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被刺激到改不动卷子了？”
旁边有老师干脆戴上了眼镜，找学生们卷子中的得分点。
他回头一看自己的同事, 感觉他好像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
这位同事激动得差点破音——
“你们、快来、看看、这张、卷子！”
其他老师们着实吃了一惊。
“老方你咋了？哪里不得劲了？”
“真要是不行, 你就去旁边歇一歇, 这卷子我来改。”
反正这种改卷时刻就是找对错。
一半答卷十分出挑, 另一半……也就那样了。
给大家一个安慰奖。
改到这张完美答卷老师的音已经破了，几乎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但他还坚持着呼朋引伴，“你们、来、看看、啊——！”
旁边的一个资历较浅的老师比较勤快，当下站起来走过去。
看到那张答卷后, 也是震惊了一番。
第一句话就是：“谁这么马大哈, 把标准答案装订进去了。”
激动到破音, 又因为这句话被气到恢复过来的老师当下就把自己那一摞卷子抢回来。
“这是标准答案吗？这是手写的、学生答卷！”
他们此话一出，其他原本不想挪窝的老师们也都围了过来。
“给我看一眼。”
“这学生厉害啊, 这一手漂亮的字。”
“这解题思路很新颖, 用最少的步骤，保证一步都不出错。”
“所以, 这是一张满分一卷？”
此话一出，整个阅卷室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几十秒, 才有人回过神来。
“对哦，满分。”
“真的, 满分。”
“没毛病, 满分。”
“这张卷子留下来, 一会儿看看他是谁，我印象里，没人能写出这么优秀的答卷。”
“唉, 你不说我都想现在拆开封条了。”
“不行，阅卷完，登记了分数才能拆密封条。咱们不能违反规定。”
老师们沉默了一下，突然四散开来回到自己座位上。
“那就赶紧的啊，改完了卷子就能知道这位同学是何方神圣了。”
因为这位不知名的同学，国家集训队老师们这次比去年整整早了三个小时完成。
然后大家开始急切地等待拆试卷。
至于最后核对分数，自然有专人完成。
就是不是阅卷的国家队老师们需要负责的了。
老师们急切地拆开试卷，精准的找到写出这张满分试卷的同学。
——方云烟，海省一中。
“海省一中啊，据说这是个好学校呢，应该出国不少竞赛好苗子……等等，让我去搜一下百度百科。”
“……别去了，海省，这两个字你还不熟悉吗？”
每年参加人数最多，获国一人数最少的那个。
前年甚至原本一个国一都没有，最后还是照顾他们省的面子，才勉强给了一个国一下去。
“啊，是这个海省啊，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
“是啊，我看到海省两个字的时候，我都愣了。”
等到方云烟的二卷被拿过来，老师们看着上面的六十分（满分63），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
有人甚至怀疑：“这真的是海省一中的水平？”
说实话，真的不像。
不止是问话的老师，很多人都不信。
海省的省队要是有这水平，早几年干嘛去了？
直到有位年纪大一点的老师，扶着自己的老花镜，问道：“海省一中啊，我记得，是不是出了个学生，叫……远墨？”
“真的，我也有印象。”
“！！！”
“远墨居然也是海省一中的？”
他们还没说完。
一位曾经教过远墨的老师突然抓着钥匙就出门了。
“王老师去干什么了？”
“难道是憋不住了？”
“咳咳，”年长的老师咳嗽两声，“你们新来的不知道，远墨当年除了成绩高，碾压无数人，他每道题还能写出两三种解法。”
所以，王老师猜方云烟也能想出好几种解法。
现在去找她的演草纸了。
如今市面上很多奥赛教辅资料里标准答案之外的扩展思路，都是由远墨跟着著者熬了无数个通宵写出来的。
只不过这一点没多少人知晓罢了。
当年，华国国家队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表现（imo）失利后。
国家队的老师们甚至希望远墨留级一年，再参加一次数学竞赛……
不，当年他们甚至直接给远墨保证，不用再参加国内的cmo，只要第二年参加imo就行。
可远墨当时情绪很不好。
正抱着云烟演草纸回来的张老师，现在还能记起当年少年那颓败的眼神。
“张老师，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再也无法坐在imo考场上了。”
那还是张老师第一回见到远墨流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所以他没有再逼远墨。
随即而来的，在imo竞技场上，华国国家队又连续五年失利。
算上之前的，一共八年了。
张老师把回忆摒弃出脑海，专心致志在一堆草稿纸中寻找寻找签了云烟的名字的。
幸好这些东西也有专人分类。
他找起来并不麻烦。
拿到了云烟一二卷的演草纸，张老师打眼一扫，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果然，被他看到了不止一种一种解题思路！
张老师先把这些草稿纸整理好，按照次序逐一拍下来。
他本来打算传给远墨，打开通讯录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远墨现在的联系方式。
只能暂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先把这些演草纸拿回去跟其他人分享。
看完后，国家队老师们的眼神交汇着，集体传达了一个信息。
——今年的imo，祖国大概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张老师当场说：“我建议，给方云烟同学直入国家集训队，并且最后能代表祖国参加imo的资格，怎么样？”
年长的老师第一个举手：“附议。”
“附议。”
“我也附议。”
尚且不知道国家队的老师们已经做了什么决定，各个省队的老师们暂时只想着给学生们吃顿好的。
况且，来了蜀地，怎么能不吃火锅？
蜀地的火锅店很多，甭管出不出名，进去吃就行。
味到绝对没差。
因为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附中周围的火锅店基本上都爆满。
被不少老师们定完了。
蜀地省队的老师们原本仗着自己是‘地主’，就没给学生们订餐。
在他们的认知里，火锅店还不是一堆一堆的么？
哪想到，外省来的老师们这么魔鬼，把方圆一里的大小饭馆全都定完了。
最后，还是因为海省这边定了四桌。
蜀地的老师们跟惠哥他们商量一下，给蜀地匀出来一桌。
之前那个发帖讥讽云烟的男生正在蜀地省队之列。
他叫李紫鸣。
李紫鸣看到方云烟后，朝她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但有老师们在场，他也没敢太放肆。
可云烟只是在蜀地省队的人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
之后根本没有再多施舍任何一个眼神。
反倒是李紫鸣视线一直粘在云烟神上，简直不能更加自作多情。
当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发现云烟和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可就是不看自己这边的时候。
他满怀恶意的打开手机，准备继续发帖。
刚刚来吃饭之前，他看了自己的帖子，已经有两百多人吃瓜、三百多条回帖了。
现在有了考生大军的加入，这条帖子恐怕要火起来。
只要这么一想，他就觉得很开心。
——海省省队的人凭什么傲气？不过就是一群混国三的人，真是垃圾到无可救药。
可就在他打开贴吧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小吧主禁言了七天。
而自己的帖子被禁止发言21小时。
当然，距离现在已经不到二十一小时了。
主要是，二十一小时过后，就是明天早上十点，闭幕式放榜的时间。
这还真应了小吧主林林说过的话——“大家等成绩出来再看，到时候孰是孰非，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李紫鸣突然有一秒钟的心慌。
考场上，他就坐在方云烟斜后方。自己答题的同时，能感觉到方云烟其实也在答卷上写了很多。
可他不知道，他自己是把会的公式全写上去，让老师用放大镜找得分点。
云烟则是想了两道三种方法后，挑了一种过程最不容易出错的写了上去。
男生一边心慌慌的吃着火锅，跟旁边的人嘻嘻哈哈，一边手机上举报小吧主林林。
他直接实名举报给吧主。
——您好，我没说错什么话。小吧主滥用职权，禁言我，还封禁我的帖子。
同时附带上自己的发帖链接。
那边显示吧主收到举报后，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回复。
男生又刷新几遍，吧主那边头像还是灰暗的，于是他也只能作罢。
大家都在一个包厢。
蜀地省队的老师们跟海省省队的老师们也在交流。
蜀地省队：“我们今年出了好几个好苗子，都有可能拿国一的。”
他们说的人里面就有李紫鸣。
今年，有了方云烟镇场子的海省省队老师们丝毫不退缩。
“我们今年也是，我们有学生做完后检查了好几遍呢，分数至少是一百多。”
云烟之前在省队里模考就能考一百一二（满分126），这回还是惠哥往谦虚了说的。
蜀地省队的老师们不再说话。
他们觉得自己本着一腔好意交流，海省那边只知道吹牛。
罢了，这可能就是他们衰败的关键吧。
见蜀地人神色淡淡，惠哥他们也不再多说。
反正，明天早上十点，就知道成绩了。
第二天一大早，cmo的闭幕式已经按照流程安排举行上了。
前面各种致辞洋洋洒洒的念了几乎两个小时。
在场所有学生也都心惊肉跳了两个小时。
终于等到了九点五十五分。
礼堂台上的老师拿着话筒，说：“大家别紧张，距离成绩公布还有四分三十秒。”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哈哈，别担心，大家的付出总会有回报。”
老师看上去年纪有点大，但性格却一点也不顽固，他笑道，“我倒是知道你们的成绩，但为了不违规，我也不能现在告诉你们。”
他佯装惶恐，“不然上面要罚我工资。”
台下响起阵阵笑声。
大家还没笑完，礼堂正中间的大屏幕、两侧的八个液晶显示屏已经出现了按照分数依次排列的排名、姓名、所获奖项和学校！
所有人才笑道一半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儿。
至于成绩，直接以短信形式，在同一时间发送到每个人的手机里。
毕竟国三真的有人只考十几分二十分……还是不发出来为好。
主屏幕很大，直接囊括两个excel表格，每个里面有两百左右的排名和奖项。
而旁边的小屏幕，则分开显示。
四个屏幕展示表格一，另外四个展示表格二。
而第一行，赫然写着。
——海省一中，方云烟，国家级一等奖。
云烟只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一行字还没来得及完全看清，就被陆林和陈凌一左一右差点给摇散架了。
“云烟！你是第一名！国家第一！不是简单的国一！”
陈凌从嗓子眼儿发出了呐喊和尖叫。
陆林已经顾不上他新换的眼镜是不是掉到了嘴巴边上。
他甚至也顾不上自己排名多少、国几。
他只知道，云烟真的考了全国第一！
这下，贴吧里那个发帖的傻逼是不是该拉出来遛一遛了？
周围还有些人看着这排名，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海省分明是菜鸡省？”
“不是，第二名怎么居然也是海省的！钱星纬又是谁？”
“海省这几年到底在搞什么鬼？欲扬先抑五年，就为了今年这前两名？”
陆林震惊劲儿过去后，戴好眼镜。
他先找到自己的排名，国一、第五十七名，正好卡在前六十国家集训队的招人门槛上。
也正好是清北直接保送的门槛。
陆林想，自己之前以卡神为偶像，可卡神也不过才国二而已。
他现在这是超过卡神了吗？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陈凌成绩也还好，国二。
没有悲惨的掉到国三。
陈凌说：“我真的只做出来一道大题，居然就国二了。”
陆林习惯了跟她斗嘴，说：“彼此彼此，我也只写出来两道题，还有两个只写了半道，就国家集训队了。”
这题目得有多难。
他们转头问云烟，齐声问：“你呢？”
云烟想了想，说道：“估分一百二吧。”
之前在省队，大家都很了解彼此成绩。
谦虚也没意思。
陆林和陈凌：“……”
哦，学神你好，学神再见。
今天的闭幕式上，恰好就把蜀地省队和海省省队的老师们安排在了一起。
看着海省的第一名、第二名、第五十七名，蜀地省队老师们面面相觑。
——感情人家昨儿说得都是真的？
可是昨天占了人家的席面，最后还跟人家不欢而散。
现在才过去讨教教学方法，还来得及吗？
蜀地省队的老师们十分后悔。
而跟他们一样后悔的还有几所名校的老师。
因为海省前几年的名声，今年这几所可以签约保送的学校都没来海省这边露过头。
哪想到今年除了三个国家集训队的好苗子！
现在想去签约这些学生，就得跟在场包括清北中科大在内的五所名校抢啊！
真的太难了！
惠哥还因为今天学生们取得的好成绩而开心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好几所大学招生办老师们盯上了。
陆林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后，没有心理压力的打开贴吧水。
昨天那条帖子的封禁效果已经失效。
现在底下是一群拿到第一手消息的竞赛学生们。
【方云烟同学真的拿了全国第一，楼主不出来解释一下？】
配图正是现场照片。
三百楼：我发誓这是我吃的惊天大瓜了！被挂女生真的是国第一！所以，楼主是要给第一讲题换微信吗？敢问楼主考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国家队张老师：我扫描了云烟的演草纸，一会儿去发给远墨哟~
方云烟：？？？？
看，前20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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