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右北平郡。
“你是说,那刘虞得了玉玺?此事当真?”
军帐之内,公孙瓒负手而立而那帐下,却是袁术谋士,阎象。
只见他对着袁术微微躬身,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竹简呈上。
“此事千真万确,将军可知那玉玺原本是落入了孙文台之手,后孙文台战死于荆州,原本其子策欲以此物献与我家主公,却是被那司空王一元以计诓走。”
玉玺的下落,其实并不算秘密。
单是那刘虞迎回玉玺时,幽州天现异象,便足以让阎象取信于公孙瓒。
但……
“那又如何?刘伯安勤政爱民,又对皇室忠心耿耿,玉玺落入他手,便是比落入汝等汉贼之手要好上百倍。”
刘虞拿了玉玺?
那又如何?
玉玺只有在有野心的人手里,才是个祸端,刘虞虽然讨厌,但却是有一股子愚忠,便是获得了玉玺,也只会想办法将这玉玺敬献于远在长安的小皇帝刘辩。
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哈哈哈,公孙将军果然作如此想?既然如此,那便当某多言,某家就此告辞,望下次前来,还有机会与将军把酒言欢。”
说罢,便只见这阎象竟是直接扭过头,大笑着便往帐外走去。
突然,只听“嗡”的一声剑鸣,一柄青霜剑便出现在了阎象的脖子上。
“汝什么意思?正当某不敢杀汝乎?”
“小人不过袁公路账下一主簿,将军乃威震辽东的大英雄,岂敢不信?不过某听闻将军和那刘虞素来不睦,而将军手握雄兵数万,若某是那刘虞,便会借那玉玺矫诏,先夺了将军的兵权。”
只见那阎象怡然不惧,他扭过头,眼神之中隐隐带着轻蔑。
“将军虽然神勇,但若无这数万雄师,面对那刘虞,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你!”
公孙瓒的脸上阴晴不定。
他与刘虞不合,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政治理念的分歧乃是最不可调和的矛盾,刘虞走的是仁政路线,对内善待百姓,对外安抚鲜卑、羌族,在幽州声望极高
但公孙瓒走的却是一条截然相反的路线。
百姓,牲畜也,外族,豺狗也。
在公孙瓒看来,除了贵族之外的人,不过是一群为自己提供养分的绵羊罢了。
对此,两人早有嫌隙,刘虞甚至多次公开谴责公孙瓒的行为,双方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直至上次王一元孤身前来,才略有缓和。
当然,也只是略有缓和罢了。
便是公孙瓒扪心自问,若自己是刘虞,拿到这代表天子权柄的玉玺,第一件事,也是将自己这卧榻之侧的心腹大患杀之而后快。
“将军可想明白了?”
说话间,阎象只觉得肩膀一轻,只见那公孙瓒却是冷哼了一声,收剑归鞘。
“哼,别当劳资不知道你和你那主子打什么鬼主意,来人,送客!”
阎象听闻,也不纠缠,只见他对着公孙瓒拱了拱手,便是仰头大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公孙瓒的帅帐。
公孙瓒伫立片刻,却是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又缓缓打开了那绸布制成的地图,用手轻轻摩挲着那个写了“幽州”的位置。
“刘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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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过来了?”
收到飞鸽传书之后,王一元马力全开,【乌云踏雪】一路快马加鞭,从那豫州颍川直奔回幽州代郡。
历史上,刘虞便是死在了公孙瓒的攻伐之下。
王一元可是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这位汉末最后的忠臣手里,若是刘虞死了,那所谓的【匡扶汉室】,便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
然而,当他用力一脚踹开州牧府的大门,看见的,却是那徐庶和刘虞正在对弈。
“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王一元开门的动静几乎让刘虞当时便从那石凳之上跳了起来,只见他长袖一拂,却是将那棋盘扫的乱七八糟。
“不玩了不玩了!真是扫兴!哼!”
而石凳另一边的徐庶则是目瞪狗呆,那万年颓废的脸上生生挤出一个委屈的小表情。
“等等,这,要屠大龙了啊……”
然而刘虞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突然失聪了一般。
这一幕……
王一元猛然想起,在自家门外的小公园里,那个臭棋篓子老大爷要输了,便会如此作态一番,然后故意拨乱棋盘,然后假怒着拂袖而去,留下一群愤怒的老大爷原地口吐芬芳。
“xxx你个老刘老夫以后再带你玩老夫就是傻逼!”
“你老伴卖菜必超级加倍!”
……
啊,多么的熟悉。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不是说,公孙瓒打过来了吗?”
“呃……这个,只是有这个迹象,离他真打过来,还差一点点。”
尽管上次的出使让双方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公孙瓒始终是刘虞的心腹大患。
“此人名为阎象,乃是袁公路手下主簿,为人多谋善断,今日密会公孙瓒,必有所图。”
这右北平附近,刘虞派出的斥候几乎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日夜监视这位幽州豪雄的动向。
袁术的使臣与公孙瓒会面这件事,自然也瞒不过刘虞的眼睛。
又或者说,阎象压根就没有想过掩藏身形——对于袁术来说,幽州,自然是越乱越好,不管是公孙瓒受不住挑拨主动攻打刘虞,还是刘虞看到阎象心生猜忌,起兵灭杀公孙瓒,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所以,你就直说公孙瓒这颗定时炸弹马上就要爆了呗。
“这公孙瓒狼子野心,不然我们就借玉玺下道旨意,夺其兵权。”
刘虞虽然是个仁政的支持者,但他仍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该有的政治手腕一点都不缺,只见他招呼王一元以及徐庶、田畴这对哼哈二将一起,恶狠狠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刘虞并不打算等了。
刘虞得了玉玺,现在满心想的,便是从长安迎回皇帝——他非常清楚,只有取了这公孙瓒的兵权,自己这幽州牧才是名副其实。
“他若是听命则罢,若是不停,咱们以其抗旨不遵为名,起兵讨伐之,三位意向如何?”
“此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