把长孙家也拉进来,到时候石炭工坊、冶铁工坊、水泥工坊产供销一条龙,每年的总收益估计不会低于这个数。”

    李昊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万贯?郑延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每年如果有两百万贯收益,那么两成收益就代表了四十万贯的分红。

    “那还有什么说的,德謇,这钱为兄投了,不就是二十万贯么,小事情。”郑延说话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拍着胸口保证道:“一会儿我就直接回长安找我爹,三日之后,要粮有粮,要钱有钱。”

    “哎,这个事情先不急。”李昊摆手打断郑延,笑着说道:“这次的买卖太大,单凭你我二人还吃不下来,我打算回头再找些人,大家一起坐下商量着拿出个章程。”

    财帛动人心,郑延此时连瞳孔都快要变成方的了,豪气万丈道:“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郑延来说,入股李昊的生意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待送走了李昊,二楼只剩下他与管家郑钱,冷静下来的他又变得患得患失:“四叔,你说这事靠谱么?”

    “我觉得问题不大。”郑钱想了想说道:“虽然李德謇此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在信誉方面却没有任何人质疑过。”

    “那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桩生意咱们应该是赚了?”

    “嗯。”郑钱点点头。

    与郑延这位眼高手低的世家子不同,郑钱作为郑氏嫡长房的管家还是很接地气的,不管是李昊与拔灼之间的生意,亦或李昊与松赞干布之间的生意,甚至李昊与皇室之间的生意他多少都知道一些。

    若是抛开双方立场,郑管家很欣赏这位出身于陇西李氏的小年轻的做事方式,有机会他并不介意与其合作搞些买卖。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族长不反对的情况下,否则就算合作对郑氏有再大的好处,他也不敢冒然插手其中。

    郑延得了管家的支持,兴奋的在百味居二团团团转,权衡良久一拳砸在桌上:“四叔,我决定了,马上就回家族跟父亲商量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桩生意。”

    “我去准备马车。”没有任何犹豫,郑钱以最快的速度将楼下的护卫叫了上来,安排他们准备回去的马车。

    当天下午,郑延便踏上了返回长安的归途。

    ……

    岐州府,阎飞白的心情不错,回到府衙第一时间将岐州别驾、长史一干人等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兴致勃勃的一边喝茶,一边将与李昊所签的契约摆了出来。

    岐州别驾一干人等不知阎飞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围上去拿起契约认真观看。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岐州别驾更是直接问道:“使君,这,这地是不是卖的太便宜了?陈仓县周围的山地何止万亩,二十万贯便给卖了,岂不是,岂不是……。”

    “哈哈哈……”阎飞白放下手中茶盏,和颜悦色道:“和光,你再仔细看看,看后面。”

    后面?后面有什么?

    岐州别驾祝和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中契约上面。

    别驾的地位相当于刺使的副职,换成现代那是相当于副市长的存在,在职能划分并不建全的古代,各项关乎民生民计、商业税收之类的事情都需要别驾来操心,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要替‘市长’大人出谋划策。

    所以在主政方面,祝和光的能力并不比阎飞白差,三两下功夫将手中契约翻过之后,脸上同样露出兴奋的笑容,竖起拇指:“使君,高,高啊,只此一招便将一尊财神爷绑在了我岐州府,他日考评,一个上上之评怕是跑不了了。”

    “哈哈哈……”阎飞白大笑着摆摆手:“都是岐州全体同僚的努力,全凭本使君一人便是三头六臂也无法完成如此重要的事情。”

    花花轿子人人台,阎飞白的客套虽然虚伪,但对于祝和光等人来说,多少也算是一种肯定,听在耳中也格外舒服。

    众人笑了一会儿,祝和光收敛笑容,拿着契约抖了抖看向其他人道:“你们可是心有疑惑?”

    其他陪着笑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数万亩的山地卖了二十万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这明明就是一笔赔钱的买卖,怎么算岐州府都亏了。

    阎飞白见状失望的摇摇头,对祝和光说道:“和光,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吧。”

    “诺!”岐州别驾祝和光应了一声,转头对迷茫的众人道:“我知道,你们是觉得使君用数万亩林地换来二十万贯的支持有些亏了,这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不了解实际情况。

    其实如果单从表面上看,我们的确是吃了亏,而且是很大亏。

    但你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想,那片林地就算不拿来卖,我们又能用来做什么?林地不产粮食,因为地下全是石头的关系,那里甚至连树都不长。”

    下面岐州司马、长史等一干官员略有所悟的点头附和,隐约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左右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拿来换些实惠。

    正想着,却听祝和光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卫公世子是什么人,尽管他在长安的某些名声不怎么好,可赚钱的本事却谁也不能否认。

    这样的一个人,你们觉得他会花二十万贯买一处没用的荒山?

    所以,卫公世子买那片林地必然有他的打算。

    当然,具体人家想要用那片地来干什么这跟我们无关,我们也不需要去打听。

    对于我们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按唐律收税就好,哪怕那位买了地什么也不干,只放在那里,该交的税那是一文也不能少的。”

    对啊!

    众人恍然,原来根子是在这里。

    山卖出去了那就是有主儿之地,而有主的地自然就要交税。

    这下再也没有人在心里抱怨阎飞白独断专行了,纷纷上前送上恭维之言,把个老阎好一顿夸。

    像什么使君英明,烛照万里之类不要钱一样玩儿了命的往上送,把个阎飞白乐的见牙不见眼。

    良久,众人夸的渐渐没词了,阎飞白的心里也舒服了,这才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和光啊。”

    “下官在。”祝和光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略带崇拜的目光落在阎飞白脸上,既不谄媚又适当的表现出恭敬。

    阎飞白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身心愉悦:“未来数月咱们岐州府的事情可能会多一些,你这个别驾可能也要比以前要忙碌许多。”

    “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嗯。”阎飞白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和光不要如此拘谨,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要提醒你,未来我们的岐州的工作重点主要应该放在河道清淤和修路方面。

    日前本使君与李候商量的时候也曾对这两件有过一次探讨,李候的意思是这两项工程由我们岐州府出面征发民夫,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征发民夫我们会发赈灾用的粮食,至于具体发多少,需要你们调研一下,但总的来说,不要低于每人每日二斤粮。”

    “二斤粮?这么多?”岐州司马惊道。

    “一点都不多,今年大旱,地里连野草都不长,往年这个时候百姓还能在地里找到一些野菜与粮食混着吃,但现在不行了,所以二斤粮是最低标准。”祝和光看了岐州司马一眼,淡淡说道:“而且今年的旱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们还要为百姓准备来年的粮食,总不能让我岐州百姓明年全都去逃难吧。”

    “诺!”岐州司马应了一声退下。

    见再也没有了质疑声,阎飞白继续说道:“另外,立刻派人去陈仓,让陈仓县令立刻着手办理林地的交接工作,务必不能耽误了李候的事情,否则一概以渎职论处。”

    “诺!”

    尽管还不能理解什么叫时间就是金钱,但岐州官员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有钱就是大爷。

    在阎飞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务之后,整个岐州府都动了起来,别驾祝和光亲自出马去陈仓县主持土地交接工作,岐州司马尽管没有具体事务,但却是最忙的一个。

    张贴告示,搭建粮仓,收集铁掀、镐头等工具还算简单,关键是还要统计全州百姓人数。

    清淤和修路都不是小工程,再加上岐州大旱,前来务工的百姓肯定少不了。

    更不要说这两项工程还涉及到了全州四个县,百余村镇,若是不能统筹安排,等到开工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原本对未来不报任何期望的岐州百姓在知道消息之后全都沸腾了,每日二斤粮虽然表面上看并不算多,但却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一时间全州所有县衙的门口都堆满了前来报名的百姓,老老少少乌泱泱十好几万人像是过年一样。

    他们并不知道河道清淤和修路代表了什么,之所以前来报名不过就是为了那一日的二斤粮。

    但岐州司马在收到各县汇总过来的数据却被吓的够呛,十好几万人啊,一天就是二十几万斤的粮食,使君刚刚坑来的二十万贯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花的干干净净。

    若是等到将来有一天钱花光了,粮食发不下去,这些百姓闹将起来……。

    不敢想,不敢想了,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否则别说他一个司马,就算是刺使也扛不住这么大的事情。

    岐州司马慌,阎飞白同样好不了多少,特么岐州府在册的百姓人数也就九万多人,这尼玛突然冒出来的好几万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才几天啊,前来报名的百姓就十多万了,若是再等几天,怕不是人数还要继续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