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寡妇上前,将小黄狗要给他媳妇儿看病的事情对老李说了一遍,老李看起来挺灰心丧气的,看了小黄狗一眼,似乎没有抱多大期望,一来小黄狗太年轻,二来他媳妇儿这些年,连北京的大医院的去过了,这都没能治好,一个年轻的乡下医生,能顶什么用?
但老李也不好拂了小黄狗的好意,便带着我们往屋里走。
进去先是一间中堂,墙上还挂着一副**画像,两边贴着一幅对联,污秽不堪,难以辨认,估计这土房,没准儿还是文革时期的产物,所以说,一人遭殃,全家都鸡犬不留,按理说他们的日子,应该越过越好才对,没想到因为他媳妇的病,居然破落成这个样子。
中堂右边就是卧室,用一扇布帘子遮起来,里面的睡着她媳妇儿,刚小产,我们其余人都不方便进去,便坐在堂屋前等着,只老李和小黄狗进去。
大约半个小时候,小黄狗从里面走出了,拿出一只油性笔,斟酌着在纸上写下一个药方,让老李去抓药。老李一看,也不由升起一丝希望,别的大医院的大夫,一瞧媳妇的病,都说找不出原因,除了挂点消炎药,便再开不出其它药,小黄狗居然直接就开始写药方,莫不是这次的事儿有希望?
老李便问道:“小医生,我媳妇儿怎么样?”
小黄狗道:“这病比较难以把握,而且时间也久……”说着,小黄狗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纠结什么问题,片刻后,他探了口气,道:“救人救到底,到时候可能得根据情况换药方,我暂时不走,留几天时间,等你媳妇好转再说。”
老李头见小黄狗这么信誓旦旦,哪里还有意见,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小黄狗可以留下,但我和王哥不能留下,他脸上的伤十分严重,再不处理,恐怕就晚了,于是出门后,我们直接拧了行李走人,坐汽车到了宝鸡市,由于王哥脸部情况恶化,有感染的征兆,到了宝鸡后,我便直接先将人送入医院。
这次来虽说有带钱,但银行卡什么的都没带,侥幸生存下来的几张人民币也花得差不多了,医院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女主任眼皮一台,道:“要住院,先去交一千块押金。”
一千块?我现在浑身上下,拢共就两百块钱,刚才见王哥脸上的伤口发红,隐隐带着一种黏糊糊似乎在溃烂的感觉,我一时急了,想也没想将人拉到医院来,现在没钱咋办?
我想到了小黄狗,忙打电话向他借钱,小黄狗道:“借钱?可以,借多少?”
我估摸了一下,这住院怎么也得两万来块,便咬牙直接借了三万,小黄狗道:“没问题,咱俩谁跟谁,你要借钱,我当然马不停蹄的给你送过来,不过先说好,我是个生意人,钱不能白借,这样吧,我借你三万,一个月之内还清,利息两万?”
“两万?”我骂道:“你***趁火打劫啊!老子不借了,我立马带人回天津治!”
小黄狗在电话另一头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已经查过了,这两天没有去天津的机票,而且没有高铁,坐火车,至少得十个小时以上,你要是不介意他感染,那你就回天津吧?”顿了顿,小黄狗道:“为兄弟两肋插刀又算什么,不就两万块钱吗?你这么纠结,姓王的当初真是白救你了。”
我被小黄狗一刺激,立刻答应了这个坑爹的条款,不到一个钟头,小黄狗便把钱送过来了,办理了相关手续后,王哥被送进了手术室,这其实只一个切除死肉的小手术,花不了多少钱,主要的钱都花在后期的治疗上。
医生说大约要住院一周,王哥在这里举目无亲,我也不好走开,便在医院里待下来,市区离小黄狗所在的村子,不塞车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闲时我也去看看小黄狗那边的状况,小黄狗说:“那又不是你媳妇儿,你关心个屁啊!”
那确实不是我媳妇儿,但作为一个医生,对于不了解的病因的好奇心,是必然的,我向小黄狗打听是怎么回事,小黄狗顿时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一看不对,这是什么表情啊,连忙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小黄狗闷了半晌才道:”其实这病挺古怪,除了气虚血弱,我没检查出别的毛病,现在先给她调气,其余的,还得看两天。”这么一来,小黄狗便要在这个地方待很久,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黄狗应该是个比较忙的人,我去他宅子里住那两天,就没有看见他的手机消停过,这次居然愿意为了一个病人,在这里耽误这么久?
我心中一动,忽然有一个念头,或许小黄狗说自己不喜欢学医,根本就是一句假话,一个对医术真的没有追求的人,会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放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吗?
要知道,小黄狗家的生意,动辄都是几百上千万的流动款,记得上一次还听他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两千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当时我心里那个仇富劲儿,就别提了。瞧瞧人家,张口闭口百千万,我是一开口就千百块,实在是让人心理不平衡。
这样一个分分秒秒都贵如油的家伙,愿意为一个陌生人耽误自己的时间,为什么?唯一的解释,似乎只能用医德来形容,唯有医德高尚,才能让一个大夫放弃钱财,专注于病人。
我想到这儿,一时觉得很不舒服,我以为我看不透鬼魂陈,现在才发现,我也照样看不透小黄狗,这个我以前并不陌生的人,现在看起来,却觉得很遥远。
小黄狗说完,见我半天没吭声,突然转移话题道:“咱们做一笔生意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疑狐道:“跟我做生意?我又不买军火。”
“不是军火。”小黄狗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道:“姓陈的还住在林寡妇家里,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我怀疑他是要转移刚到手的东西,你帮我盯着,事成之后,那五万块都不用你给?”
“真的?”五万块对我这个穷**丝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诱惑,我那小药铺,至少得两个多月才能赚回来,而且还是不含税的,平白省下五万块,我立刻动心了,小黄狗又成功捏到我的软肋,于是我答应了,重新回到林寡妇家,鬼魂陈乍一见到我,也挺意外的,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挑了挑眉,没搭理我,整体在村里晃荡,我就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道他在晃荡什么。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小黄狗猛的窜入林寡妇家门,拽起鬼魂陈的手就道:“跟我来一趟,出怪事了。”鬼魂陈还没开口,我便奇道:“出什么怪事了?”
小黄狗道:“今天我给他媳妇儿常规诊,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诊出喜脉了。”
我不由砸了砸嘴,刚刚小产,至少一个月内不能行房,这事儿不用医生交代都知道,怎么老李这么克制不住,他媳妇才流产几天,又怀上了?
而且按理说,流产会造成子宫损伤,段时间内,不该再怀上才对啊?
于是我只能说道:“他媳妇儿真能怀。”
“呸。”小黄狗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师父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怂货!我这三天都住他们家,老李根本没跟媳妇儿上床,哪儿怀的孕?”
哟,又叫师父了。
不对,重点是这小子敢拍我!我习惯欺负他了,想也没想,立刻一脚踹回去,完了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媳妇儿偷汉子?”
小黄狗气的够呛,道:“你***能不能靠谱点儿?我第一次给她诊脉的时候,脉象是正常的,接下来的三天,他媳妇儿房门都没出过,产妇不能见风,连窗户都锁死了,哪儿来的汉子偷?”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道:“这事儿可够奇怪,你别是诊错了?”小黄狗黑着脸,冷冷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怂了,道:“那你找他干嘛?”我指了指鬼魂陈。
小黄狗道:“会诊。”顿了顿,小黄狗道:“这事儿我没跟老李说,说了估计得闹翻天,姓陈的,去不去?”鬼魂陈慢吞吞的抽回自己的手,我发现,在没有危险的时候,鬼魂陈做什么事情都很慢,这会儿,只听他声音四平八稳,慢悠悠的说道:“与我无关,不去。”说完,坐到了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我看着就来气,忍不住道:“走,我跟你会诊去。”
小黄狗道:“别闹。”顿了顿,他加了一句:“他媳妇儿精神挺正常,暂时用不到你。”
……
我没吭声,自觉的当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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