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爵爷何故如此?”丁氏少主歪倒在地上喊着。
萧冉却正色喊道“那商人走私铁锅到胡地,是为了保命才献出的地图,这一脚你是替他挨的。”
丁氏少主有些懵圈,心说自己这是替丁家先人受过吗?
可他接着便喊道“爵爷可知,大将军西征之时,这做向导的,可都是丁家人?”
萧冉一听,赶紧起身将他拉了起来,嘴里还一连声的说着“功是功过是过,总要分清了才好”。
丁氏少主刚刚重新坐定,听到他这句话后,身子便向一旁挪了挪。
“这么说,你是在我父军中跟了丁家的?”萧冉凑过去说道。
丁氏少主看看再躲便要出了草席了,便歪着身子说道“你父甚是和善,看我已经投降,故而撤军时亲自将我交给了丁家那位掌门,还对他说,教的好便罢,若是教的不好,便旧帐新帐一起算。”
萧冉坐回身子,说道“就这样你成了丁家的次子?”
丁氏少主点点头,说道“这丁家原本就是并州大户,因走私一事没有受到处罚,心里便感激大将军,故而告诫后人,不可再做私货生意。同时,还告诉我等,一生要敬重大将军。”
萧冉此时才知道,自家老爹和丁家还有这么一回事。
可这个丁家显然没有尊崇大将军之命,现在又做了私货生意。
于是,萧冉嘲讽道“丁家上一辈谆谆教导你等不要再做私货生意,可看现在这样子,你等不但没有遵从,还把生意越做越大啊。”
丁氏少主一听急了,连忙辩解道“不是我等想这样,而是后来萧大将军准许我等这样的。”
萧冉伸腿想踢他,可丁氏少主早有防备,随即身子便向萧冉靠了过来。两人一靠近,萧冉的腿就伸不出来啦。
萧冉举手要打他,丁氏少主一边躲闪一边指着上方说道“我说的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这种诅咒发誓的方式萧冉常做,特别是求郡主做事的时候,所以萧冉便信了。
若是不信他,便是不信自己。
“杨尚书,也就是当年的杨侍郎,有一日与大将军一起来到并州城丁家。大将军看到我已经初识王朝礼仪,也认得几个字了,便十分高兴。
而杨侍郎是丁家的故交,看到此情此景,便与大将军说,胡人可教化,连年征战终不能让他们消停,不如让此子做了胡地的狼主,从而达到让胡地整个归化我金銮王朝的目的。”
“我爹同意了?”
“大将军说,可一试。”
“可这和丁家重新走私有什么关系?”
丁氏少主微微一笑,告诉萧冉,重开私道与胡人做生意,为的就是让丁氏少主在胡人中树立威信,然后潜移默化,让他们知道和平相处比两方征战要好,而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就是这位丁氏少主,也就是老狼主的次子。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丁氏少主以后做狼主打下坚实的群众基础。至于运送到西胡去的铁锅,都是掺杂了大量杂质,就凭胡人的手段很难精炼出用作兵器的精铁。
简单点说,这丁家卖与胡人的是假货。可这假货,胡人也求之不得。
而每次运送铁锅进入西胡,这位只有十多岁的丁氏少主都是一身胡人穿着,对那些手下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俨然是一位少主。
因为,不管是萧大将军,还是杨侍郎都知道,丁氏少主的父亲已经做了胡人的狼主。只是,那时候老狼主的长子还活着,要想让丁氏少主做狼主,势必要费一番工夫。
所以,杨侍郎与大将军定下了那个先是血洗胡地,待老狼主和他的长子的势力被摧毁后,再送丁氏少主进入胡地做狼主的计策。
丁氏少主说完后,萧冉一脸惊讶的说道“你不觉得你这是在与外人谋害亲人吗?”
随后,萧冉接着又说道“要我我做不出来这等事。”
那曾想丁氏少主接着便喊道“若是能为天下生灵谋福利,便是亲人又怎样?”
萧冉看看门口被这声音惊醒的那两位,便对丁氏少主一边低声说着“莫激动莫激动,有话好好说”,一边在心里想着这是一位狠人啊!
丁氏少主意识到自己已是失态,便又低声说道“萧爵爷是从西胡一路征战回到东土的,想必死了的那些人,不是你的亲人,你便不心疼吧?”
“胡说八道,这一路上死的哪个人,我都知道姓名,也将他们安葬了。”
“那些你能记住名字,也安葬了的只是这东土人,死在你等刀箭之下的胡人便不作数了吗?”丁氏少主怒气冲冲的喊道。
那些人我管得着吗?萧冉在心里说着。
萧冉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和口吻有些熟悉,便想到了银铃郡主。
果然是一家子,稍稍接触到王朝文化,便变的悲天吝人,有了菩萨心肠。
看来,自家老爹和杨侍郎所定的那个教化胡人,让胡地归化王朝的计策也不是不可能。
可萧冉现在只能对丁氏少主说,那些胡人挡我的路,我就要杀他。至于有没有人记得他们,那是胡人的事,于己无关。
丁氏少主一听,便是连连摇头,嘴里说着“原来是我想错了,你与大将军毕竟不是一个人”。
看着丁氏少主一脸的遗憾模样,萧冉便说道“你毕竟是胡人,虽说在王朝生活了十多年,也做了丁家的次子,可你还是胡人。”
丁氏少主有些恼火,可看到萧冉伸腿瞪眼的样子,他只好压抑着火气,低声吼道“我生就是胡人不可选,可这怎么做事为人却是可选的。”
萧冉接着便说道“所以,你选我说这些事,就是因为我是萧大将军的儿子吗?”
“不尽然如此,还因为你是从西胡回来的,知道那里不仅仅只有领主狼兵,还知道那些狼兵平日里也只是平常的牧羊人……”
萧冉当然知道那些狼兵不打仗时是什么样子,可若是让自己去教化他们,自己肯定是一手拿着皮鞭,一手拿着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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