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见众人都被他的发现吸引了目光,不禁面露得意,道:“这果子挺少见,我弄一个下来,看是什么东西。”
小黄狗凉丝丝的说道:“你敢动一下,我就把你的手宰下来。”
鹰嘴拿刀的手一缩,道:“当家的,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您别当真啊。”我们不欲多事,所以这果子索然奇怪,但也没打算怎么样,我观察了一会儿,便跟着众人继续往前走,然而,接下来的这一段路,都是这种树,乍一看,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吊死的婴儿,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也显得很渗人。
相比之下,其它人安定许多,我走在最后一个,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下意识的看了看我没来时的路,结果我一回头,顿时惊的头皮都发麻了,因为我突然发现,河边那颗树上的‘人参果’,不知何时,竟然全部面朝向我们,仿佛在偷窥我们一样。
果子还会自动转身?靠,以为自己是向日葵吗!
我只觉得寒毛倒竖,立刻冲进了人群里,找最靠谱的那一位,我拽着鬼魂陈的胳膊说:“这些树有问题,你看。”我手一指,示意他们回头。
这时,我们正巧看到其中一棵树,它的果子,正慢慢转过身,随后模糊不清的五官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这下子所有人都被惊到了,鹰嘴道:“这果子好像舍不得咱们走,是想让咱们摘几个尝一尝吗?”
我彻底被他不靠谱的个性打败了,欲哭无泪的说道:“我说鹰嘴啊,要不你去和它们谈判一下。”
鹰嘴道:“还是算了。”
鬼魂陈从怀里掏出了那面照鬼镜,我就在他旁边,因此很清楚的看到,镜面澄黄发亮,说明附近没有鬼,那么这些果子,应该是和向日葵一样,有某种生物反应。
我松了口气,道:“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些娃娃够渗人……”我话音还未落,整个林子里,突然想起了刷刷刷的声音,再仔细一听,又明显是哈哈哈的声音,仿佛又什么人躲在林子里笑一样。
没有鬼,那就是人了。
有几个汉子立刻喝道:“什么人!”
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定,那几个汉子逐一朝着不同的方向放枪,然而,笑声不减反增,很快我就发现,是那些果子在笑。
它们挂在树上,身体轻微抖动着,发出古怪的笑声。
奶奶的,这年头,连水果都能成精了!
我知道它们不是鬼,心里的胆气就足了,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这个人比较怕鬼,但不太惧怕现实中的东西,现实中的东西有血有肉,就是遇到虎狼,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但鬼物就太恐怖了,
眼见那些人参果笑的欢乐,我怒从心头起,直接开枪,最近枪法越来越准,啪的将其中一个打的稀巴烂。我的举动感染了其他人,立刻有人跟着开枪。
那些果子被打烂后,立刻裂成几片,里面溅出一大堆墨绿色的汁液,我一看,才发现这些果子的内部是空的,没有果肉,全是这种液体。
我们‘屠杀’了一会儿之后,这些果子既没有什么反常行为,也没有停下怪笑,最后我们只能把它当成一种尚未被发现的其它植物,置之不理,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左右,我们走出了人参果的林子,到达了一片比较荒凉石滩。
这里的地形比较陡峭,是典型的峡谷地貌,石块凹凸不平,缝隙间长了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和藤蔓类植物,两边是比较低矮的悬崖,形成了夹击的姿势,从这里看上去,视线顿时被收窄了。
这一年来,我看过了许多常人难以见到的风景,但在前一刻,我的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大峡谷,下一刻,就变成了一线天,这种落差感实在很大,也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由于日近黄昏,我们开始在石滩上扎营,这一晚是很安全的,但睡到快要天明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负责伙食的人在准备饼干糊早饭了,怎么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起初我以为他们只是太累,所以会多睡一会儿,但又过了很长时间,我还没有听到动静时,我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准备起身,但刚一动,我就发现自己被绳子给捆住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中一惊,立刻醒了过来,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我依旧是睡在帐篷里,但帐篷的顶部、四周,甚至我的身上,全都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藤蔓类植物,它们如同爬山虎一样,爬满了目所能及的一切地方。
怎么会这样?
我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等再睁开眼时,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我在其中一条藤蔓上,还看到了熟悉的人参果。
是这东西……
原来它不是长在树上,而是长在藤蔓上。
但是,为什么它们会爬进帐篷里?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植物是吃肉的,它们甚至可以移动,但能移动这样大的距离,弄出这样大的阵仗的植物,我却听也没听说过。
我挣扎了一下,有些紧,但不至于完全无法动,于是我找准藤蔓间的空隙开始往前爬,由于位置的变化,我很快发现,跟我同睡一个帐篷的大伯和王哥也被藤蔓盖住了,但他们睡的很死,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
大伯也就算了,王哥很警觉,他怎么也会睡死过去?
随着爬动,我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个个如同被蚊子咬的小疙瘩,而那些藤蔓,也如同南瓜藤一样,上面布满了一层毛茸茸的刺,虽然扎不到人,但感觉痒酥酥的。‘
我立刻意识到,众人之所以会昏睡不醒,很可能能事这些茸刺里,含有某种昏迷素,可以让猎物陷入昏睡,就像蜘蛛消化猎物一样,先将猎物麻痹,然后注入腐蚀性液体,将猎物的内部腐蚀成一滩液体。
我几乎头皮发麻,挣脱出来后,立刻去救大伯两人,估计是因为我身体里有药墨,大多数的伤都比正常人恢复的快,所以藤蔓的麻痹素没有对我产生太大的效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伯和王哥扒出来,拖着他们除了帐篷。
外面原本荒凉的石滩上,布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每隔一段还结了一个如同婴儿一样的果实,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它们似乎长大了很多。
一眼望去,这些东西几乎铺天盖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其它人都已经被麻痹了,我必须尽快将他们扒出来,但是……但是大伯和王哥怎么办?这里全是藤蔓,根本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他们现在昏迷着,我应该把他们放到哪里去?
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时,我发现,地面上有许多果子,都无声无息的转过身,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倒在地上,但无一例外的,它们模糊的五官,都朝着我的位置。
我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往上冒,仿佛被无数怨鬼盯上了一样,紧接着便也顾不得那么多,在民间的一些偏方里,人的尿液可以用来解大多数**类的毒素,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撕下身上的一块衣服,将布尿湿了,随后捂着大伯的口鼻,谢天谢地,大伯呛了一下,总算醒了过来。
我立刻如法炮制的叫醒了王哥,但二人的毒性没有完全解开,虽然醒了,却是挪动一步都困难,我对他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别倒在地上就行了,保持站立的姿势,至少还安全一些,紧接着,我便如法炮制,冲进帐篷里面救人。
我们二十多号人,全是清一色的壮汉,一来一回间,我几乎累的要吐血,但大约是对于生命的敬重给了我力量,在这种时刻,我没有被累趴下,而是成功将所有陷入帐篷中的人都解救了出来,并且用我的神尿将他们弄醒了。
最后一个被我背出来的是鬼魂陈,他原本就受了伤,再加上这一翻折腾,昏迷的更厉害,大伯这时候已经缓过气来,勉强能开口,他气息微弱的说道:“快、快离开这里……”
大部分人都急道:“不……行,动不了,麻痹了。”
鹰嘴虚弱道:“兄弟,你……你的尿还有吗?要不加量试一试。”
我急了,道:“是限量版的,现在已经放光了。”这帮人身体机能被麻痹,只能如同僵尸一样站着,完全挪不动步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背着鬼魂陈,急的额头直冒汗,我能背的动他,是因为他相对比较轻,而且连站都站不起来,但其他人呢?我一个个背出去?这显然不靠谱,这时,我还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队伍里少了两个人,是那两个守夜的人,他们当时没有进入帐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那个位置……
我背着鬼魂陈,朝着记忆中篝火燃烧的位置走去,用脚使劲的拨弄藤蔓,仅接着,下面露出了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两张干扁的人皮。
他们……被吸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