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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雪域 第一章

    小梦早已经从西藏旅游回来,一口气花了两万元找我报销,我真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敢敲诈老板这么大一笔钱,但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缺这两万,小梦和小刘两人,虽说不太靠谱,但对于老板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我便也大大方方的给她报销了,顺便交给她照顾孙金金的任务。

    原本我是想将孙金金留在峡谷里,但它一来太小,没有捕猎能力,还需要吃奶,留下就是死路一条,二来这东西跟我一段时间,有些恋人,因此回程途中,便花钱去当地宠物医院塞钱开了个证明,混了一个猫咪的身份证,坐飞机带回了天津,等养大一点,再放归山林,毕竟我住在城里,如果是乡下倒也算了,在城里养金钱豹,除非我不想活了。

    这会儿,小刘在楼下看店,小梦正在给孙金金兑奶粉,奶粉里加了剁碎的牛肉,比我吃的还营养。我在自己房间上网,电脑的搜索栏里,是北京各大博物馆的信息,博物馆当天有哪些专家,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但我没有看到郝教授的信息,电脑上只显示一周类的信息,或许郝教授要下一周才会出现,现在的博物馆都是统一管理,经常会有各系的专家定期驻扎一段时间,指导博物馆的各项工作,就和医院里每周坐诊一次的专家差不多。

    我没有查到郝教授的信息,因此也无法判断假货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只能等下一周再查一次了。

    趁着这些天,我将这一年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整理了一番,很多事情当时身处其中想不明白,现在冷眼旁观的在思索一番,反而想明白了。

    先说鬼魂陈这个人,我后来对他逐渐有些了解之后,以为他是为上面那些人办事的走狗,走狗这个词儿虽然不好听,但形容的还是很贴切的,只不过经过大峡谷这一次我才发现,他这个人,并不像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他和上面的人,应该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还有一种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的成分在里面,而这一切,应该都和我们后来得到的那个铁球有关。

    我们在发廊分手之后,鬼魂陈这个人就彻底在人间蒸发了,想必他的一切财产或者身份,都会被上头冻结,不过以我对鬼魂陈的了解,他这个人心机深沉,走一步会给自己留三步退路,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做掩护的身份,也不得而知,如今他和假货合作,也不知下一步会怎么走,那个铁球又有什么秘密,这一切如能不和我扯上关系,那是最好不过的。

    其次是小黄狗。

    我知道小黄狗家里的电话,几乎没两天就会往他家里打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那个老头子,每次得到的回答都一样,小黄狗还没有回去。

    其实小黄狗也挺冤枉的,他爷爷和我爷爷,也相当于是整个寻宝事件的受害者,不得已被牵扯出去,只不过不同的是,我的家人是保护我不参与其中,而小黄狗所处的位置不同,背负的责任也更大,反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手里的那份转魂镜,既然不是秦岭的,那就说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黄家曾经也和我大伯一样,做过很深的调查,想必为此也一定付出了很多,否则也不可能得到第三面转魂镜。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必定掌握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信息,这大概就是小黄狗对于宝藏这么执着的原因,但我实在想不通,竟然招魂鞭,时碑这些东西都不存在,那么那个铁球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让众人趋之若鹜?

    十多天过去了,小黄狗和他的手下还没有回北京,难道真的折在那个地方了?

    其次是我们孙家。

    这件事情,我确信我父母是丝毫不知情的,他们或许知道一点儿,估计也只知道爷爷当年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所以陷入牢狱病死,估计更多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但假货最后说的那句话很对,惹得一身骚还想明哲保身,这太不现实了。

    仔细想一想,如果大伯现在活着,那么孙家就不可能从这场事件里脱身,但如今大伯失踪了,反而让我们有了可以洗脱的机会,这个认知,我也是在思考一番后才明白过来的,当时便忍不住想到:难道大伯一直不露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和鬼魂陈一样,打算诈死?

    可是他鬼化的事情是千真万确,他究竟还有没有意识,有没有从那个危机重重的藏宝洞里逃生?

    除了这三人,其余人我也无法多做考虑了,说实话,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前路渺茫,至于被鬼魂陈设计的大腿等人,究竟能不能从那个地方出来,已经不是我能关心的了。

    我想起了小黄狗曾经说过的话,其中提及过鬼魂陈的身世,八十年前京城陈家,并且他还说过,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有很多资料可查,我百度了一下,竟然真的让我搜到了一条信息。

    八十年前还没有网络,这条网络信息,是九年前一位网友编辑上去的,那位网友的注册名,一看就是随意按的几个字母,没有线索可查。

    上面有一段简短的文字介绍:中国最后一个驱鬼氏族的衰败,北京城外的陈氏鬼宅。里面还配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特别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是一大片古建筑群,仿佛是坐落在某个山脚下,模糊的黑白照片里,古建筑群显得阴森而毫无人气,仿佛是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虽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相机,但大多是有老外携带的,因此我断定这副黑白照片,通过成像质量来看,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产物,至于这位编辑信息的网友是否别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这一条信息,我便没有再搜到更多的信息。

    我注意到了信息中的几个关键字:驱鬼氏族。

    这和鬼魂陈的专业倒是很对口。

    于是我又在百度里输入这四个字,但出来的全是一大堆日本驱魔动漫,和我所要查的信息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于是我又加了北京两个字,这一次倒是跳出了一跳有用的信息,上面写着‘陈远刀清洁公司’,虽然是清洁公司,业务里却包含着驱鬼、看风水这类字眼,清洁公司?难道是只清洁鬼怪?

    而且这个人也信陈?难道和鬼魂陈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根据这些线索来看,鬼魂陈的家世应该是比较古老而牛逼的,但看样子,现在已经恨衰败了。

    我虽然对这些感到很好奇,但我毕竟不想搅入这堆事情里,查到此处,便关闭了电脑,到了次周一在重新查询博物馆信息时,果然看到了郝教授的名字,他在周三时,会在一家西域文化博物馆驻扎一周左右。

    我激动不已,在周三上午,立刻坐最快的高铁赶到了北京,去的仓促,我也顾不得吃东西,又打的到了西域文化博物馆门口,这个博物馆比较清冷,大概是由于还没有到周末,修建成三角形的博物馆突兀的矗立在路旁,绿化做的十分好,看起来很清幽。

    我站在博物馆门口,一时间反而有些胆怯。

    这种胆怯不是害怕,而是出于良心上的谴责。

    我当时就那样扔下了他们三个,扔下了柔弱的女人和老人家,带着大伯逃生,如今哪有有脸面去见他们?见了面又该怎么说?只怕会无比尴尬吧。

    他们又是否真的知道王哥的信息?

    我在外面徘徊,透过博物馆紧闭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十分空荡,只能看到一个守门的保安。这种地方,一般只有周末才会有一些人气,而且这年头的年轻人,逛博物馆的实在不多,会来这里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或者家庭文化底蕴比较厚的,这方面的人相对较少,再加上又是西域文化博物馆,人烟实在少的可怜。

    我在门口徘徊良久,守门的保安开始用一种警惕的眼光打量我,我心知在这样下去,恐怕要被列为重点监控对象了,为了王哥,便厚着脸皮进了大门,对保安道:“你好,我想找从事古西域文化研究的郝教授。”

    保安见我说的比较清楚,略微放下警惕,说道:“有预约吗?”

    还要预约?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和郝教授认识,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就说有一位叫开药店的孙先生找他。”

    保安满脸疑狐,但还是打了个电话,须臾,保安道:“郝教授同意了,我带你进去。”

    他引领我穿过正厅,进入扇侧门,门后是走廊,被隔成了多个办公室,在其中一个办公室前,保安敲响了门,门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请进吧。”是郝教授的声音。

    我脸上已经开始发烧了,暗暗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走进了办公室。

    郝教授坐在办工桌前,桌上堆着层层叠叠的资料,身后是塞满各种古文献的书架,老教授比上一次见面似乎瘦了一些,也更显老态,只不过脊背依旧笔直,看见我时,没有我预料到的冷漠,显得极为平静。

    但我知道,老教授一向是热情而慈祥的,这种平静的神态,估计已经是他对我这样一个抛弃同伴的人,所能拿出的最和蔼的态度了,我苦笑了一声,真诚的说道:“教授,能看到您坐在这儿,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