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寒衣,月色凄冷,苍凉大地上扎起了三座军营。萧冉巡视完另外两座军营后,回到了自己的中军营帐中。
这三座军营隔的不远,呈品字形在方圆二十多里地内摆开,面对着幽州这处孤城。
这些军营外面都挖了很宽很深的壕沟,那些并州善于挖坑取土的士卒再次派上了用场。萧冉所虑就是北狄那数千铁甲骑兵,而能挡住他们马踏军营的,就是这些壕沟。
萧冉在军帐中坐定后,周继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暖手。萧冉看了他一眼,周继便说道:“夫人去了杨姑娘那里。”
萧冉点了一下头,继续在那张图上比划着。按照事先的约定,今日驻扎在沙洲军镇的独臂汉子等人应该已经绕到幽州北面,威胁从幽州通往北狄腹地那条要道。那里有北狄人的一处军营,就驻扎在那道叫做寒山关的关口处。
若是独臂汉子等人能把那里攻下来,幽州就是真正的孤城,早晚会被萧家军啃下来。
是的,诸位没有看错,是啃下来。萧冉从到了这里的第一天就看到,幽州城已是加高加宽了不少,而且城墙上面还摆了霹雳火、投石机等防御兵器。若是硬攻,自家这边的人怕是不够填坑的。
只有把城中的北狄军引出来,在野外才能消灭他们。而现在唯一有利的地方就是,北狄人觉得自己野战能力强,还有铁甲骑兵所依仗。所以,就没有看得起萧家军。而轻敌是军中大忌。
“将军,李将军派来的人到了。”周继进来禀报。
萧冉微微一笑,知道独臂汉子等人可能得手了。
信使进来后,把独臂汉子给萧冉的信呈上来,萧冉看过后,便给独臂汉子写了回信。信上写道,狄人没有料到你军突发寒山关,故而战败丢失关卡。此战你军首功。幽州北狄军得知后路已断,定然会兵分两路,一路攻击你处,一路牵制我军,让我军无法增援你等。所以,你军应据险固守,不放北狄军一兵一卒过关……
信使接过信后,将信在怀里藏好,然后便抱拳行礼,准备离开。
萧冉让他稍等片刻,然后就把周继喊来,让他给信使拿些吃喝的来。然后,周继又命二十几名府军随着这名信使一起赶往独臂汉子那里。
“北狄军看到我军来此,夜间巡逻的斥候增加了。他们和你一道回去,也好相互关照一下。”
那信使眼角含泪,抱拳说道:“萧爵爷,人在信在,人不在信毁,断不会将此信落入狄人之手。”
萧冉点了点头,说了句“去吧”。协调作战并不难,难的是两军之间的通信往来。这些信使都是千里挑一的人,不但马骑的好,而且弓弩使得也好。可就是这样,还是不断有信使被北狄人劫杀的事情发生。所以,一旦遇到紧要关头,萧冉便命府军出动,保护信使安全。
寒山关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北狄大王子那里。明日一早,估计这城里的北狄军就会有动静,现在还是早做准备的为好。
想罢,萧冉命周继吹号,把仇将军,戴将军,还有黑杆兵的韦将军等人招来。
第二天不等天亮,负责监视城中北狄军动静的斥候就回来禀报,说北狄军有动静了。
萧冉抓起陌刀,对着周继喊了声“吹号,全军备战!”
夜色中,低沉悠长的牛角号声响起来,随后,别处军营里也响起了号声……
这三处军营开始骚动起来,那些枕戈待旦,夜不卸甲的将士开始忙了起来。没多会,那些壕沟上就铺上了木桥,萧家军各部就按照事先计划好的,依次开赴幽州那边。
萧冉亲自带领中军三万将士出发,这一战按照萧冉的说法就是要打疼北狄人。只有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不会缩在城里以静制动,等着萧家军没了士气,他们再痛击萧家军。
北狄大王子想的是不错,冬日作战,最为忌讳久拖不战。因为那些士卒在野地里待久了会生病减员,而且长期依赖后方补给,后方也会生出怨言,最后便会不战而终。
可萧冉并不这么想,他想的是,要挤出时间,挤出征伐北狄腹地的时间。先前王朝军队与北狄作战,往往选择春季出兵,而且首战大多都会得胜。最后追击北狄军进入北狄腹地时,便已是深冬季节。而北狄人善于寒地作战,最后就会掉过头来咬王朝军队一口。
萧冉为了不让历史重演,选择在冬季开战,就是为了给后面的进军腾出时间,不至于不等把北狄打服了,冬季又来了。
大军行进到离幽州只有数里地的地方时,天色已是亮了。萧冉就看到北狄军早已出城列队完毕,在那里黑压压的摆开了一大片,竟然有上万人的样子。
看到萧家军来了,北狄军阵中响起一阵阵狄鼓声……
萧冉看到他们已是摩拳擦掌的等着自己,就在心里说了句“那就撸起袖子来干呗”。
“鸣鼓!”萧冉下令道。
军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三军在鼓声中扎住阵势后,萧冉便来到了处于最前面的戴将军军中。
“国公爷,没发现北狄铁甲,莫不是他们去了寒山关那边?”戴将军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萧冉看了看对面黑旗密布,并没有北狄大王子的狼头大纛,而且斥候也没有发现铁甲骑兵有向北去的痕迹,就说道:“不用管他们,只管往死里打就是。”
戴将军点点头,回头让手下校尉布置下去,全军弓弩准备。
萧冉让善于和一般骑兵作战的黑杆军藏在戴将军的前军后面,等北狄骑军在箭雨下冲过来后,就由黑杆军收拾他们。
“骑兵,你以为自家全是骑兵就了不起啊!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吗?”萧冉对着北狄军阵说道。
说完后,萧冉就在府军的簇拥下,回到中军去了。杨文按照萧冉的命令,将那面“萧”字大旗举得高高的,好像唯恐北狄人看不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