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行。”厚脸皮道:“骆驼是沙漠里最神圣的动物,沙漠里的蛇、蜥蜴、沙狼,面对沙漠恶劣的气候,都在苟延残喘,只有骆驼可以来去无碍,它们是沙漠之神的孩子。”
沙漠之神?
我听过海神,在希腊神话中,海神叫波塞冬,而在中国神话中,海神就更多了,比如四海龙王、妈祖等,但沙漠之神,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于是问道:“沙漠之神是什么东西?”
厚脸皮大惊,道:“不是东西,一切万物都归真主,真主阿拉有很多神圣化身,沙漠之神就是其中一个,它有时候变成蛇的样子,有时候变成狼的样子,有时候又变为一片绿洲,拯救旅途中的人。”
我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哦,反正沙漠之神不是人就对了。”阿拉是伊斯兰教的真主,伊斯兰教是信封唯一神的宗教,在有些地方,被称为安拉,在新疆地区,则译为阿拉,大部分新疆同胞,都信封伊斯兰教。
厚脸皮噎了一下,憋着道:“也有人形,沙漠之神的人形,长了三个头,身体又细又长,可以一眼将沙漠的一切都看清,包括好人与恶人。好人可以得到神的恩赐,恶人会得到惩罚。”
我道:“那你确定它是人吗?”长着三个头的人?
显然,拿别人的宗教信仰开玩笑,是非常不正确的,因为我说完,厚脸皮沉着脸不搭理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便讪讪的骑着骆驼跟到最后面。
果不其然,没多久,原本沉闷的风便逐渐加大,而且吹来的方向,是从北方,也就是我们先前走来的方向,而我们现在的路线,正朝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腹地而去,虽然与鬼魂陈等人的路线差不多,但茫茫沙漠,要想相遇,谈何容易,估计这一场风暴,要将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沙越来越大,最后我的脖子里几乎都全是沙子,偶尔有一些也吹进眼睛里,本想用手去揉,结果手上也全是沙子,我想起老一辈人说,如果被风沙迷了眼,吐一口唾沫就会好,于是我赶紧吐口水,口水是吐出去了,但嘴里全是沙子。
这次我们是有准备一些沙漠装备,比如防风眼镜等,按都放在最后两只骆驼的身上,现在也不易拿去,最后厚脸皮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条纱巾,就是新疆姑娘们包头常用的那一种,一人裹了了一条在脸上,纱巾是透明的,勉强可以阻挡风沙,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而随着风沙的逐渐增大,我们身下的骆驼越来越焦躁,它们原本是被拴在一起,由头骆驼带领的,但现在却挣扎着绳子,想要单飞,不肯再往前。
厚脸皮一看,惊道:“第一波风沙很近了,咱们是躲不过了,快,将骆驼赶在一起围起来,咱们躲到骆驼身后去,先躲过第一阶段的风沙。”
对着沙漠里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厚脸皮再行,此刻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很快,我只骆驼被赶到了一处,十只驼峰加上骆驼健壮的体型,形成了一个小山堆,将我们保护起来。
很快,风暴就来了,罩着面纱,我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悄悄探出头想起看一看风沙的模样,结果一冒头,便发现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乌风呼啸着毕竟,就像天上的乌云,落到了地面一样,风声震耳,连耳边的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种如有实质的风快速的朝我们推进,我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再看第二眼,骆驼们都把头埋到了自己前蹄的腋下,我也学着骆驼,蜷曲着身体,把自己的头埋到了自己的肚皮处。
这个动作比较高难度,但可以有效的阻止风沙灌顶。
此刻,我们三人都躲在骆驼后面,为了防止被风沙卷走,还特意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骆驼上,我什么也看不见,耳里只听到如雷的风声,片刻后,风盖到了我们这里,身上的衣服顿时仿佛要被吹走一样,风力还夹杂着一些没有沙化的碎石,打在人身上,如同刀割一般,我绑在脸上的纱巾竟然也被吹走了,一时间只能死死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随着风沙的加骤,从远处携带来的沙落在了我们身边,身体被一层层的黄沙逐渐覆盖,进入沙漠后,我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心中冒出无数个念头。
我会不会就这样被活埋?
然后变成一具沙漠干尸。
又或者没有便干尸,直接被沙狼从沙里挖出来,当做风干人肉零食?
当然,这也仅仅是自己吓自己,最终我们都没有被活埋,当风沙过去时,我们也只是被淹了一半,起身抖一抖沙也就没事了。
厚脸皮重新招呼起骆驼,道:“这只是第一批风沙,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不过这第一批风沙就这么大,接下来,恐怕是一场持续好几天的大风暴,不知道老阿满带领的旅游队怎么样了。”
我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道:“咱们的骆驼能预知危险,然后自己寻找躲避的地方,他们的骆驼会不会也一样?咱们如果跟着骆驼走,没准儿能遇到老阿满他们。”
厚脸皮嘶了一声,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据我所知,前面都是一片黄沙,并没有什么躲避的地方,骆驼要带我们去哪里呢?”此刻,我们已经骑在了骆驼背上,而骆驼照旧,不要人指挥,自己挑了个方向狂奔起来,如此一来,说话就更不利索,我道:“甭管它们去哪里,反正它们比你可靠多了。”
厚脸皮反而得意,道:“那当然,这是我养得骆驼,汉族有句话来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是这么个意思。”
小黄狗这人大约不想和厚脸皮这类人打交道,因此一路上话并不多,曾经有一个商业名家说过一句话:看看你周围朋友的收入,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收入。这是典型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这种普通人,是很容易和厚脸皮相处的,但小黄狗就不一样了,从身份地位上来看,厚脸皮和小黄狗,完全是不可能产生纠葛的,因此两人没什么交流,倒也说的过去。
这些骆驼为了逃命,根本就不怕累,嘴皮子都冒白泡了,还在撒脚丫狂奔,厚脸皮心疼他的骆驼,不停的说道:“哎哟,也不知这附近哪里有水,我的宝贝儿们快累死了。”
说话间,我突然发现,地平线的尽头,颜色突然变得不太一样。
我们周围,都是金色的黄沙,颜色单一,但在前方,却出现了另一种黄色,想泥土一样的深黄色,横陈在前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我连忙只给厚脸皮看,问他那是什么。
厚脸皮咦了一声,道:“不知道,像是干河床,但我记得,附近没有河道啊。”
我道:“会不会是古河道,没准儿以前被黄沙掩埋了,最近才露出来。”现在,我们已经是唯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处,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之所以说它是流动性沙漠,是因为它地理环境变化比较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昨天这里还有一个沙丘,没准儿今天就变为平地了,这都是由于塔克拉玛干所处的地域环境,它的西边就是帕米尔高原,一股小风,经过地貌间的回旋,刮到这里,也变成了飓风,因此这里的风沙,是常年不断的,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风沙的等级。
厚脸皮道:“可能是吧,你看宝贝儿们,它们是在那朝那个方向跑,有古河道的地方,古时候肯定有过人类的聚集地,没准儿咱们可以找到一些古遗迹,避避风头。”
很快,我们到达了这一截古河道,它深约两米,宽约六米左右,如同一条宽阔的壕沟,地貌沙尘比较少,躲在里面躲避风沙,倒是十分理想,至于古遗迹什么的,到没有看见。
我估计古代西域人民的房屋,建的不太牢靠,没准儿早就垮塌了。
于是我们三人连带着五只骆驼,夺入了这个比较深的古河道里。
河道比较长,而且蜿蜒曲折,两边都看不到头,此刻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钟左右,而我们的手机等通讯设备,都处于比较正常的范围,只是信号比较弱,但这说明,我们还没有脱离人群,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在人类的勘测范围中。
根据厚脸皮的预告,今天晚上,应该还有一场大风,照他的经验,这场大风,如果刮到明天早上就停,那么接下来就会是好天气,但如果一直刮个不停,那么就至少得刮三五天,那就遭了,一般沙漠里有这种风,旅游局都会发布禁止游客的通知,因为这样的风,风力往往在八级以上,是名副其实的飓风,我们白天遇到的风,简直就是小儿科。
骆驼到了这里,仿佛到了避风港一样,果然安静下来,卧在一旁静静的休息,我们趁着还没入夜,于是扎起了防沙帐篷,又将各种装备搬进帐篷里,将帐篷压得严实一点。
这是两人大小的帐篷,小黄狗的手下准备时,自然没有准备厚脸皮那一份,眼见天将黑,气温逐渐低下来,厚脸皮搓着手生火,将自己埋在骆驼群里,看着挺可怜的,我便邀请他进帐篷,厚脸皮挺惊讶的,摆手道:“没事儿,我晚上缩在骆驼下面过一晚就行,你们汉族人最娇气,不喜欢动物的味道,我身上全是羊和骆驼的味儿,还是算了。”
我觉得挺好笑,道:“都骑两天了,谁身上没有骆驼的味儿,现在你还顾虑这个,白天不还唱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嘛,进来、进来,这帐篷是大号,挤一挤不成问题。”
我转头去看小黄狗,他耸了耸肩膀,没什么意见,接着,我们三人坐在帐篷里,静静等着夜晚的到来。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