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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沦落风尘的魔王

    进入包间后,还有有苏州城几个专门喜欢喷张子文的秀才,有两个苏州台柱子级的歌姬,画家,等等等一堆人在场。

    另外就是为了接待贵客,这个包间的布置一改南朝汉家风格,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偏向于游牧又被汉化过的布置。

    时间到达,很诡异的是姑苏银号的慕容萧华也来了,李晓兰也来了。

    事实上这次主家是辽国皇族豪商萧静媛媛,萧族的人。

    萧静媛媛做东邀请的客人是:李晓兰和慕容萧华。

    萧静媛媛是个典型的混血,混血的人通常有个特点是漂亮并且身材很棒,身形很高,草原儿女的气息非常浓烈。

    看她发色和鼻梁,肯定不是和汉人混血的,而像是有点俄罗斯哪类族群的混血。

    汉语倒是说很流利,几乎和李惠子不相上下。

    那么她是东道主,其他的“名人”是她的朋友。于是萧静媛媛听取了谋士提醒后,以这里的习俗,开始对李晓兰介绍“朋友们”。

    “这位是本小姐的汉家朋友,出了名的敢言敢说,著名时政评论家,不畏权贵之典范。”萧静媛媛指着一个苏州名秀才道。

    李晓兰神色古怪了起来,这货不是昨日被姐请府里去写春联的那个吗价格约莫在三十文钱一个字。他所谓的实证评论家是跟风骂大魔王蹭来的。

    想这么想,李晓兰却也微笑拱手:“失敬失敬。”

    这个叫林正的秀才受宠若惊,急忙对李晓兰还礼。这就显得有点过头了,在场的两位大秘同时皱眉,并私下交头接耳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名单质量不行啊,根本没有那种脑子有病的文青气场,你到底吃了多少回扣”

    李晓兰的秘书一副死了爹的表情低声道,“我容易么我另外几个好用的,去江宁府参加别人的饭局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萧静媛媛也没那么多心思,继续介绍其他人。

    最后到张子文时,萧静媛媛重点介绍,“这位是我在南朝的朋友,你们应该听过的,他算个大名人,绰号大妖怪”

    秘书急忙凑近耳语提醒,然后她又尴尬改口道:“是大魔王,乃是著名小说家,流行前线大东京城名媛,还是官员出身哦,掌管过一只听说很不错的军队,打过不少迷你级的胜仗。”

    慕容萧华以及李晓兰神色相当古怪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应景抱拳道:“失敬失敬,如雷贯耳,仰慕大魔王很久啦。”

    张子文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真没没有心思应付这些蠢猪,便也不理她们,自顾坐着喝茶。

    “清高摆给谁看,你都过气了,占着家族余荫而暂时保留官位,这么不礼貌脸色摆给谁看”

    那个叫林正的秀才顿时看着张子文挑衅了。

    场面静止了下来,纷纷注视着张子文和林正。

    事实上这类场合里,观看这些文青杠精相互吵架也是看点之一,所以也就没人制止,纷纷坐下来等着。

    张子文有点脸黑,不过迟疑了一下却道:“原本我想骂你的。”

    “哈哈哈”林秀才笑道,“我好怕啊,这不等着您这位大作家骂人吗。”

    “然而级别不够的那个,我一般都很少骂。你以为我和你时间一样多”张子文道。

    是倒是的,萧静媛媛并不知道张子文的很多事,事前只临时记下了谋士提醒的“张子文因顶风作案,评击南朝门下侍郎蔡京政策而凉凉”。

    萧静媛媛对这些谈不上太感冒,不过还是比较有好奇心理的,多看了张子文几眼,寻思难为他了,堂堂南朝官员要为了这五百贯出场费“沦落风尘”。

    要不是谋士提醒说这里不能动手动脚,否则影响档次和品味,萧静媛媛都有点想伸手捏捏这个俊俏小生的脸呢。

    大秘们的职责之一是要于这种场合里、在即将冷场时制造话题,甚至要引发冲突。

    萧静媛媛的那个汉人秘书叫牛在生,也是一副文人姿态,捻着胡须笑道:“闻说当今南朝境内最火的话本出自小张先生之手,在下于燕京也略有耳闻,小张先生缘何想到以动物世界作为切入的”

    这三两句如何能说清楚,于是张子文摆手道:“反正就是忽然这么想了,说不清。”

    慕容萧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像是有深意的看向了那个林秀才。

    林秀才就介入冷笑,“就他那也叫故事也不知道怎么火起来的,总归世人愚昧好糊弄。”

    萧静媛媛对张子文有点好印象,便反问林秀才,“它怎么就不叫故事了呢,在我听来是蛮有意思,只是燕京地区更新实在太慢。且那边的人不尊重原作,皆因有利可图不想等更新,便有许多人胡乱衔接后面的故事,致使出现了几十个版本,质量参差不齐。”

    林秀才不是语塞,而是这乃是美女金主的说辞,不太好意思反驳。便又有些要冷场的样子。

    两个大秘再次皱眉,相视了一眼寻思,把这家伙拉黑。如果是找人来对萧大小姐说奉承话,用得着这么多钱啊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说的比他有意思了。

    就此,牛在生很不满意的给林秀才使了个眼色。

    林秀才这才反应过来,急中生智的笑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文学有其自身规律,他小张公子连基本的逻辑都没有,如何不是糊弄人”

    “譬如说呢”萧静媛媛好奇的看着他。

    林秀才迟疑着道:“众所周知,个体所能拥有的力量,一定程度完全依靠自身体量,牛的力量比马大,马的力量比驴大,驴的比狗大。一环又一环的很分明,但咱们局座为什么被批小白文呢,因为他说一只老鼠拥有三百骏马的力量,有些更夸张到了三千骏马力量。还有,一头海里的大黑鱼拥有四十万骏马的力量。殊不知,水里是另外一套规则,骏马的力量根本没用。”

    这就是林秀才的解释。导致了李晓兰皱着眉头不爱听。

    萧静媛媛看向一个劲大吃的张子文道:“先生做何解释”

    “这就是傻子,和杠精是解不清楚的。”张子文继续忙着吃菜。

    如此一来,林秀才脸都气绿了

    萧静媛媛想不到张子文是那么粗暴的人,有点惊奇。加之她的性格上也偏爱这种,噗嗤一声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慕容萧华道:“小张公子真是学识不够粗暴来凑。这明显就不合理,占着自身的尊贵,仗势欺人说的就是你。”

    张子文基本算吃饱了,不那么讲究的用袖子一抹嘴巴道:“我就懒得讲你这老傻子双重标准了。只问一句,本少真要仗势欺人的话,你和这林秀才不早就被嘴打歪扔出去了所以说你们两个不是挟弱自重碰瓷纨绔是什么”

    “说的好,要的就是这种观点。”

    被喷的对象既然是大小姐的贵客慕容,两大秘不方便公开喊出来,却在心里评价:一分钱一分货,有时听局座嬉笑怒骂还是很有意思的。

    林秀才一想局座说的也有道理,是真有些被吓到,收敛了些。其实抛开他那极其不合理又让人嫉妒的小白文不说,局座也算是脾气好了。至少对弱者算是偏好的,传言中的其他权贵,不都是一言不合就被他直接抽耳光的

    这么想着,林秀才不在说什么。

    如此再次导致两大秘嗤之以鼻寻思:拉黑拉黑,请这喷子就是因为他敢评击,能制造话题,结果这孙子银样蜡枪头,拿了出场费来这里骗吃骗喝装好人他一个拿钱说话的人有资格装好人啊这场合装好人的只能是付钱的大小姐,他连这都不知道,靠

    两秘书纷纷在心里不停的大骂

    慕容萧华冷笑道,“你张子文还真是凉都凉了,你还算不算个官都不好说,沦落到要靠着以往噱头参加饭局度日,说你不是卖艺的谁信估摸着你败家败习惯了,你父亲家财不多,已经养不起你了对吧就这样你还嘚瑟”

    顿了顿又道,“林秀才哪里说错了马的力量比老鼠大是小娃娃都知道的常识,你却说一只老鼠有三千马力,那你把马自身、置于何地”

    导致萧静媛媛也有些脸黑,作为一个经常骑马的草原人,她也不希望一头老鼠有三千马力,便好奇的看着张子文。

    张子文道:“你不就想听我以理服人吗事实上你既然会这么问,又岂是能说服的我偏不说道理,你懂个锤子。”

    慕容萧华也不着急,微笑道,“如此就好,看你沦落到道理都不会讲,只能像个纨绔一样的横冲直撞,老夫也就放心啦。”

    张子文道:“当然是这样,听我讲道理要花钱的,把你教聪明了你还以为是你天生的呢,就这样吧。”

    是倒是这就是张子文当下的风格。

    但李晓兰还真的为局座有点难过。在她的认知中,张子文这真是凉了。

    蔡京现在锋芒毕露,风头太强。一反常态的过度处罚张子文,而张康国作为枢密使却没有立即对等回应、譬如没听枢密院把蔡京系的朱勔召回凉拌,就代表这个节骨眼上张康国怂了。

    这样的后遗症是,张康国心中会有阴影,且面积持续扩大,说话也越来越没人听。

    而人善被人欺,蔡京也会进入骄傲状态,做事会越来越少考虑张康国的因素。

    发展到一定时候张康国就算在职,也就只是个图章。因为人都是会见风使舵,那个时候包括枢密院的官员做事,都不会再管张康国的意见,而会看蔡京点头还是不点头。

    想着这些,李晓兰心中有些难受,仔细看张子文几眼,人还是那个人,事却不是那些事了。

    感性的女人、尤其是喝了酒后,现在李晓兰目光很柔和,满眼都像是在回忆当年和局座邂逅时的情景,那时他英雄尚幼志得意满,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的带着圣旨南下创业

    现如今的他,已经是个民间百姓心中的真正英雄,几次战打的也算轰烈。年岁不老,却已经像是要悲歌落幕时

    世人都觉得张子文应该是很有钱的人。但只有李晓兰知道,他真的很穷,穷到往后几十年的工资都不是他的了。甚至他爹的工资都已经不是他爹的了。且还面临下岗的尴尬境地。

    小张银号和他一样,只是一叶暴风雨中的小船,在海军最困难时,他自己亏损不少息差,把小张银号的款给了海军。

    好不容易海军出了铜矿财务改善,但因江阴之战太过离经叛道而被免职,海军第二任领路人换成了许志先。这就是尴尬,哪怕仍旧是张主簿负责财务,但却有了不同的人监管。于是为了避免许志先下不来台,在海军首期清理的债务中,就是小张银号的。

    把款一还,小张银号也就等于失去了海军这个金主,没了利息来源。

    就李晓兰的消息,小张银号至今没什么像样发展,始终在亏损息差。这种情况下要维持游戏,必须有增量资金进入填补窟窿。

    那么小张银号的确也有增量的,却基本是他们家族碍于情面的打赏,譬如他娘家的人这个五千,那个一万,或多或少都投入了一些资金。

    譬如信任他的四九,全部钱都给了小张银号。又有一群小歪瓜裂枣信任四九,便也加入了这个传说中的小集团。

    海军最早的那批班底,大多数是信任局座的,于是他们也都愿意把工资的部分存入小张银号吃利息。

    正因这些增量,在持续对陈留农牧研究所补贴的时候,小张银号还在维持,但息差的亏损其实在持续扩大。

    愿意下烂么,游戏可以永远玩下去。

    但也在这致命的节骨眼上,他小张的政治生命像他笔下的肥猫一样,绝脉,被封印了。

    李晓兰是商人,在商人的眼睛里,张子文的名声官位前途、包括张康国儿子的身份,这些噱头是可以折算为大财富的。这其实也是他小张银号有增量资金进入的原因。

    但现在,环境发生了变异,于是根据李晓兰的经验看:他若不想办法把陈留农牧研究所止损、并找到新的大金主接盘,那么不出半年,小张银号一定玩脱

    这些就是在这次酒局中李晓兰所想的。

    李晓兰很心疼他,但从生意角度不会现在做他的救命金主。因为这与商业逻辑不符,且肯定会激怒大哥李孝利。

    海军红火,借钱给海军当然就毫无问题,那是优质业务。

    但小张银号现在经营状况糟糕,是个坑。在他已经凉了,失去了签字权利、不能借用海军财政把利润变现给小张银号,那就一切都是然并卵,小张银号不会有大金主进入了。

    大哥李孝利已经放话:局座现在就是个卖艺卖笑的,过气的,你要花一万包他一年,看他跳看他笑没问题。但你敢借五千给小张银号,就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