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将军听小太监禀报,只说是钰王殿下去了景阳宫,在景阳宫里打了起来,便兴冲冲的跟来瞧热闹。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句话,这死女人竟然将矛头转到自己宝贝女儿身上,不由挑眉道:“若烟只是一个闺阁女儿家,如此高的宫墙,怎么就能越过莫不是皇后看花了眼”
元氏:“”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瞧见
正要说话,却听耶律辰道:“是啊,若烟何曾越墙皇后莫要信口攀污”
楚大小姐既敢越墙,本也无所畏惧,可是听到元氏信口胡言,不止不承认传走明彦君,更污指耶律辰行凶,早已心中火起,听楚远和耶律辰一人一句,也跟着点头道:“是啊皇后,若烟分明是和明姐姐一道儿,被皇后召进宫来”
你做初一,姑娘就得变着法儿的做十五,要赖大家一起赖,看看谁赖得过谁
元氏:“”
这一个两个三个,都是睁眼说瞎话的祖宗
你刚才还说是皇后传了明彦君,你自个儿来寻,这会儿又说是一同被召进宫来的
皇帝向楚大小姐瞥去一眼,可是堂堂皇帝,也不能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微微挑眉,向元氏道:“楚大小姐的话,可是真的”
元氏未应,楚大小姐立刻点头道:“真的,比真金还金”
这楚大小姐出而反尔的功夫,可比元氏还强
景阳宫众人暗暗咋舌。
元氏气极,咬牙道:“皇上,楚大小姐越墙而入,在臣妾宫里大闹,这景阳宫中,每一个人都是人证”
“啧”楚大小姐摇头道,“他们是皇后娘娘的奴才,自然听皇后娘娘的,莫说娘娘说若烟越墙,就是娘娘说若烟来和娘娘偷情,怕他们也会说楚大小姐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这是什么话
耶律辰好笑,低声斥道:“若烟,不要胡说”
楚大小姐是男人,那他钰王殿下成了什么
楚若烟吐了吐舌,含笑道:“既然若烟不是男人,那越墙自然也就是假的”
男子等同于越墙
这是什么逻辑
众人错愕。
耶律辰微微一笑,向皇帝道,“父皇,儿臣听到楚大小姐困在景阳宫,情急之下才破门而入,果然见景阳宫中,十几个奴才欺负若烟一人”说着话,目光似若无意向庭院中一扫。
这话可不是瞎话,方才确实有十几个太监追拿楚若烟,只是没有拿到罢了
楚大小姐闻言,立刻点头,脸上满是委屈。
方才那一番鸡飞狗跳,虽说众太监奈何不了楚大小姐,可是这庭院中的花木、鱼缸之物,被楚大小姐一路踩折的踩折,踹倒的踹倒,正是满院子的狼籍,显见此景不是一人所为。
众人顺着钰王殿下的目光望去,不禁皱眉。
皇帝还没有说话,楚大将军已立起眉毛,冷哼道:“皇后娘娘当真是不得了,我楚远的女儿,也要皇后娘娘教训”
元氏气的咬牙,大声道:“上将军的女儿闹上景阳宫来,难不成本宫还不能教训”
“不能”楚大将军果断摇头。
他楚大将军的女儿,自然只能楚大将军自己教训
虽然,楚大将军舍不得
皇帝:“”
大将军,知道你护短,可也不必如此明显罢
无奈揉一揉眉心,浑当没有听到,问道:“楚大小姐究竟为何闯宫怎么又和明郡主有关”
“啊”楚若烟听他提到明彦君,悚然一惊,立刻道,“皇上,明姐姐被皇后召来景阳宫,并不曾见出去,景阳宫便闭了宫门,只怕明姐姐还在宫里,却受了皇后暗算”
既然是闭了宫门,你楚大小姐怎么进来的岂不就是越墙
众人暗语,可是听皇帝将这话题绕开,也无人敢再提。
元氏尖声道:“明郡主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暗算她”
楚若烟下巴微扬,向殿门一指,大声道:“有没有,进殿一查便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当先看到的,是那塌了半边的殿门。
皇帝皱眉问道:“这殿门也是钰王所毁”
楚大将军却“啧啧”摇头道,“虽说皇后节俭,可是这宫门、殿门腐坏至此,却有失体面,还是命人修修的好”
所有的人:“”
你是说,这宫门、殿门损毁,是因为腐朽,而不是钰王殿下暴力所为
元氏心中气恼,却无瑕理他,连忙哭道:“是啊,皇上,钰王殿下无礼,不但强拆宫门,还打破殿门,喊打喊杀,对臣妾极为无礼,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她应的本是皇帝的问话,可是联着楚大将军的话,听起来倒像是说宫门、殿门腐朽。wavv
楚大将军点头道:“难为皇后”
皇帝:“”
楚大将军,你可以闭嘴了
楚大小姐听元氏红口白牙,还要攀污,心中恼怒,瞪眼道:“分明是你心里有鬼,强行阻拦,九哥才不得己动手”
元氏怒道:“那是本宫寝宫,钰王殿下意欲强闯,本宫岂能容他羞辱”
楚若烟道:“分明是你暗算了明姐姐,将她藏在殿里,怕我们瞧见”
听这二人争执不休,楚若烟又是口口声声说明彦君被元氏暗算,皇帝不禁心中暗紧,略略凝思,将庞白唤过,低声问道:“今日可曾听到常王进宫”
蒙原躬身道:“常王今日一早便已进宫,并不曾听说出去”
皇帝脸色微变,冷声道:“宫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一看便知”向耶律辰指道,“钰王留下”说完,拔步就向正殿而去。
耶律辰虽为皇子,可是并非元氏所出,如今又已开府封王,确实不宜进入皇后寝宫。楚远身为外臣,这后宫本就不宜行走,自然也留在殿外。
楚若烟却担心明彦君安危,皇帝既没有特意阻止她进殿,也只当皇帝应允,连忙跟在皇帝身后,向殿门奔去。
元氏跪在院子里,眼看皇帝向殿门而去,目光向门侧的蒙原一瞥,见他微微点头,唇角挑出一抹冷意,冷声道:“钰王殿下,若是明郡主并不在本宫殿里,钰王殿下这可是不敬之罪”
耶律辰淡道:“本王有罪无罪,自有父皇定夺,轮不到娘娘论断”
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元氏气结。
耶律辰见她虽怒,却没有惊慌,不禁心中暗紧,双眸定定,落在踏阶而上的一行人身上。
如果这殿里当真没有明彦君,自己强闯宫门也倒罢了,楚若烟在景阳宫这一场大闹,只怕会落一个罪责
蒙原立在殿门一侧,向皇帝躬身行礼,说道:“皇上,明郡主当真不曾来过”
哪知道话音刚落,但见破败的殿门内人影一闪,跟着“砰”的一声,殿门已被人从内踹开,向外疾飞,正正向皇帝撞去。
耶律辰本就向这里凝神注视,一见之下,身形疾掠而前,衣袖挥处,木片四散,向两侧横飞,避开正向殿门走来的一行人。
皇帝一惊,冷声喝道:“什么人”
巴元九见状,也是大吃一惊,立刻抢前几步,横身挡在皇帝身前,喝道:“何人”
随着他的喝声,但见昏暗的殿门内慢慢踱出三个人来,当先一人黑衣黑衫,似与殿内的昏暗融为一体,直到殿门明亮处才露出身形,将手中之人向前一推,跪倒见礼道:“臣冒味,惊到圣驾,请皇上降罪”
萧三郎
楚若烟大喜,抢前几步唤道:“萧三哥,是你”
而庭院中却有几人失声惊呼:“常王”
耶律亭被盖玉啸一推,脚步踉跄前冲,在门槛上一绊,扑前跪倒,正正摔到皇帝脚边,勉强挣扎直起身子,抬头向他一望,又立刻将头低下,低声唤道:“父父皇”
皇帝低头望去,但见他玉冠歪斜,外袍不知丢去何处,身上仅着的中衣也是衣襟撕开,露出胸前大段肌肤,便连亵裤也歪歪斜斜挂在身上,似乎随时都能滑落,不禁心中暗怒。
虽然已经料到,可是此刻见到这个儿子,心中还是说不出的失望。
怎么自己的儿子,一个两个,竟然都使这等下作手段
元氏见状,也是大吃一惊,迅速向蒙原望去一眼。
蒙原也是惊怔莫名,身体轻颤,向她回望,嘴唇张了张,却不曾出声,只是慌乱摇头。
楚大小姐闯宫,本来已做安排,哪知道,常王竟然被萧三郎擒了出来。
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元氏心中顿感慌乱,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定神,凝目向儿子望去,却见他俊美如玉的脸上,竟然划出长长一道伤口,伤口上鲜血凝结,一时又惊又痛,踉跄爬起奔来,一把将他抱住,向盖玉啸一指,切齿喝道:“大胆萧三郎,你胆敢伤及皇子”
盖玉啸冷冷向她一瞥,却抿唇不语。
伤及皇子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此刻就杀了这个妇人
殿前阶下一团混乱,楚若烟的目光却越过盖玉啸,落在随后的少女身上,欢声叫道:“明姐姐”赶前几步将她的手抓住,向她上下略一打量,见衣衫完好,只有发鬓有些微乱,显然并没有吃什么大亏,这才松一口气。
元氏抬头道:“皇上,亭儿可是皇上嫡子,这萧三郎胆大包天,不止私闯臣妾寝宫,竟还胆敢伤及皇子,求皇上做主”
恶人先告状啊
楚若烟闻言,骤的转身,向皇后道,“娘娘不是说,明姐姐不在宫里”
是啊,刚才皇后还言之凿凿,说明彦君不在景阳宫,这会儿又有何话说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元氏身上。
元氏结舌,张了张嘴,目光扫过盖玉啸,突然道:“他必然是他必然是他和钰王串通,要陷害常王,才布下此局若不然,他又为何在景阳宫中”
所有的人:“”
厉害啊
眼看明彦君现身,元氏辩无可辩,哪知道只是转念之间,她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如此一来,别有居心之人就不再是她,而是九殿下耶律辰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盖玉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