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开道锣,杀人鼓。当一阵不紧不缓的鼓点响起来了的时候,那些正在乱窜的边军都像是大梦初醒一样,不再乱窜了。
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了,可他们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都在相互瞅着看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那鼓声又响了。
这些边军士卒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便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这军营呆久了,谁还不知道这鼓声意味着什么?况且前两日,他们才刚刚听过这鼓声。
那次听到这鼓声响过三遍后,两个倒霉弟兄的脑袋便挂在那根旗杆上了。
第三遍鼓声想起来的时候,那些边军士卒彻底清醒了。他们看向检校台的方向,只见孙将军身边站着几位将军,还有几名校尉站在台下。而孙将军的几名随从押着吴老三,就站在检校台一侧。
三通杀人鼓,便将一次原本要等到天亮才会平息的炸营事件平息了。孙将军虽是还在恼火,可心里也有几分得意。
要知道,这炸营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一夜混乱,如打了一场仗一般。重则全营便会呼啸而去,这边军就算是自动解散了。
如此严重的事情,只凭三通杀人鼓便平息了,就连孙将军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时候,那些回过神来的边军伍长、哨长,开始呵斥着那些士卒列队,并清点人数。一阵阵打骂声过后,检校台下,数千边军已是列队完毕。而那些被踩伤踩死的,也有人正在处置。
直到这时候,那些边军士卒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那些清醒过来的边军都在心里想着,刚才与军营外面那些人互动的挺好,明显是自家这边占了上风,最后怎么会倒了鼓、砸了锣呢?还死伤了那么多弟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一想,便想到了牛角声。对了,是胡人的牛角声让自家乱套了,以为是胡人打进关城了,这才乱了起来。
可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胡人打来了啊?
正当那些边军士卒疑惑的时候,检校台上已经点起了十几根火把。这下,那些离得远,没有看清楚检校台上情景的边军便看清楚了。可那个跪着的是谁,却还是看不清。
“那人是谁啊?”
“谁啊?”
“------”
“不许喧哗。”一名伍长喊道。
检校台上,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朝前站了几步,朝着台下的军阵喊道“边军骑卫营伍长吴老三当值喝酒,让那贼人钻了空子,去那城门楼上吹胡人的牛角,扰乱我大营,依军令,当斩!”
话音刚落,两名随从便把吴老三推到了检校台边上,早已站在此处的一名随从抽出腰刀,朝着跪在地上的吴老三便砍了下去------
火把光中,一阵血雾喷散,一颗脑袋便落在了台下。几乎就在脑袋落地的同时,一名随从朝着吴老三的后背便踢了一脚,吴老三的尸身也随之滚落下去。
那些边军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是有贼人趁着吴老三没有值守,上到了城门楼子上,吹响了胡人用的牛角。
这吴老三,也是该死。那些平日里知道吴老三为人的边军便在心里恨恨地说着。
也有些与吴老三相熟的边军士卒,心里便是一阵凄凄然的。要说这吴老三平日里是跋扈了一些,可与他一起做那些违制之事的人,倒是沾了不少的光。
这些人又看向检校台上,发现那个孙将军正让人把那颗人头挂在身后的旗杆上。
这他么的什么事啊?这才短短的几天啊,已经三颗人头挂在上面了。想这以前,哪里有这种事啊!
一时间,那些边军士卒心里都是万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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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和周继从城门楼子上下来后,便急忙回到了那处屋檐下。看到这两人回来了,那些人脸上都是一脸纠结的样子。
一只唢呐压不过战鼓金锣,一只牛角却让边军军营里炸了锅,自家这萧爵爷也是够能作的。
萧冉回来后不久,那三通鼓声便响了。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三通鼓声到底是什么意思。萧冉便想起了熄灯这件事。
莫不是折腾了一夜,那些边军都累了,准备熄灯上床睡觉了吗?
看到军营里已经不那么乱了,一些营火也熄灭了,萧冉便想着自家这边也该休息了。于是,便让那些人回到原处,赶紧睡觉。
此时,东边天际处,已是露出了鱼肚白。
天一微亮,一夜没有合眼的萧冉便看到军营那道大门开启了。那些本就睡得不踏实的人听到营门开启的声音后,便坐了起来。还有人回头朝萧冉这边看着,像是看看萧冉醒了没有。
萧冉看到营门已经全部敞开了,便站起来朝那里走去。萧冉起来时,惊醒了周继,他看到萧冉朝那边去了,便睡眼朦胧的跟了上去。
营门开启后,走出来的是一名孙将军的随从,就是把吴老三脑袋砍下来的那位。他看看堵在营门口的那些人,便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起来起来,找你们领头的说话。”那随从嚷嚷着。
一位老卒从羊皮上爬了起来,看着那位随从说道“那领头的站不起来。”
“什么意思?”那随从喊道。
老卒指指脚边那个被裹成粽子一样的人,说道“这位便是我等领头的,王朝八品宣节校尉。”
那随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人,拱手说道“镇西关守军孙将军麾下陪戎校尉仇彪,见过上官。”
那位宣节校尉躺在羊皮上,因为不能还礼,便看着仇彪说道“免礼,在下石雎,原是萧大将军手下。”
“哦,原来是石校尉。”仇彪客气的说道。
“仇校尉,失礼了。我因伤势太重,故不能起身,还请校尉见谅。”
“哪里哪里,我家将军要见你们领头的,你------”仇校尉看着躺地上那人不说了。
“若不嫌弃,他们可抬我进去。”
“这------”仇校尉有些为难了。
孙将军交代过,让他把萧冉带进来。自己弄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进去,那孙将军非恼了不可。
“孙将军的意思是------”仇校尉看看眼前那些人,像是在找人的样子。
“你家孙将军是不是想见我啊?”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萧冉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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