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喜欢绿色蔬菜的李老师夹了几片青菜叶。
鲜艳的颜色配着云烟手机上的提示信息。
交相辉映, 莫名的和谐。
云烟垂眸, 遮挡住部分情绪。
在敞亮的食堂里, 从远墨的角度, 能看清楚她纤长柔软，鸦羽一般的睫毛。
然后，远墨就看到云烟眼睛眨了两下，手指也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添加舟卡好友成功。
云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好友位紧缺, 有什么不能加的情况。
再说, 舟卡也算竞赛班的助教。
不过到了决赛这个层面, 他能辅导的东西就很少了。
就算这样，舟卡来加她好友, 云烟也没有不给加的道理。
加完后, 她熄屏，擦手, 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动作一气呵成。
莫名的透着股理直气壮的意思。
方云烟见远墨视线好像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没有睫毛遮掩, 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无辜。
配着歪头的动作, 还能显露出微微的疑惑。
真·歪头杀。
杀伤力惊人。
远墨也只是扫了一眼, 就收回视线。没有开口。
饭桌上除了李老师说“你们年轻人怎么都不喜欢吃菜外”外，显地格外安静。
原来早在数学竞赛联赛开始前。
李老师就在班里说了大家可以借老师的饭卡，去教室食堂吃饭的事情。
毕竟学生食堂僧多粥少, 火爆一点的菜比如‘口水鸡’‘糖醋里脊’‘烧腊’等都会在几分钟内被打光。
去晚一点，就没菜了。
更别提竞赛班很多学生写难题起来全神贯注，经常过了十二点半才去吃饭。
这样的话，可能连凉面都不剩下了。
至于可以点菜的学生餐厅，那个是外包，只有下午放学营业。
故此，为了保证搞竞赛的学生们能吃得上饭。
数学教研组座机旁边的小盒子里经尝都会有老师把饭卡放进去，供学生使用。
毕竟大部分老师都有家室，中午得回去跟媳妇儿/老公孩子一起吃饭。
所以，教室食堂向来不怎么挤。
而远墨当时在给云烟单独辅导，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就把自己的饭卡给了方云烟。
当时，方云烟在远墨老师的注视下，愣是没敢推辞，直接收下了。
宁悦和陆林单独辅导的老师也一样，直接把饭卡给了学生。
这几位老师都在家吃饭，饭卡也用不上。
况且学校每个月会固定往里面打钱，还不能提出来，不如直接给学生加餐。
云烟还担心自己把远老师的卡搞丢，特意把它放在了自己校园卡的卡套里。
只不过把带有远墨名字的那一面，放在了内侧。
到现在为止。
云烟还没敢把自己拿了远墨卡的事情告诉童秋。
因为她真的想像不到这件事的后果。
云烟本来觉得现在童秋大概可以猜出来这张卡是谁的。
可她偏头看了一眼童秋后，发现这孩子晕晕乎乎的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
完全没注意到饭卡的事情。
云烟松了一口气。
她了解童秋，如果猜到了，这孩子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至于手机上弹出的消息，云烟没有再管。
反正回消息也不急于一时，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舟卡第一回主动添加别人为好友，心情有些微妙。
幸好云烟那边很快就同意了，导致他这种微妙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归于平淡。
按照舟卡的理解，那边同意了加好友，至少得打个招呼表示一下吧。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喜欢主动表现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喜欢凑在他身边。
男生们找他一起打球，女生们问他题目，或者给他表白。
可云烟同意了好友以后就把他晾在这儿了。
一点反应都不给。
舟卡主动发的消息，也宛如石沉大海，几分钟内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感觉这个剧本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等到舟卡回过神来的时候，班里只剩下寥寥几个正在补作业的同学。
就连宁悦也不见了。
宁悦带着自己辅导老师的卡，一肚子怨气，去食堂吃饭。
不过她脸上冷惯了，就算这会儿很生气，也只是显地更冷一些。
宁悦是个是非曲折分明的人，就算知道舟卡刚刚看手机是为了等方云烟的成绩。
她也不会迁怒于方云烟。
毕竟她也很期待方云烟的成绩。
上次远墨考试讲题的时候，方云烟表现得那么突出，这次考试应该不会差才对。
所以，这次方云烟肯定不是因为成绩不好，才不敢在群里发。
宁悦心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她这么一想。
干脆就直接在群里李老师方云烟，问道：“云烟这次成绩怎么样？”
直白，大胆。
陆林激动无比，完全忘记了早上出期末考成绩的时候，发过‘一天之内不主动跟云烟说话’的誓。
他一边吃饭，一边敲字。
“我的天！！宁悦居然关心你的成绩！！！你看到了吗？？”
自然得不到方云烟的回复。
但陆林不是舟卡，他不需要别人的回应，自己只靠脑补就能high一天。
“小云烟，你自己一点都不紧张吗？马上就要校花评选了！你怎能如此佛系！”
“虽然我之前劝说你多学一门才艺是为了让你期中考不在我前面，但我也不是完全想阻挠你学习，你对校花称号难道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方云烟没看手机，但是李老师看了啊。
他一收到就拿起手机，‘啪啪’的敲着手机屏幕。
在群里回复宁悦的消息。
一边发一边嘟囔：“咱们食堂的wifi怎么突然没信号了，消息都发不出去。”
群里这会儿简直炸开了锅。
李老师刚刚还在冒泡，谁发一个成绩截图，他就回一个大拇指。
别提多欢快了。
可是自从宁悦艾特了他之后，李老师突然就销声匿迹。
搞得宁悦也一阵后怕，她想，难不成方云烟真的没考好？
那她在群里问这句话，就有点不太妥当。
不只是她，群里大部分学生都这么想。
“李老师人呢？我不相信我家云烟没考好。”
“……你家？”
“我前桌！可不就是我家吗？”
“呵。”
就在宁悦微微有些发愁的时候，老李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
——“我忘了在群里发，今天早上九点多省办的老师们就打电话来报喜了，云烟这次成绩创了历史新高！264！”
“我妈问我为什么正吃饭着，就跪下了。”
“264，我考了164，我家云烟果然牛逼！”
“求求你，不要写你家了好吗？李老师能不能把这个人踢出去。”
老李说：“咱们一中学生一家亲，大家都是一家人。”
然后群里的画风就变成了：“我家云烟可真厉害。”
最早说‘我家云烟’的那个同学咬牙切齿：“……你们的脸呢？”
陆林在看到云烟的成绩后。
当场、直接删掉自己正在打的长篇大论。而之前的过了两分钟，已经撤回不了。
他只发了一句：“啊朋友再见。”
结束掉这场单方面的谈话。
一早上就遭受双重打击的他容易吗？
吃完饭，云烟看到自己那么多私聊消息，一个个回复过去。
回完后她已经困得要睁不开眼。
但她还记得自己没给母亲发成绩单。
早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班主任刘老师就把每个人的成绩单下发下来了。
上面有具体每一科的成绩，还有名次。
云烟拍了照，发给母上。
“妈，今天出期中考试成绩了，哥哥也考得很棒。还有，数学竞赛联赛成绩也出了。”
方妈妈当时正在跟一群夫人喝下午茶。
这时候，方家找回小女儿的热度还没散呢。
那群夫人关心道：“你家小闺女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回来可还适应？”
方妈妈轻抿一口茶：“还好。”
“上次云烟回来的宴会，我好不容易见到方老太太了，气质可真的没法说。云烟看起来跟老太太真像呢。”
这话方妈妈爱听，她回应道：“可不是，我爸妈宠云烟可比我和先生宠得还过。云烟刚回老家那天，我爸就去钓了大半天鱼，给云烟做饭。”
方家婆媳关系和谐，一般都是直接叫爸妈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知道掂量云烟的分量。
“听说你还没让她跟其他家的姑娘们接触，我家小闺女总是说想要跟方家小妹妹一起玩。什么时候，带着你家小闺女，咱们一起吃顿饭。”
方妈妈笑着拒绝：“她才读高二，得看她的时间。”
“这种鬼话你也说。咱们这些家庭的孩子，哪个正正经经走高考了？都是高三之后送出国。”
“方姐说的很对啊，方铮不也是老老实实在国内学吗？”
“可方铮那是从小就精英教育培养出来的。”
方云烟只不过是一个从外面接回来的，这能相提并论吗？
方妈妈听着她们说话，觉得额角直跳。
大家的定性思维太严重了，自己孩子不想走国内的高考独木桥，就觉得其他家孩子也走不了。
方妈妈说：“我闺女的成绩我心里有数，她这两天刚参加了期中考试，一切都等成绩出来再说。”
“还是方姐淡定，我家那闺女，我让她初中就出国了。”
“我家的也是。”
“高考太难了，以前还能说请家教给孩子补习，现在啊，但凡有点钱的家庭都能请到特级教师。高考拉不开分的。”
正好，方妈妈收到了云烟发来的消息。
她先转给方爸爸，“你闺女的成绩单。”
然后直接当场说：“那太不巧了，我闺女数学竞赛全省第一名，可以直接保送清华。期中考试也是一中年级第一，不管她参不参加高考，在国内读书还是出国，我跟先生都看她的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闺女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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