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郎按照萧冉教给他的,从那些战俘里找出一些伍长,当场将他们升做校尉,而且是带俘校尉。
带俘校尉是做什么的?简单点说就是管理那些战俘的,在简单点说就是自己管理自己。
就这样,原先要分心管理五千多人的事情,变成了管理五十余人。张十七郎把这五十名带俘校尉叫做一处,将责与权划分了一下,那就是他们手下有闹事的或者是逃跑的,这带俘校尉便要吃军棍,严重的就要掉脑袋。
当然,作为回报,张十七郎会尊重这些带俘校尉,至少让他们吃饱穿暖,夜间睡下后,也不收取他们的衣服和鞋子。天气寒冷,没了衣服鞋子,你就是让他们逃跑,他们也不会走。
伍长,平时管着十几名士卒,有管理经验,且对校尉一职有想法,所以,张十七郎这个办法正对他们的心意。
张十七郎还说了,若是有人表现的好,定然禀报萧爵爷,到时有赏赐不说,还能做个有委任状的正式校尉。而且,张十七郎还说了,不要再想着南诏军了,南诏军必败,到时树倒猢狲散,还不如趁此机会以后就跟着萧爵爷,定然有好前程。
那些伍长想了想,黑杆兵都已经降了,看来南诏军前途不妙啊!
于是,在张十七郎连哄带骗之下,他们做起事来也甚是用心。等到南诏王被擒获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再看见张十七郎的时候,脸上便是一副谄媚的笑容,做起事来也更加卖力了。
就这样,张十七郎只带着几百黑杆兵,与五千多战俘一起,将数百车粮草运到了永安城北门外。
他们到达此处后,看到接应他们的人是萧爵爷派来的那位韦将军。
“萧爵爷有令,粮车暂时停在此处,先不要进城。”韦将军骑在马上,表情严肃的说道。
张十七郎看到北门外围城的南诏军已经被韦将军带着的那些黑杆兵杀散了,而永安城的北大门依然关闭着,便一边疑惑的看着韦将军,一边下令让粮车停下。
“韦将军,萧爵爷可是有别的安排?”
“什么安排我不知道,我等遵令便是。”
张十七郎明白了,这韦将军也不知道萧冉要做什么,便又下令,命那些运粮的战俘城外扎营,做好过夜的准备。
这时候,就听见北大门咿咿呀呀的敞开了,接着从城门里走出一队人来。
韦将军看到为首那人虽是满脸菜色,但身上的官服却整洁如新,一看就是一名王朝大官,便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抱拳等着那人过来。
张十七郎看到那人后,也学着韦将军的样子做行礼状。
那人走近后,看着眼前这两位战将,拱手说道:“敢问两位将军可是萧爵爷的部下?”
两人齐声回道:“我二人正是萧爵爷的部下。”
那人颔首说道:“好、好,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只看两位将军的虎姿,再看你等带着的这些士卒,便知道萧爵爷带兵有方。”
两人听了这话后,转脸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别说是韦将军的黑杆兵了,就是张十七郎带来的那些人与萧冉也不搭边。
“这些都是战俘,我奉萧爵爷之命,让他们运送粮草。”张十七郎说道。
“我所带士卒,皆为南诏山中的山民,是昨日才跟了萧爵爷的。”韦将军也说道。
那位大官一愣,脸上的表情接着便复杂起来。
先前城门上的士卒回报,说是有一支队伍打着并州军的大旗来到城外,将那些围城的南诏军杀散了,北门外已是没了叛军。接着,又有士卒来报,说是来了一支运粮的队伍,只是,不知道是哪方的。没旗帜,所穿衣服也甚是奇怪,说不上是那支队伍,反正不是王朝士卒所穿的衣甲。
不明究竟的这位大官只好来到城门上,最后看到这两支队伍原来是一家的,便命人打开城门,带人出来了。
可第一个马屁竟然就拍歪了。一队战俘和一队昨日才跟了萧冉的叛军,此时就在城门外,这位大官莫名有些恐惧。
“好好,你等且在这里,本官先回去了。”这位大官一边有些尴尬的说着,一面想转身回城。
“慢着。”张十七郎突然说道。
那位大官身躯一震,然后便看着张十七郎说道:“这位将军还有话说吗?”
张十七郎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他身后那些人说道:“他们快饿死了吧?”
那位大官看看那些随从,心说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自己也快饿死了。可他为了面子,还是对着那些随从咳了一声。那些随从听到咳声后,便收回了直勾勾的眼神。
那些战俘得到扎营的命令后,便开始修整吃干粮,那位大官带来的随从见到后,便盯着他们手里的干粮不放了。
“苟且活着,让将军耻笑了。”
说完,那位大官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回城。
“慢着。”张十七郎又喊了一声。
那位大官又转过身来,两眼无神的看着张十七郎。出城时还想着求他们将粮草运进城中,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战俘和先前的叛军时,他心里也没底了。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你们吃一顿饱饭再回去。”张十七郎说道。
“什么?”这位大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俗话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岂不知,这饱汉子先前也是饿过的。想当初在西胡草原时,萧爵爷和我等一样,都曾饮雪含毡,在西胡挨过饿,知道这挨饿的滋味。所以,他不止一次的说过,遇到挨饿的人,即使我等手中只有一张盔饼,也要掰下半块来给他。”
说到这里,张十七郎招手让一名带俘校尉过来,让他拿出一些盔饼来,送给这些从城里出来的人。
那些人连感激的话也顾不得说了,一个个捧了盔饼低头啃着,还不时地被噎的咳几声------
张十七郎走到那位用衣袖遮着面部,却一个劲的啃着盔饼的大官身边,说了句“慢着点慢着点”,然后递上一只盛满水的皮囊。
“这位上官,昨日此处不是有粮车进城吗,怎么你等还会饿成这样?”张十七郎趁着此人停下喝水的空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