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南诏王老奸巨猾便这样说,实在是二十里铺这里废弃的房屋太多,萧冉的骑军在这里确实展不开,倒是对步卒作战较为有利。
南诏王得知四千骑兵的战马在战场上突然间便倒地不起,而最后竟然成了并州军的坐骑,南诏王便猜到那些战马定是被萧冉的人下了药。为了防备萧冉再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南诏王除了下令严加戒备外,还特意交待军中的食物饮水都要从十里铺那里运来,绝不可在战场四周打野食。
现在,地形对萧冉的骑军不利,南诏军吃的喝的萧冉也没法派人动手脚,南诏王觉得此战自家这边已是稳操胜券。
于是,等萧冉那边擂响进军的鼓声后,南诏王也下令擂鼓。
咚咚咚的鼓声响遍四野,战马嘶鸣,蹄声如重锤敲响大地,二十里铺这里顿时烟尘四起,所有人都意识到,这里马上就有一场恶战了。
进军的鼓声擂响后,并州军前军三千骑军如洪水般向南诏军的军阵冲去。带队冲锋的是石校尉,此时他冲在最前面,高举着寒光闪闪的腰刀,有如恶神一般。
看到席卷而来的大量骑军,南诏王食指微动,从牙缝里挤去两个字,“放箭”。
站在他身边的一位校尉手中令旗挥动,紧接着便是漫天箭雨向那些骑军飞去------
三千骑军面对箭雨毫不畏惧。他们迎着箭雨继续冲锋,身后卷起的遮天尘烟,竟让这些骑军像是从黑风暴中冲出来一般。
羽箭落处,不断有骑军掉下马来。可那些没有中箭的,依然继续冲锋,不多时,他们便冲到了两军的中间地带。
南诏王站了起来,旁边的一名随从赶紧将他的战马牵了过来。南诏王戴好头盔,翻身上马后看着那股越来越近的尘烟,便命矛兵向前。
漫天箭雨之下,那支骑军丝毫不退,南诏王觉得就是他们只剩下一人一骑,恐怕也会继续冲击。可此时战场上的情景已是大为出乎意料,数万支羽箭之下,那些骑军竟然还剩大半。想来是穿了那些战死的南诏骑兵的甲胄,不然何以能抵住如此密集的箭雨。
南诏王虽是面色凝重,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知道,就是那不到两千骑军冲过来也断然不会将自己这边的军阵击破,那些等待多时的矛兵就是那些骑军的克星。
矛兵对战骑兵,非数人不敌。说的就是矛兵和骑兵对战的时候,好几个人才能收拾了一名骑兵。所以,骑兵冲入战阵后,千万不可让矛兵缠住,一旦被缠住失去了速度之利,那些矛兵就会把骑兵连人带马都捅死。
石校尉带领的骑军已经冲过中间地带,离南诏军的战阵越来越近了。
南诏王已经能看清楚那些骑军的样子,只是他们个个蒙面,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
故弄玄虚,这萧冉也是不把士卒的命当命的人。南诏王想着的时候,看到那些骑军已经突入南诏军的战阵。
此时,传令官手中的五色旗招展,接着就看到南诏军的战阵变化有序,那些弓箭手已是退后,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执矛士卒。
石校尉带着不足两千骑军突入南诏军中,可他接着就看到自家的麻烦来了。那些黑色的旗帜后面,还有拒马鹿角后,冲出来的是一队队手执长矛的南诏士卒。
石校尉发一声喊,带头冲向那些士卒。只见他双手执刀,左砍右劈,没几下周身便是鲜血飞溅,惨叫声不断。而其他骑军也是一样,双手执刀连劈带剁,几乎每名骑军周围都是一片片飞起的血沫,那些矛兵的惨叫声竟然让人觉得地狱就在眼前。
南诏王愣了,看着眼前的惨象竟然一时呆住了。
这样的骑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在刚才他还想着,要好好看一看那些骑军被长矛洞穿身体,嚎叫着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样子。可现在,除了满眼是自家矛兵的残臂断肢,就是耳边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是何故?”南诏王失声喊道。
他身边的几位南诏将军被他这一声喊也惊醒了过来,他们转脸看着南诏王,脸上也都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为何如此?”南诏王又喊道。
“想是他们的刀------”一位略微看出点端倪的将军欲言又止的说道。
“他们的刀?”
南诏王细细看去,只见石校尉等人双手挥舞着的是一种长把宽刃,两面刀锋的兵器。那些骑军个个都是气力极大,将那把看上去分量很重的大刀舞的呜呜生风,那些南诏士卒不管是手里的长矛还是他们的身子碰到那刀锋,瞬间便是分做两段。
“此兵刃------莫不是陌刀?”南诏王喃喃自语着。
“末将没见过此刀,但听说萧继业与北狄作战时,使用过一种可劈马的两刃大刀,这萧冉是萧继业之子,会不会------”一位年长些的南诏将军说道。
“陌刀,萧继业的陌刀。”南诏王惊声喊道。
只是他就不明白了,原本是步卒用的兵器,怎么会出现在这些骑军手里。
要说这南诏王也是自我感觉良好。先前他腹诽萧冉不会打仗,不懂得变通,只知道派骑军死命冲锋,却不看看地形和对手的实力。
现在萧冉变通了,把原本步卒用的十分顺手的陌刀给了骑军,而且是精挑细选的骑军,每个人不但骑术高超,而且个个力大无穷,重达几十斤的陌刀在他们手里,竟然玩的如此顺溜不说,而且做到了遇到则伤,碰到则死,把那些南诏长矛兵直砍的哭爹叫娘,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路。
那些矛兵一跑,南诏军的军阵就不稳了。而就在此时,传令官过来报告,北门守军来人报信,说半个时辰之前,永安城北门外出现一支骑军。守在北门外的南诏军看到他们是北狄人,不知道他们来意,就想先行禀报再说。
那些北狄骑兵先是答应等待,却冷不防突然袭击,对南诏军痛下杀手,没多时竟然把进城的道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