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伯突然停了下来,道:“崽子,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水声、脚步声、再来就是呼吸声,还有什么声音?
经大伯这一说,我突然缓过来不对劲,呼吸声似乎太大了一些,相对来说,我和大伯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但呼吸声的频率和我们是一致的,混杂在一起,就很难发现,那情况,就好像有谁躲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一样。
我只能硬着头皮,拍了拍大伯的肩膀,随即手指向那只眼睛,大伯登时倒抽一口凉气,怪叫道:“什么东西。”
我说:“估计是这玩意儿成精了。”
“不对。”大伯也算见多识广,他立刻镇定下来,说道:“屏住呼吸。”我听从他的指令,深吸了口气便停下呼吸,这时我顿时听到了,另外一阵不属于我们的呼吸声,就是从石壁里传出来。
娘的,这年头,连石头都会喘气了。
大伯冲我使了个眼色,明显是让我上去看看,毕竟现在就我手里有匕首,而且大伯也身体虚弱,让他打头阵是不可能的。我将匕首尖端朝着那只眼珠子,慢慢靠近,我发现那只眼睛也在直视我,随着我的动作,眼球里甚至露出一种惊恐的情绪,与此同时,呼吸声也更大了。
正是眼球中透露的这种情绪让我感觉到不妥,于是我停下脚步,收回了匕首,只将冷烟火凑近眼旁周围,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石壁上有一些类似于人类毛发的东西,只不过这些毛发很短,再加上视线昏暗,因此之前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那摸样,就像石壁开始长头发一般。
我心中急转过几个念头,一时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那只眼球依然盯着我,我甚至可以很清楚的发现它透露出的情绪,我不由得猜想,难道是有人被困在了石头里?这又不是西游记,人怎么可能钻到石头里去?
虽然这个想法很大胆,非常美国式,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没有往心里面去,然而,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眼睛周围的石壁,竟然开始缓缓合拢就像人的眼皮罩下来一般,眼见就要将那只眼球遮盖住,这时,大伯猛然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了,里面有人,快救人。”
“人。”我急道:“人怎么会钻进石头里去?”
“不是石头,他们是被这种植物的根须包裹住了,这种根须就像变色龙一样,可以根据环境的变化改变自己的颜色,别说了,快救人。”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下手,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便用手中的匕首,去挖那些贴在石壁上木耳一样的植物,谁知我一挖,植物就松了,往外一拔,便有无数密密麻麻,颜色和石壁一模一样的根须被牵扯了起来,我一使力,一把将那东西拔了出来,随后一扔,扔到了地下河里。
大伯手上没什么力气,试着拔动了一下,反而惊动了那些根系,被根系爬上了手臂,刹那间,手臂就仿佛和石壁融为一体似的,我先救了大伯,随后道:“您别添乱了,一边儿等着。”
那些植物也有反映,随着我的入侵,它们开始放抗,根须蠕动,朝着我裹上来,我手里的匕首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军货的质量就是好,几乎是挥一下断一截,一时间它们也对付不了我,随着植物根须的转移,石壁上的人顿时慢慢显露出来,我也来不及观察他是谁,冲他吼道:“带我大伯先走。”
那人身形摇摇欲坠,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道:“里面还有两个,我先带他走。”这声音让我一愣……大胸?敢情我又救了自己的对头?
他带着大伯往前走,我支撑了一阵,又两个人露了出来,这两人比较狼狈,脸上全是一些黑漆漆的东西,身形摇摇晃晃,我看人齐了,便道:“跑。”
三人拔腿就往前冲,然而周围的石壁,几乎都是这种木耳一样的东西,一边往前爬,植物层层惊动,回头一看,石壁就仿佛波涛一般滚动起来,足足跑出了百米远,才脱离了那些东西的范围,而大伯等人,也正在尽头处喘气。
我看那三人,一个是大胸,另外两个也都是鬼魂陈的手下。
想来,鬼魂陈等人应该已经走到我们前头去了,但奇怪的是,这三人遇险,为什么没有被人救出来?
这一次,大胸显的友善多了,他看着我,神色很真诚,道:“什么都不说了,孙兄弟,以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话。”
我也不知他这话是假客套还是真悔悟,便耸了耸肩,道:“怎么就你们三个,其它人呢?”
“我们遇到那东西的时候,正是它们的捕食时间,凶猛的很,为了掩护其它人,我们三个垫后,所以……”这是大胸的解释,但我却明白,这三人肯定不是心甘情愿作掩护的,估计是鬼魂陈给他们小鞋穿了,我现在将他们救出来,岂不是坏了鬼魂陈的好事?
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后悔了,大胸这时突然一怕我肩膀,亲热的说道:“老大他们已经去前面了,咱们还是快点儿跟上,别散伙了。”
一想我坏了鬼魂陈的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将大胸三人一人一脚踹入地下河里,但事已酿成,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一行五人便继续前进,途中,我们发现了很多大部队留下的痕迹,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眼前的栈道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扇封闭的石门,从石门周围的情况来看,鬼魂陈等人,当时应该是到达过这里的,但离奇的是,石门为什么没有打开?
难道他们没有进去?
我们五人,人人都等着对方先趟雷,竟然没有一个人动,我暗骂自己活该,伸手试着推动了一下石门,结果石门竟然一下子就打开了。
门轻的如同纸张一样。
我们几人齐齐一愣,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并不是石门,而是一道颜色和石头很相近的木门,而且木板很薄,被推开后,会自己反弹回来,重新关上。
这样的门有什么用?
大胸道:“这门挡不住人,应该是用来挡其它东西的。”说着话,他却没有动,看样子似乎是想让我走前面,这地方危机重重,走前面就相当于趟雷了,三人手里都有枪,我悔的肠子的青了,与大伯对视一眼,大伯眼里也尽是无奈,最后我只能走在最前面,并且以安全为由,像大胸等人要了枪支和探照灯。
这三人不知是不是真的良心发现,虽然让我趟雷,还也不算刁难我,要枪给枪,都挺痛快的,这才稍微安抚了我受伤的内心。
门后是一条修葺的四四方方的通道,起初是石质,往后走了一段距离,便是土洞,周围也没有贴砖,看的出来,这条通道的作用应该是用来运输的,估计不会设计机关,更何况鬼魂陈一拨人已经先行开拔,我们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然而,就在这时,黑暗的尽头处,突然传来一阵莹莹的绿色光芒,美丽异常,一看之下令人位置目眩神迷。
可以肯定,那不是冷烟火发出的光芒,冷烟火的照明范围不可能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漂亮。
后面的大胸揣测道:“是不是有其他人在那里驻扎?”
我没理会他,径自往前走,眼下路只有一条,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然而,越往前走,我就越觉得不对劲,很快我就意识到,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我们进入被放大的丛林后,每个人都觉得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后来进入了盐碱地后,这种情况便逐渐消失了,而现在,随着我们向前的动作,那种消失的恶心感又重新冒了出来。
难道那团绿光,就是导致动植物变异的辐射源?
这时,大伯按住了我的胳膊,说:“先停,前面不对劲儿。”
我也知道不对劲儿,转头准备和大伯说说自己的看法,然而我一转头,便发现大伯的脸色不知何时,又变得通红,似乎有鬼化的征兆,我顿时吓了一跳,说:“你的脸……”
大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神情有些茫然,我迅速将他的情况一说,大伯神情一变,揣测道:“鬼化难道和辐射有关?”
我看按照大伯的样子,是肯定不能前进了,再往前走,恐怕那个杀人吃人的魔鬼又要出来了,权衡一番,我提议大伯不如去门外候着,又或者按原路返回,去盐碱地待着,和孙金金作伴,盐碱地似乎有种奇特的力量,或许躲在那里面,可以避过鬼化的危险。
大伯神情显得很纠结,我不知道他纠结在犹豫什么,便劝道:“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鬼化的办法,我肚子里的虫子也只是小事,说实话,我现在觉得这玩意除了喜欢发春以外,其它的功能都挺好的,你在外面等着,我拼了命也会找到解决鬼化的办法。”
大伯忍不住拍了我一巴掌,道:“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差多活那几年,你给我好好活着。”说完,自己竟然开始加速往前冲。
我勒个去,难道我刚才的话,他都当成耳旁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