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蛰记得他第一台笔记本电脑是花了七千多买的，那都是上辈子05年的事情了。
由此可见，笔记本电脑的技术也在快速发展，性能在不断提高，价格却不断跳水。
那台电脑硬盘多大记不清了，内存倒是记得的，128。
来接机的邱小优经历了一场空欢喜，呕吐真的是吃坏了肚子，好像是刺身吃出的毛病。
大员人在很多地方深受日本人影响，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女性化妆，很多大员女性，不化妆不出门。邱小优也有这个习惯，出门前仔细的收拾过妆容，让自己本来有点惨淡的脸色增加一些红润，然后才出门去机场。
等出闸的时候，邱小优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从小在大员长大，自然知道当年老兵返乡的事情。因为经济上的优势，大员人对内地人总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那位亲戚的情况就是这样，总觉得就算是我做手脚，你也查不到。
邱小优很清楚这么想的人本身就是脑子有问题，大员跟内地怎么比？呆的时间越长，越感到无奈。内地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人在特区感受最深刻，日新月异这个词就是用这的。
当初她的厂子周边是没有多少企业的，现在呢？前后左右都有企业进驻。没天下班，站在马路边能看见潮水一般的工人。一个地方的变化快不快，意味着活力。大员有很多人，还沉浸在十年前那种情况下。眼看新世纪将至，抗住了金融风暴的内地，发展速度又上新台阶。
深知只有在这片土地上才能迎来人生巅峰的邱小优，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幽幽的叹息。
很明显的是，如果留在米国发展，可能做到一家企业的中层就是巅峰了。那个国家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除非像王安那样自己创业，一般的华裔天花板很低，不管你多努力。
看见人群中的方蛰，邱小优有鹤立鸡群之感，这家伙真是太特别了。尤其是身边还跟着一个身高一米八的波娃时，更是显得卓尔不群。
“这里！”邱小优挥挥手，心里还是很欣慰一件事情，那就是方蛰通知她接机。
方蛰走到近前时，邱小优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在耳边低语：“对不起，我真不是有心的，你知道的，做事情肯定需要有信任的帮手，我信任他，他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声音不高，波娃肯定是听不到了，甚至还故意站在三步之外，免得听到不该听的。
“走吧，回去再说。”方蛰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肢体语言已经很说明问题。
邱小优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但表现的依旧很小心。
“流水线试生产，16M的内存已经通过了质检，根据你的要求，正在试制下一代32M的内存。现在就技术而言，我们还差一代，大员和日韩那边，已经能批量生产64M的内存。我们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争取年内实现64M内存的量产，这样就追平了之前这家企业在大员那边掌握的技术。”
在车上邱小优抓紧时间汇报工作，她带了司机，波娃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从后视镜里不断的观察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化。
“关键还是笔记本电脑需要的内存，这是未来。”方蛰很明确的指示。
“我一直都记着呢，最近人员上主要是招聘国内的年轻人，马上面临毕业季，我们准备招聘一批应届毕业生，慢慢的培养。表现优秀的，留下来搞技术，表现一般的，做技术服务。”
“思路很明确，我们的企业在产品和技术上没有优势的时候，服务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要建立一个快速的反应机制，第一时间给客户做出正面回应。”方蛰这话是说给邱小优听的，也是他对现在电子产业的要求。
“韩国和大员接手日本和米国相关产业和技术转移的时间较长，两边都很重视，大员那边是重视代工，韩国则更重视技术积累和发展，我们该走哪条路？我认为现在就该明确。”
谈到工作的时候，邱小优的能力表现出来了。她看问题还是比较长远的。
“你觉得是韩国人的路径值得借鉴，还是大员那边的路径更好？”方蛰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反问一句。邱小优不假思索的表示：“当然是韩国的路径更好，但是投入更大。”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现在是负责人，必须要有担当。飞达那边的事情已经翻过去了，你没必要为了被人的错误去承担不必要的责任。”方蛰给了个明确的态度，邱小优尽管早就猜到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这次在特区呆的时间不会太长，我要去一趟米国。”方蛰把行程说清楚，邱小优奇怪的反问：“怎么，米国那边出了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就是单纯的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今后都是这样的日子了，两边飞，两边跑，赚钱哪有容易的。很多事情，还是要去亲眼看看才放心。”
“我没记错的话，云珏也在米国？”邱小优提起这个，方蛰本没必要解释，还是给了面子道：“嗯，最近纳斯达克比较热闹，云珏在米国那边觉得有机会，所以调集了一批人过去，她和那边的团队都在看多，我有点不放心啊。”
“不放心？那边股市行情很好啊。”邱小优打起精神来，每天的财经报道，她都是有看的。怎么会不知道米国那边纳斯达克的情况呢？
“看多的时候涨价当然是好事，问题是，股价和把手里的股票卖点，钱进口袋是两回事。”方蛰含蓄的表达了担心，邱小优当然明白了，不就是担心有价无市么？价格上去了，没有接手的下家，也就是更加看多的韭菜。
千万不要认为米国股市跟国内的股市一样，米国股市韭菜含量很低的。混金融圈子的，都是机构。所以，现在进纳斯达克做多，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你既然把权利交给她，就该相信她。”邱小优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很端正。
“我知道，我就担心她被下面的人提交的报告迷惑了，上头了。互联网企业现在都存在一个致命的缺点，空有流量，却没有找到盈利模式，而且股价普遍虚高。所以，泡沫已经存在了，就等着爆炸，现在就是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聪明，肯定会有更蠢的人接手。就像东京的房价一样。日本就算再过二十年，经济也很难回到当初。”
这个说法还是很客气的，国内流行说内卷这个词的时候，日本已经卷成千层饼了。
回到邱小优的住所，波娃主动去了客房，方蛰接到郭玉容的电话。
“嗯，说话。”方蛰很直接，一般有工作上的事情都是邮件，电话肯定是有其他事情。
“家电商城你知道吧？”郭玉容问起这个来，方蛰就明白了。
“怎么，有家电商城主动联系你？”这个事情是好事啊，毕竟多个渠道。
“一家跟美美商城是竞争对手的家电商城，希望我们的电脑入驻。之前我们都是专卖店的形式，这次新款电脑一炮而红，他们对飞达这个品牌很有信心，得知我们没有入驻任何一家商城后，派人专门来见我。”郭玉容说起这个，也很高兴。
现在距离电商碾压传统商场还有段时间，不过这些做商场的有个毛病，就是仗着所谓渠道为王，经常给商家脸色看。资金回笼方面，拖欠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多一个渠道当然好，你先谈吧，回头再跟我说结果。”方蛰没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挂了电话，邱小优换了一伸轻薄的休闲装束，坐在方蛰身边道：“中午吃什么？我打电话让饭店送过来。”时间才是五月，南方已经热的要开空调了。
在松江的时候，方蛰还穿着衬衣的，到这边下了飞机，衬衣领子都是汗水。
“我先洗个澡换衣服。吃什么你看着办。”房间里开了空调，汗水打湿的地方不舒服。
简单的冲一下出来时，午饭已经摆好了，五个菜，一个汤。叫上波娃，三人先吃饭。
没看见保姆的方蛰挺好奇的问：“保姆呢？你给人辞掉了？”
“我没事辞保姆干啥，他老公来了，进了我们的厂，她去陪两天。”
方蛰对这个保姆没啥印象，就是记得有请一个。
吃完饭方蛰当大爷，去卧室里先睡个午觉。早晨赶飞机没怎么睡好，昨晚上睡的也晚。
午觉醒来，邱小优让司机来接，三人去厂区看看，方蛰目睹产品试制过程后，很满意的点点头：“可以的，能做出这个，就能做出下一代。如果年内能实现量产，给大家发奖金。”
听技术负责人用大员腔介绍下一代产品的试制过程，方蛰发现这些人最近的态度变化很大。看来邱小优是下了功夫的。
“根据摩尔定律，18个月，产品就是更新换代，对于我们这个企业来说，现在技术上已经落后了，不抓紧一点是很难追上的。技术落后太多的话，就算有飞达电脑兜底一般的产品，将来在市场上也很难有太大的作为。这点，我希望你们都要看清楚，我这个人在钱财上是从不小气的，你们能让我满意，我就发奖金，给股份。”
照例打一管鸡血，相信这些管理和技术人员，脑子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