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使大人,酒席就准备在我们丹棱最好的吉和楼,那里的菜品,可是连都城都没有的。”一脑袋迷糊的朱从文引着孟钦使,朝城内准备好接待的地方行去。
“哦,那么好的菜,你们准备得花不少钱吧。这不行,我们是皇上派下来的,公事还没办,怎么能吃这都城都没有的酒席呢,这样,给大伙都准备一份炊饼,再煮碗粥,把准备酒席的钱给我,你们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吃的,等我回去了再拿钱请他们喝酒。”孟牍铃制止了朱从文的介绍,说道。
“这这怎么好”朱从文默然。
“怎么,还有问题”孟三爷整了整领口。
“没有问题,下官这就去办,只是,这次钦使大人您的随行人员里,都是来自都城各位大人家里的贵人,下官这里用炊饼跟稀粥招待,我怕到时不好交代啊。”朱从文担心的说道。
“本钦使才是正使,我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对了,一会让那位赵二郎来一趟,本钦使这么远来,就为他这么一点破事,是不是该给本钦使一个说法”孟牍铃摆摆手说道。
“是,钦使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请收下,下官先去通知赵大人了。”知道了孟牍铃的喜好,朱从文从袖口掏出准备好的钱票,恭敬的递给了孟牍铃。
“去吧去吧,你这个县令,有意思,哈哈。”看到钱票上的数字,孟牍铃眉开眼笑,拍了拍朱从文的肩膀,眼睛就盯着死死攥在手心的那一叠钱票上了。
看来这次从丹棱回去,家里喝的粥要让厨房熬得浓稠一些了。
看着孟钦使松松垮垮坐在椅子上,两只泛着油光的鞋子悬空晃荡,朱从文使劲眨了眨眼睛,态度恭敬的告退,得赶紧找赵原商量商量怎么接待这支奇怪的钦使团。
赵原一路应付着这群人的各种套话,从这些人的话语之中,赵原体会到的,没有半点真诚,表面热络之下,包含着各种威逼利诱。
有权的,权利大的,跟赵原空许着各种只要有点智商,就完全知道不能够实现的承诺;有着武力方面优势的,明里说着要怎么保护赵原体系下他们所知道产业的安全,话里暗藏着却是满满的威胁。
应付着这些人,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赵原提前准备好接待这群人的酒楼,赵原招呼着他们进门,就看到了县令朱从文在暗暗给自己使眼色,赵原就明白肯定是这位钦使大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大人,这位钦使大人看样子胃口不小,就差明着找下官要钱了。他还让下官将预备的宴席撤下去,将宴席花销的银钱直接给他。”朱从文寻个空子,悄悄的给赵原说道。
“我心里有数,既然这位孟三爷这么要求,那就按他的要求来,我们可得将他给伺候好呢。”赵原毫不在意的说道。
从知道孟牍铃这么一个妙人是这次的钦使之后,赵原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早有了不少预见,尽管从情报里知道了他的下限,但是真正面对这么一个妙人时,还是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
“可是,跟来的这些人,那可是来自各大家族里的亲信,我们这样,把他们都得罪了,到时大人您去都城,事情怕是不好办”朱从文犹豫着劝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再说我们这么做,是这位钦使大人要求的,我倒是希望有人闹一闹,看钦使大人能不能压得下来。”赵原摆摆手说道。
赵原倒是希望孟牍铃能把来的这一群人管住,到时候只需要应对孟牍铃一人,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希望几乎为零。
丹棱及周边,现在早被赵原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赵原有信心让这次来的这一群人,只能看到自己希望他们看到的。
“老爷,我们的人全部安排到位,每一位客人,哪怕是一位马夫,都有我们的工坊军特勤飓风们盯着,一定万无一失。”邵猛悄悄的跟赵原汇报到。
“把舞台搭好,我们准备的大戏随时准备开演。”赵原点点头,朝着酒楼里那群正热情向丹棱的官吏士绅们打听信息的钦使团成员。
春耕春种,在各项产业取得长足进步之后,为应对接下来可能到来的混乱,赵原将粮食的存储与生产放到了第一位,前两年的丰收,哪怕拥有了大量粮食结余,却一颗粮食都没有流出丹棱及周边。
赵原准备的大戏,准备将这一群就差把心思写到脸上的不速之客,一次性解决,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还回去得开开心心。
赵原一边应付着钦使团的人,一边见缝插针的跟邵猛为首的手下们分配着任务,酒楼里一群人按照身份地位各自落座。
“听说丹棱赵二郎特别会吃,咱们辰成都府里近几年流传的那些美食,据说大部分都是他的手笔,你们也闻到从酒楼厨房里飘来的香气了吧,看来大家是有口福了。”
“那可不,我家老爷每天都要吃一个丹棱的小罐头,还得是那精白瓷的。”
“要说赵二郎就是会做生意,那么一点肉、还有就那么一点笋子、蘑菇啥的,用白瓷小罐一装,就卖得贵了那么多。”
“简直是抢钱,我上次跟我们老爷说起这事,还被他一顿打骂,你说这算什么事”
“该,你家老爷是为了一点嘴头的爱好斤斤计较的人吗”
“哈哈”
本来这群人来丹棱,就是准备对赵原进行挑刺,把赵原身上的油水弄清楚,然后装在碗里盘子里,大家怎么给分了。在他们眼里,赵原就是一只洗白了的肥羊,怎么能让他再从自家的地里薅掉两把草去。
调查团的一言一行,不经意间就被穿梭在人群中的路人甲乙丙丁给记录了下来,慢慢汇总到赵原的案头。
酒楼的宴席大戏,终于开始上演。
最先发飙的,就是来自王品轩家的的总管,他算是武人出身,脾气虽然多年磨砺已经压了下来,但那是对家里的主子们的。没成想奔波几天来到丹棱,还不能吃上一口好的,都已经闻到味了,结果餐桌上上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我说朱大人,虽说我们大部分都没有官身在,但是你应该清楚我们背后都是来自哪些贵人,你就上这么些东西来羞辱我们吗”王总管看了一眼主桌上面老神在在的孟牍铃,压低声音对朱从文说道。
“王管家,还有诸位,这可怪不着我,听到诸位贵客远道而来,下官喜不自胜,跟赵大人商议后,早早的就在这丹棱最好的吉和楼里准备好了酒席,可是,下官多嘴一句,您看主桌上跟我们不也是一样的饭菜”朱从文为难的说道。
“这老抠”王总管跟同行的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诸位贵客放心,准备好的酒菜一会就送到各位下榻的房间,可千万不能让知道了。”朱从文强忍着笑意,一脸为难的对一桌子人小声说道。
本该喧嚣的酒席在一直比较安静的氛围中结束,除了主桌上孟牍铃吱吱呼呼喝粥的声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