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是君临城南部横亘黑水湾的一片巨大森林。茫茫翠绿婉蜒无尽,密密的大树象撑天巨伞,枝桠重重叠叠,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
发源自腾石山脉的文德河,从御林中缓缓流过,自南向北注入黑水湾。
绿油油的水面如镜子一般平静,映照着两岸繁茂的植被,只是间或有几道小小的皱纹。
原著中史坦尼斯进攻君临的舰队,就是在文德河的入海口处完成集结,最后大部分葬送在黑水河之上、提利昂的野火之中。
从君临的码头上渡过黑水河,沿国王大道走不多远就有一个岔路口,向右走进入玫瑰大道,通往高庭。
虽然名义上,威廉此次南下的任务是侦查蓝礼的动向,但蓝礼在他看来必死无疑,而且时日无多,根本不值得关注。
于是他率军沿着国王大道继续前进,一面继续练兵,一面侦查沿途的地形。
这只河间地联军上到贵族,下到士兵,对威廉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根本没人质疑为什么不走玫瑰大道。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带着联军直达风息堡。
河边的一处空地上搭起了一排排整齐的帐篷。
营地外的空地上,萝娅塔正指导艾莉亚练习剑术。小狼女神情专注,动作一丝不苟,额头上挂满晶莹的汗珠。
威廉摇摇头,一语不发,走开了。心想还是先让她练几天,免得闲下来了惹是生非。
他随意漫步,在文德河边停住脚步,看着还算宽阔的水面。河边长着不少绿藻,像油腻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微腥的潮味。
不一会罗纳德和几个骑士也来到河边,打断了他的思考,几个人在河边谈笑起来。
学徒罗恩匆匆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爵士,刚刚收到的消息。”
威廉接过信看了看,嘴角微微翘起,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
罗纳德好奇的问道:“什么消息,爵士”
“史坦尼斯正在攻打风息堡。”
石堂镇的亨佛利麦格爵士满脸不解,“史坦尼斯不过区区几千士兵,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佣兵,怎么敢去攻打风息堡还不如攻打君临,成功的可能性只怕更高一点。”
“史坦尼斯守卫过风息堡很多年,比谁都清楚风息堡有多么坚固,就算他的兵力翻十倍也很难攻克。”谷地骑士克雷顿眼中闪着精明,做出猜测,“除非他知道什么秘道。”
“有秘道只怕也早就被堵死了。”曾经浪迹天涯,见多识广的罗索布伦说道:“我曾有幸见过风息堡代理城主科塔奈庞洛斯爵士,那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
威廉哈哈一笑,“史坦尼斯自然有他的秘密武器,不用我们操心。不过既然他已经到了风息堡,我们倒是不好继续前进,既然河间地的大军已经快要抵达君临,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算算时间,回君临补给修整一番,应该正好能接到蓝礼被影子刺杀的消息。接着再提出伏击史坦尼斯的方案,才不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骑马穿行林荫之中,没有日晒之苦,迎面是凉爽清风,耳边是阵阵松涛。
这一段国王大道,威廉感觉也存在某种魔法的力量,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条森林里的道路,不需要维护也能保持畅通。
与颈泽的那一段国王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国王大道与玫瑰大道交汇处距离君临只有半日骑程。看看天色已晚,威廉决定就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过夜,这里地势平坦,适合大军扎营。
看到玫瑰大道,就让人想起高庭,想到高庭,脑海中就浮现出玛格丽的笑容。
晚餐时威廉不由多喝了几杯,只可惜再好的酒,也难以消愁。
夜越来越深,云越来越沉,直到遮住了满天星月。
一道道闪电撕天空中沉重的帷幕,地上的景物在一瞬间苍白,又迅即漆黑。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最后在营地上空炸响,震耳欲聋。
威廉躺在行军床上,暗暗咒骂这鬼天气。
突然帐篷外响起了随军学徒的声音,“爵士爵士,您睡了吗有红色信件。”
威廉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快拿进来,罗恩”
目前战局平稳,沃尔特那边能有什么急事
难道是君临生变对于瑟曦和乔佛里的愚蠢,威廉从来不做任何指望。
哗啦啦,大雨终于落下。暴雨密集地打在帐篷上,仿佛急促的鼓点,让人心跳加速。
一缕柔和的烛光照亮了帐篷,完成了送信任务的学徒早已悄然离去。借着烛光,威廉慢慢翻译这封来自沃尔特的加密信件。
“罗柏率领步骑共三万人,向西境进军,目前已经屯兵金牙城下。蓝礼的八万大军也已经自苦桥出发”
威廉感觉有点懵,
“根据各种情况推测,凯特琳夫人可能已经秘密抵达蓝礼军中。目前尚不知道双方协议的细节,但显然军事上已经开始合作”
“我猜测进奔流城西进只是佯攻,暂时牵制泰温大人,等蓝礼大军逼近,泰温大人必将首尾难顾,退则有可能被罗柏击败,不退则君临难以保全”
“目前看来,形式对兰尼斯特极为不利,我决定在君临附近修整,推迟入朝宣誓的时间,你近期也不要回到君临”
雨似乎变小了,但怒火在威廉心中慢慢升腾。信纸猛然被捏成一团,然而他还在继续用力,似乎想要把这封信捏成粉末。
威廉本来当蓝礼是个死人,一直懒得去恨他。可现在突然发现蓝礼不会死,滔天的恨意猛的涌上心头,不可遏制。
整个维斯特洛都知道魔法骑士和高庭玫瑰的传说,整个维斯特洛也都知道蓝礼迎娶了提利尔家的公主。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愤怒到底源自什么,爱,还是恨
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平息自己的这种愤怒,克制,还是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