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清,绿叶满柳梢头,田野里的麦苗郁郁青青,微风徐来,吹动阵阵麦浪。
京城南郊的一片空地上,被铺展一平的黄土已经被碾压的结实,混杂在黄土中间,偶尔可见不少的鹅卵石与碎石子。
十几个卫军将士推着大车,车子上装着一人多高的石轨,沿着碾好的道路向前。
数不清的石匠挥舞着大锤跟凿子,把从车上卸下的石轨铺好,铺的平齐了之后,就用生铁打造的钩子连在一起,挥舞着大锤,把钩子咋进石轨之中。
左近都是敲打石头的叮当声音,一片忙碌景象。
“鲁伯,您说咱们铺这样的石轨有劳什子用处,毁了庄稼地不说,连带着还坏风水,前村张麻子可说了,这玩意是坏风水的。”
人群中,赤膊挥锤的黑壮汉子说着,语气里满是疑惑。
正拿着角尺测量石轨连接是否足够平直的老头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挥锤的汉子,眼角一斜。
“怎么,你武小牛怕了,害怕那张麻子说中,坏了你家风水。”
武小牛嘿嘿一笑,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用力搓了两下,抡起大锤,一下就把钩子砸进石轨中去了。
“那哪能呢,我还指着这吃饭咧。”
“俺家地少,只有三亩地,兄弟姐妹又多,还指着您鲁伯多修点儿石轨,好多赚些钱,养活俺这大肚汉呢。”
鲁伯鼻孔里哼了一声:“知道就好,以后少嚼舌头,这是王爷跟军械府安排下来的职事,还能错了,不要听那些个乡野刁民的撺掇。”
武小牛一下就苦了脸,手里的锤似乎都挥不动了。
鲁伯瞪了武小牛一眼:“咋,老子还不能数落你了。”
武小牛挠了挠头:“不是,不是,鲁伯,俺爹也这样说,您骂他,俺总觉着心里不好受,但又不好打您。”
鲁伯劈头给了武小牛一巴掌:“完蛋玩意,谁骂你老子,老子那是数落两句,又没指着你爹的鼻子骂他,干活。”
“都瞎看什么,干活干活。”
鲁伯骂着左近的工匠们说着。
苏路到了的时候,正听着鲁伯变了花样骂人,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鲁伯是真元老道的长辈,因为得了真元老道捎回家的信,就寻了过来,原本也是想要投了军械府的,可是被大妮试了试,却是半点本事也无,除了普通匠人都能做的抄平理直之外,是什么活计也做不好。
没奈何,大妮知会了老道,就把他丢到石轨工地上了。
鲁老头技术水平不行,但是管人却是有两把刷子,再配上他抄平的手段,一下就唬住了一帮铺石轨的工匠,混了个管事的头头。
这些子以来,老头干的也是勤勉,活计做了不少,这试验用的石轨,终于要架设完成了。
燕京是汉国都城,燕京府下辖五个县,其中冀县距离燕京最近,且设有储粮大库,这试验石轨的第一站,就选在了冀县。
历经一月,这石轨终于是架设完成了,虽然只有二十里,但工匠们的速度也是很快了。
今儿是最后一段,完了就能试车了。
“今儿试车,若是成了,诸位人人有赏。”
苏路吩咐着说了。
左近的工匠们都欢呼起来了,不过立即就被鲁老头给压了下去。
“想拿到赏,要把活计干完,还得干的漂亮,不让轮车出事才成。”
老头话音落下,工匠跟小工们立即就忙碌起来了,没多长时间,就把最后一段石轨铺设完成了。
苏路问着旁边的陆战说了:“发号令吧,让木轮车开过来。”
陆战向后一挥手,一个卫就拈弓搭箭,把一支响箭上了天空。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时间,远处出现了一辆木轮车,沿着石轨,飞快的过来了。
“成了”
旁边的大妮兴奋的说着,脸上满是激动的光彩,只是小半盏茶的功夫,这车子就从京城跑到冀县,这样的速度,完全可以做到行一千五百里。
听到军械府大人的话,军械府的工匠和丁壮们都兴奋起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今儿可算把赏钱拿到手了。
苏路对这木轮车的速度有些不大满意,按着自己的记忆,不提飞机高铁,就是普通的绿皮车,一个时辰也能跑上四五百里,这木轮车的速度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工部尚书余位脸上一片潮红,跟属官在哪算计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果,余位的脸色先是惊愕,接着就变的红润起来,体也不自的颤抖着,走到了石轨旁。
摸着轮车,余位语气里同样满是颤抖。
“神迹啊,神迹”
“一行千五百里,古之千里马未有如此之速度也,真千古神迹也。”
余位摸够了木轮车,转向苏路一揖到地,声音激动。
“王爷,您真乃神人也,石轨车如此之快,若是这石轨能修到江州,几个时辰就能到江州,若是修到汉水城,一就能到汉水,若是修到葭萌关,原本一月的路程,只需要几就可达啊。”
周围的工部官员们也都兴奋起来,这可是一种能够改变诸国格局的利器啊,以后调兵、运粮,就再也不用担心时间不足了。
苏路看着石轨车,听着周围如潮大臣们的阿谀之词,心中也老大得意,这石轨车在过去肯定是不够看,但是现在而言,确实是利器。
有了这次的成功,石轨的铺设就要在全国各地展开了,尤其是勾连京城跟江州的石轨,汉唐之间必有一战,江州要成为粮草辎重跟军器的中转地,拿下商山节度府就势在必行了。
“余大人,你回去之后,拿出个详细的章程出来,石轨要尽快铺设到江州去,我们与唐国必有一战,兵员跟军器辎重的转运,以后都要走石轨车。”
“这两年我们是要休养生息,但是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制式军器跟弩炮的制作不能停下,军械府虽然不再归你这个工部尚书管辖了,但是一些材料物资的提供却离不开你,你可不能撂挑子。”
余位哈哈笑着说了:“王爷放心,臣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咯噔咯噔咯噔”
又是一辆木轮车自京城方向过来,停在了第一辆木轮车的后面,从上面跳下几位将军来。
为首的,正是参谋府的董灵,目光寻到苏路所在,董灵大踏步的过来。
“王爷,葭萌关传来消息,泰西人跟英特人在蛮地大打出手。”
泰西人跟英特人打了起来
苏路有些愕然的看着董灵,这消息可有点儿怪啊,泰西人跟英特人打起来了。
狗咬狗,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