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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谜团

    房间比我预想中的要干净,设施也很齐全,一张硬板的单人床,上面铺着竹席,配一个枕头和一张灰色的薄毯,床头旁边是一个老旧但干净的书桌,配着一把灰褐色的木椅,书桌不远处连接着一个小隔间,里面是厕所,当然,这里不配备臭水马桶,是用石砖砌起来的一个洞口,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是排向哪里,让人一看就产生一种错觉,会不会在上厕所的时候,从里面伸出一只手。

    除了这个简陋的厕所以外,其余的一切都很令人满意,我将自己携带的行李收拾出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放松疲惫的筋骨,原本我只打算休息一下便去食堂吃饭,但我没想到,往床上一躺,竟然会突然睡着了。

    这一睡,顿时将我拉入了一个梦魇。

    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杨博士三人,仿佛是来找我索命一样,但奇怪的是,这一次的梦,却突然改变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又无法醒过来,梦中,我处于一间农舍里,农舍的房门和窗户都从外面被锁上了,我心里感觉很惊慌,想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但潜意识里又告诉我,这是梦,既然是在梦里,就不用这么着急,等醒过来,自然就从这个房间里脱困了。

    于是我坐在农舍的桌子上没有动,但片刻后,我耳朵里就听到了轰隆轰隆的声音,仿佛是打雷一样,紧接着,一种如同泥石流滑坡的声音滚滚而来,我还来不及反应,我的房子就倒了,我瞬间被泥石流淹没,紧接着,便是一阵窒息的感觉。

    在这种强烈的窒息感中,我猛的苏醒了过来。

    轰隆!

    一道闪电堪堪划过,照亮了房间内的一切,我看到了一幅画。

    那是挂着床对面的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在寺庙里看到油画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就算有,应该也是古典的水墨画比较搭调,西洋的油画出现在这样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里,实在很不搭调。

    我不知道自己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它,或许是我当时太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床上。

    画是黑色打底的,上面有一道道白影,像风、像光、又像人挥舞的手臂,感觉十分抽象。画没有框表起来,就是一张在一张普通的画纸上画出来的,被一根铁钉盯在墙上。

    我想起了那个跟我们同行的青年画家,或许在这个房间里,曾经也住过一位画油画的画家,他某一天突然画了这样一幅画,觉得不错,但又没有裱画的工具,所以便将它钉在了墙上。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大概是被风吹开的,此刻,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我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窗外下着大雨,外面电闪雷鸣,电光时而突然劈下,将窗外的天地撕扯的一片雪白,紧接着又立刻陷入黑暗中。

    水汽顺着窗户灌进来,竟然有些冷,我起身将窗户关了,摸出自己的手机,令我惊讶的是,手机竟然没有信号,彻底打上了一个红叉叉,但上面的时间显示,现在时晚上七点二十一分。

    我觉得肚子里饥肠辘辘,胖和尚说过,这里的用餐时间,中午是12点到1点半,晚上是6点到7点半。还有9分钟,但愿食堂还没有关门。

    我正打算出去,却发现自己书桌上竟然放了一份食物,只不过已经冷掉了,旁边留了一张字条:睡、睡、睡,你他妈的是猪投胎啊。

    没有落款,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贱嘴,他其实是个比较细心的男人,只不过因为长得胖的原因,因此很少有和女同志亲密的机会,至今还处于饥渴边缘,当然,或许在美国那些年,这小子曾经花钱买过洋妞,但有人花钱买醉,他也只能花钱买睡了。

    真是我的难兄难弟。

    我想着,一边撕了纸条,但粥已经冷了,而且我一个大男人,一碗粥根本喝不饱,所以我端着粥准备去食堂,但愿还能剩下一点热饭热菜。

    出门的时候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其余人的房间都暗着,只有贱嘴的房间里有亮光,而且似乎还挺热闹,于是我敲门进去,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一进去,好家伙,他、张易霄、孙师师,三人正在打扑克,桌子上还放了几个鸡腿。

    鸡腿

    寺庙里还提供鸡腿?

    我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贱嘴立刻招呼道:“孙子,快过来助战,你爷爷我裤裆都快输掉了。”

    “去你娘的。”我道:“哪儿来的扑克。”

    贱嘴道:“小文的店里顺来的,这鸟地方,电脑没有,电视就能收到两个台,我他妈的是吃饱了撑的,当初才会陪你来这儿,你说你当时怎么不阻止我呢?”

    我道:“哥们儿,是你抱着我的大腿,非要来感受大自然的美妙,关我屁事。”我去看他们的鸡腿,发现是从外面带来得真空包装食物,而且都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骨头,连渣都没剩下一点。

    “唉。”我看了他们三人半晌,只能认命的举着伞往食堂走。

    去食堂的路,必须要下一段约二十米长左右的石阶,此刻正是黑夜,站在石阶上,顿时有一种凌空感,整个人似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我往下看,除了能看到寺庙食堂里隐约的灯光之外,周围就是墨一样的黑暗,等我走到食堂时,裤腿和鞋袜都湿的差不多了。

    推开食堂的门,瞬间,无数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顿时觉得诧异,我没有想到,这座看起来偏僻而寂静的寺庙,居然有这么多僧人。

    食堂搭了两条长桌,每条大约能坐十多人左右,此刻,两条长桌上都坐满了僧人,我一看到他们的脸,背上的寒毛顿时就竖起来了。

    怎么说呢。

    我也见过和尚,真和尚假和尚都见过,根据我的经验,一般的假和尚,他们的神态都比较浮躁,属于那种脱下僧袍,就和路人甲没有区别,他们虽然住在寺庙里,却有一个俗尘的心,用信徒们的香油钱吃喝玩乐,甚至换上便装去**。

    而真和尚,不管他们体型如何,但他们的神情大多是宁静的,沉稳的。而我眼前的这一帮和尚,该怎么形容了,我觉得,他们简直不像人。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骨瘦如柴,皮肤紧紧的贴在骨骼上,脸因为消瘦而显得特别长,乍一看,就如同一桌子从地狱爬出来的鬼怪一样。

    一阵狂风夹杂着雨水从我身后灌进食堂,我的后背瞬间被淋湿了大半,这才让我惊醒过来,感觉去关闭食堂的门。

    和尚们收回了看向我的目光,静静吃饭,整个食堂,安静的只听的到外面的雨声。

    这时,那个胖和尚出现了,他问我为什么现在才下来。

    我觉得自己站在这一群鬼怪一样的和尚中很狼狈,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无意间打扰了鬼怪的聚餐一样。

    所以我撒了个谎,道:“可能白天太累,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睡着了。”

    胖和尚点了点头,只派一个僧人去给我乘了碗米饭,随后众人挤了挤,给我空出了一个位置,我们开始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原本,我吃饭是很不注意形象的,总会弄出一些动静,但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这一顿饭,我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等我吃完饭后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全是汗。

    紧接着,我撑着伞快步往回走,走到大雨滂沱的途中,才想起自己忘记问胖和尚蛊王的事了。

    看来,只有等明天了。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身上全是湿的,而要想洗澡,则必须到二十米以下的澡堂,想了想,只能忍受一晚,用衣服擦了擦身体,便倒头睡觉。

    由于白天睡的太久,晚上实在睡不着,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立刻陷入了胡思乱想着。

    我先是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梦中我被泥石流淹没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因为白天的经历,所以才会做了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还有那些和尚,真是一群可怕的和尚,原本我还觉得这座古寺很正常,但在看到那些和尚的一瞬间,我觉得一切都不正常了。

    这间古寺占地面积并不大,但却有如此多的僧人,而且根据这些僧人吃饭的时间来看,他们的吃饭时间,明显是与游客错开的。

    难道这些僧人不愿意与游客见面?

    而且我记得,白天进入寺庙的时候,似乎也只有胖和尚一个人,那么剩下的僧人呢?他们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参禅?还是说突然凭空冒了出来?

    在这里,除了这些和尚,显然已经看不见本地居民,那么蛊王的事情,会有着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