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仍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脸认真地盯着龙肖说道:“我在密室里把符书由简到难分了类,我走以后,你答应我一定要把他们读完读懂。”
“那你什么时候走?”龙肖隐隐感觉未来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了。
“吃完面就走。”四海说道。
“吃完这碗面就走?”龙肖的声音都拉高了几分。
四海没有说话,端起汤面碗开始吃了起来。
龙肖看着四海一口一口把面吃完,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一般越压越重,他从没想过四海会这么快就要离开白家,离开自己身边,一想到以后白羽十二道街十二号从此只剩他一个人,他更是觉得压抑了几分。
他盯着放下碗筷的四海,突然说道:“其实下次想吃鸡汤面不用来这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早就把这手艺学会了,等你回来,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四海站起身来,冲龙肖灿烂一笑,说道:“好。这些日子没少被我的欺负,等我走了,你可以好好过些自在日子了。”
说到这里,四海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赶忙转过身去,说了一句:“我走了,再见。”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
龙肖看着四海骤然离去的背影,猛地抬起手,却又缓缓放下,长长叹了口气,大声地说道:“四海,那我在家里等你。”
四海走的很快,眨眼间已经拐过巷子尾,不见了踪迹,只是她拐过巷子尾之后,又突然停了下来,端起手腕,轻轻抚摸着空荡荡的手腕,两滴泪滑了下来,她喃喃地说道:“龙肖,后会有期。”
国子监的入学通知书已经送到了白府,龙肖、夏河、白洛伊和曹无极从白伯的手中接过通知书,安静地听着白伯的嘱托。
龙肖当然是激动的很,手里摩挲着黄澄澄的锦书,心里犹如小鹿在跳,白云云不在家,四海又一走,龙肖更是没有了心理寄托,天天都在盼着早日见到念儿,只是没想到国子监开学的时间如此晚,竟是过了冬年一个多月才开学。
“你们四人入了国子监之后,要向祭酒报到,听从祭酒的教诲,万万不能丢了我白家的脸面,你们可能做到?”白伯坐在椅子上说道,声音洪亮,仿若洪钟一般。
“知道了!”四人齐声回答道。
不知道白家用了什么手段,今年竟然一下子送去了四个学生,这国子监的威名极响,每年入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想到关系户就是关系户,要不怎么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只是这样对于无门无路的散修们来说,的确是不太公平。
“明日便要到国子监报到,你们明日一早七点从府里出发,会有府里马车送你们上下学,今日就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吧。”白伯说完之后端起一杯茶,不再理会各位。
四人躬身作礼退下。
出了正堂,几个人这才把刚刚压抑的喜悦释放了出来。白洛伊一把将入学通知书抛得老高,扯开嗓子尖叫道:“终于要到国子监上学喽!”
夏河也赶忙将通知书打开,开心地看着上面漆黑的墨字,眉开眼笑。
曹无极一把抓住白洛伊扔到空中的入学通知书,笑着对白洛伊说道:“哥先帮你拿着,你成天丢三落四的,别给弄丢啦。”
龙肖与这对表兄妹虽然在内阁比武时相互毫不留情,但私下了解了两人之后,发现他们并不是想象中的白家纨绔子弟,反而和气友善极好相处,只是这白洛伊虽说说话有些刁蛮,但也是本性醇良单纯,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
不得不说,作为京都站在排头的大家族,白家的家风当真是很不不错的。
这些天,早就有风声传出来,说是四人已经被国子监录取了,几个人数天之前就开始惺惺相惜,没事凑到一起聊聊天,探讨探讨修行感悟什么的,早就已经熟悉了。
夏河把手搭到龙肖的肩上,边走边说道:“今晚去我那里吧,我从城外寻了些酒酿,甚是香甜,你也来尝尝。”
四海在张家密室里留下的符书,自己还没有看多少,龙肖本来是想着晚上加个班,把最基础的那部分读完,所以有些犹豫。
夏河用力拍拍龙肖的肩膀,凑近说道:“我再要上几个白月楼的菜怎么样?”
听到白月楼的酒菜,龙肖终于是再也无心回去读书了,指着夏河笑着说道:“我发现我的道心,被你搞得越来越不坚定了。”
“这个锅我可不背,《大普法修士》里都说了,真正起作用的是本心,心中有念才可为。明明是自己道心不坚定,还来怪我,要不你回去修你的炼,我回家喝我的酒,如何?”
龙肖撇撇嘴,把夏河的手臂推下来,佯装生气地说道:“哼,你这个人啊,说,几点过去?”
夏河哈哈哈地大笑几声,说道:“六点钟,内阁公寓我的房间,不见不散。”
龙肖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内阁公寓住的人太多,怕是喝不尽兴,要不然去我那里吧。”
夏河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叫上菜带着酒过去,六点钟左右,今晚咱们算是好好庆祝一下!”
冬日的夜来的挺早,六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夏河和龙肖在屋里点上了灯,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精制的饭菜,口水直流。
几杯酒下肚,两人已是微酣,不知道是因为这透过窗的月光容易让人动情,还是因为同是天涯流落人的人生经历有太多共鸣,杯盏交错,衷肠诉尽,两人竟是都喝多了。
换做平日里,若是喝了酒,两人肯定会借用体内能量将酒劲散尽,但是这次,两人似乎很是享受这种醉酒的感觉,在月亮升到最高的夜空的时候,两人终于醉倒在了地上。
一夜鼾声阵阵,惊飞了躲在屋檐下过夜的鸟,扰走了房顶上约会的黑猫。
第二天,龙肖是被一阵阵敲门声震醒的。他拿开夏河压在自己身上的腿,揉了揉眼睛,这才迷迷糊糊地想了起来,今天似乎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