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店主脾气好不好且不去管他,反正老何觉得自己现在好得很。看着还在不断向丘陵上爬着的牛车马车,老何知道温店主若是想利用这两道丘陵出击,那是不可能的了。
至少上行的马儿是跃不过那道“城墙”的,而那些盗匪要想越过那道“城墙”,那就必须先下马。只要下马,骑兵的优势就荡然无存,而自家这些人就有机会和他们拼命。
唉,还是少了些人,若是自家这边人再多点,说不定利用这些粮食引着这些盗匪,就能将他们尽数歼灭。老何有些遗憾的看着不多的手下这样想着。
上到丘陵上多少牛马车,也就卸下了多少车的粮食。而那些粮车上到丘陵上后,就会卸下拉车的牲口,只将车辆留在那里,当做障碍,也当做那些护卫的防护。而那些牛儿马儿,会回到这里,成为阻挡骑马盗匪正面进攻的另一道屏障。
何为举一反三?只杨文想出来一个主意,老何这些人就又想出了这些办法,这就叫做举一反三。
虽是有了这些办法,老何也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够用的手下,现在就更不够用了。
老何想了想,将那些剩余的护卫分做两班,分别带着一些能打仗的夫役上到了两边丘陵上,那些胆小些的夫役,则守着那些回来的牲口。
而他自己,就和杨文守在正面。
将那支燃着的火把插在地上后,老何笑着说道“杨家兄弟,你我二人今日并肩御敌,倒是让我想起十多年前,我在镇边军做伍长时,和那些袍泽兄弟一同随萧大将军征战时的样子。”
杨文也笑了笑说道“今日,你我同为萧爵爷麾下,自然就是袍泽兄弟。要死便一同死,要活便一同活下去。”
“说的好!你我今日就同生共死。”
说完后,两人仰天大笑,甚是洒脱。
温店主瞅着丘陵上的“城墙”渐渐成形,就知道自己这边的骑马优势没有了。仰攻本就被动,若是那些人将那些粮车再推了下来,说不定自己这边就是人仰马翻的结果。
再说,那名射了他一箭的斥候已经跑了,他的那两名护卫随从追了上去后,不但没抓住那斥候,还被那人反手一箭,射死了一个。另一名护卫随从也不敢再追,就牵了那匹马回来了。
想是不能再等了,说不定他们的援兵说来就来。温店主看着已经列队完毕的手下,举刀指着那两道丘陵之间,喊了一句“高山上的勇士们,冲啊!”
然后,他率先便冲了出去。
在他后面,三百多骑马盗匪如疯了一样,向老何那边扑去。冲到离老何那道防线只有一箭之地时,温店主身后的马队突然分出一队,朝着西边那道丘陵去了。
老何看到丘陵上的人已是准备好了,便也没有分心,只是好生注意着那个温店主,时刻准备抵挡他的正面进攻。
那支分出来的马队冲到丘陵半山腰的时候,老何的人将几辆空粮车推了下去。那些骑马盗匪看见粮车冲了下来,赶紧躲避着,可还是有几骑被粮车撞中,顿时就是人仰马翻。
首战告捷,老何等人顿时信心大增。
温店主似是已经想到了,瞅了丘陵上一眼,然后一挥手,身后十几骑就举着火把向老何那边冲了过去。
老何看看杨文,杨文对着他点点头,然后便催动战马,冲了出去。
杨文将腰刀咬在嘴上,双手端弩,接连发出三箭,将冲在最前面的那名盗匪射下马后,就收起连发弩,握着腰刀迎着盗匪冲去。
老何看到杨文砍死一名盗匪后,就被另外两名盗匪缠住打在了一处。而另几名盗匪则继续向这边冲来。
老何面色冷峻,挎刀骑上马去,抽出腰刀后,将刀鞘丢在地上。而他面前,正有一名举着火把的盗匪正向他冲来。老何催动战马,举刀便迎了上去------
“卡次麻太来!”老何突然冲着那盗匪高声喊道。
那盗匪突然听到这一声厉呵,顿时就懵了。就在他懵圈的时候,那匹马已经带着他冲到了老何面前。只见老何趁着他愣神的工夫,手起刀落,咔嚓一刀就把那名盗匪砍下马去。
卡次麻太来,北狄语,巫师祭祀时必说的一句话,相当于王朝那句“阿弥陀佛”。
其实老何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记得那些被俘的北狄兵常常挂在嘴边。现在突然冒出这一句,无非就是让那名盗匪分神,自己好趁机要了他的命。
而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却是,天神护佑。
那边杨文又砍死一名盗匪后,这十几名盗匪的攻势锐减,温店主的呼哨声又响了起来。
盗匪退!
退走的只是进攻老何和杨文的这些,而西边丘陵上的攻势正在加强,又有几十名盗匪加入了进攻的队列。老何看着西边丘陵上的战况,就想着是不是把没有盗匪进攻的东边丘陵上的人调到西边去。
已经退回来的杨文看看两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进攻西边丘陵的盗匪越来越多,而丘陵上的那些人除了不断地把那些空粮车推下来之外,就是将匆匆收集的石块投向那些盗匪。而那些盗匪硬着头皮还是一个劲的向上冲着。
老何和杨文看到此时刮起的是西北风,对盗匪进攻放火都十分有利,就想着这温店主定是把那里做为主攻方向了。可要把东边丘陵上的人调过来,两人又都觉得不太稳妥。
杨文想起当初在那处荒滩,萧冉以弱对强,将纵兵为匪的孙将军干掉那次,不就是虚虚实实的布了一处疑兵,这才转危为安吗?
这温店主也甚是狡猾,若是将东边丘陵上的人调走,温店主趁机进攻东边丘陵,自己这边必然会顾此失彼。
想到这里,杨文对老何说道“他们一时半会还攻不上去。我先去东边瞧瞧,若是无事,再做决定不迟。”
老何点头称“善”,然后就看着杨文打马向东边丘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