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吕霖!妄你往日智谋出众,今日却要败在我们手上!”牛金纵马上前,提起大刀冲上前:“快来送死!”
“聒噪!”吕霖临危不乱,也没有提起方天画戟冲上去与牛金厮杀的打算,而是举起左手晃了晃,道路左右两边树林丛中出现数百弓弩手,在吕霖挥手的一瞬间,一阵箭雨飞向牛金与三百骑兵。
“此地竟然安排了伏兵…”牛金立即挥手驻马,心凉了一大半,一边挡着飞失,一边组织后撤:“盾甲兵上,全军后撤!”
“吕霖果然心思缜密!”李典不仅万分钦佩,吕霖竟然能想到在此处布伏兵,恐怕我军只有于禁将军能有此智谋!而然吕霖终究是离开营寨了,眼下哪怕伏兵再多,终究只能与我方对峙。一旦曹仁另一路骑兵抵达,破了吕霖营寨,张必然首尾难顾,邺城之危也就解了!若两军合击杀了吕霖,主公重新攻入中原之日便指日可待!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嘞?但是大白天做梦,总会不是太好!吕霖很想把这句话送给李典,因为当他来的这里的时候,已经明白李典的意图!但是,吕霖从十四岁开始行军打仗,怎会因此而畏惧?在张发兵之前,吕霖便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曹仁突围,哪怕传来大营被袭的消息,也不能会军救援!
不是因为吕霖对自己武力自信,而是因为他知道,邺城守军并不多,曹仁能挤出八百骑来袭营已经大费周章,再次突围人数必然不会太多。能够避开城外耳目,从张的包围中脱身,能够来接应的必然是敌军精锐。但精锐必然不会数量太多,吕霖自信地扭头看了看身后一百二十八金蛇卫,暗自笑道:“对方三五百劲卒,还是吃得下的!俊义啊,你可一定要顶住…”
果不其然,在牛金刚刚撤回来之际,吕霖身后又出现近两百身穿曹军盔甲的骑兵,刚好与前方牛金、李典成两面夹击之势!
这么快?没有袭营?
“朱将军,来的如此迅速,敌军营寨已经拿下?”李典也非常纳闷,按照与曹仁的计划,李典至少要拖半个时辰,才能等到援军,为何节奏变快了?
“吕霖既然已经出营,拿下敌军营寨又有何用?”对面那位朱将军神色略微傲慢,似笑非笑道:“末将与李将军同授曹将军之命突袭吕霖,末将虽然来迟了一步,但倘若某家舍弃这份功劳,恐怕手下弟兄们不答应。”
“优秀!”吕霖暗自庆幸大营无事可太好了,先前一直担心敌军袭营该如何是好,这下就没有顾虑了!吕霖忍不住扭头看了看那位身材与姓氏很般配的朱将军,不禁想请他吃顿饭。
“朱将军,曹将军可是交代过你…”李典气得牙痒痒,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争功?若功劳如此好争,吕霖能够轻易俘获,还用得着如此周密筹划?如今吕霖尽管被围,但士气高涨,哪里能够轻易拿下?
“兄弟们!”吕霖振臂一呼,朗声道:“邺城已经被张将军围攻,曹仁自然派不出援兵,我们只需杀了这五百多骑,便彻底断了曹仁后路!王妃已经吩咐火头军在营中杀猪熬好肉粥,但是只有一头,杀敌最多的十人有肉吃!”
“好!”金蛇卫立即欢呼雀跃,看着曹军普通看着猪肉一般,更有士卒问道:“唐王,您可不能算在十人之内!”
“好!本王喝汤!”吕霖举起方天画戟,扭头看着对面牛金、李典,厉声道:“今日就让尔等知道我父方天画戟的厉害!”
“杀啊!”
……
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还是没有听到突围将士的任何消息,曹仁渐渐不再对李典、牛金等人心存希望。无论出了什么意外,都不能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看着城下不绝如缕的云梯和冲车,曹仁终于挥手示意传令兵,火矢示意伏兵,再次突袭中军,务必生擒张!
然而就在曹仁安排在城外的伏兵刚刚出现之际,张忽然下令,鸣金收兵!
喂?打仗哪有这么打的?明明处于优势,竟然鸣金收兵,到底是多草率!曹仁悉心安排的三千伏兵瞬间没了作用,待他们赶到城下,张已经带着所有将士撤离,别说云梯,连箭矢都没有剩下几根。
看张井然有序撤退的架势,看来出城突袭的可能都没有,想到这里,曹仁越发皱眉。不好!张此时撤回,岂非回援吕霖营寨,那曼成袭营,恐怕不会成功了!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曹仁扭头大喊:“来人,立即带人追击张,务必阻拦他回营!”
看着出城追击的五千精兵,曹仁仰起头盯着寒冬的日头,越发觉得这阳光不太暖和!这个寒冬,为何总让人莫名地情绪低落意志消沉?
一切正如曹仁不想预料的结果那般,张成功击退曹仁派出的追兵,又在吕霖力战牛金、李典二将并且占了上风之时,全军恰逢其会包围了曹军。曹军不敢恋战,在那位朱将军与李典皆负伤的代价下,三将带着二百余残骑突围,吕霖下令不再追击…
邺城攻防战第一阵,吕霖小胜!
接下来几日依旧如此,每日清晨吕霖与张交手一百回合,再用过早饭之后,张便带着两万士卒攻打邺城。虽说是全力攻城的,但在曹仁这个守城大将眼里,吕霖分明是在逗他玩。有谁攻城是每天进攻五个时辰,城下吃午饭还停止休息,若是在夏天,恐怕还有个午休或者助兴活动…
突围出城是完全不可能的,曹仁能做的除了尽力抵抗张的攻击,就是不间断的在夜里派出传令兵。然而在意料之中的是,所有的传令兵都杳无音讯,曹仁只能默默地坚守等待。若非邺城的粮草足够军民半年食用,恐怕曹仁也要心慌!
唯一一个闲的无聊快要发霉的人便是吕霖,每日早饭之后睡个回笼觉,再与甄宓卿卿我我地用过午饭,才开始象征性地处理处理公务,个把时辰后轻松搞定,又去打扰甄宓慰问战士伤兵…
攻城的力度一日比一日轻,但曹仁再也没有夜里突围和劫营的想法,使得吕霖能够安心地睡个安稳觉,白天精力过剩无所事事,强拉硬拽着甄宓陪他去看河!
这个季节的河水已经被厚厚地冰块覆盖,大河上下,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甄宓虽然是北方女子,但作为大家闺秀,极少在大冬天出门溜达,此刻跟在吕霖身后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行走,双手紧紧拽着皮裘领子和帽子,除了那对水灵地美眸,再没有一寸肌肤露出来。
“夫君,这冰面,当真不会塌?”
“应该不会吧?”走了这么久,吕霖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这个问题,若是别人怕是他早就生气了,但没办法,谁让吕同志自己求着人家出来散步,此刻只能不厌其烦的应道:“夫人放心,今年感动,这河水上的冰结了一尺厚,斧子都砍不动,哪里能够踩的塌?”
“哦…夫君说的在理…”甄宓明显是嘴上说说安慰安慰自己,就看她小心翼翼地步子,也能想到她有点担心。
“来,我拉着你!”吕霖回身拉着甄宓冰凉的小手,放在嘴前呼了两口气,又紧紧拽着向前走。金蛇卫都留在营寨,连甲乙丙丁四名亲随也懂事地在河边等候。上次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都遭受到无妄之灾,今日若打搅了唐王与夫人的雅兴,四人肯定会被拾叨的娘都不认识!至于唐王的安全问题,就更不用考虑了,这大冬天的不在家窝着,跑这儿来送死作甚?何况河对岸是兖州地界,绝对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正因为如此,吕霖才毫无顾忌地带着女神出来溜冰。
过了好一阵,甄宓才适应了冰面上行走,有吕霖在一旁,也没了什么顾虑,活动开了以后身体也渐渐地暖和了!
大河上下,一片红装素裹,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山!
甄宓一袭白袍,与天地共色,美轮美奂!
“夫君,那边好像有人!”甄宓伸手指向南方,顺着手指方向。确实有几个移动地小灰点,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察觉。
“哦,许是破冰捉鱼的渔夫!”吕霖定睛一看,那几个人距离他们应该有两里多的距离,遂扭头笑道:“走吧,咱们回去,别影响那些渔民捉鱼!”
“这么冷的天,如何捉鱼的?”
“鱼在水下不透气,故而只要在冰面破个洞,鱼儿就会跳出来!”
“还能这般简单!”甄宓喜笑颜开,忽然又想到,若凿冰时将江面的冰凿塌,可就坏了,立即跟上吕霖:“夫君所言极是,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莫惊吓到水中鱼儿。”
俩人距离北岸也有近二百丈,即便直直地走回去也要好一会儿,甄宓被吕霖拉着,却感觉脚步迈的越来越快。她不得不小跑着跟上,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脸色变得有些凝重。饶是她反应迟钝一些,也感受到了吕霖的神色变化,而此刻吕霖脸色这种难得的表情,自然是因为身后那几个所谓的“渔夫”!不管是出了什么问题,甄宓都有些非常自责,轻声道:“夫君,妾…”
“没事儿!”吕霖微微扭头并稍稍放慢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打算,脸上露出些许微笑,算是安抚道:“是我带着你出来的,自然不会有事儿,夫人放心就是!”
此处距离岸边还有一百来丈,即便甲乙丙丁四人一直保持警惕也不会察觉什么异样,何况他四人根本没有任何警惕。太大意了!吕霖心有些凉,今日的活动是临时起意,就算有内鬼也不可能通风报信,那只能说明,对方已经潜伏多时了!是谁的人?刘备?孙权?曹操还是乌丸、鲜卑?对方能在守备森严地东郡潜伏多日,恐怕废了不少功夫!东郡太守桥奎,貌似和杨家有些关系!杨修到底知情不知情?
季孙之忧!
身后数人越来越近,已经不足百丈,以他们的速度,吕霖肯定不能在他们追上之前带着甄宓安然回到岸边!也不管甄宓此时有没有指责自己红颜祸水,吕霖暗自计较好一阵,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必然个个身手不凡,而且又带着兵刃,恰是自己今日没有戴佩刀,自己逃脱容易,却如何护待得了甄宓?
身后那七八人据他不足百丈之时,甄宓忽然甩开吕霖的手,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夫君你快走,莫让妾拖累了你!”
“胡说,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何谈拖累!”吕霖又伸手拉甄宓,却被甄宓脱开,吕霖急迫道:“此刻情况危急,夫人莫要率性而为!金蛇卫就在河岸,他们会及时救援的!”
“夫君快走吧!妾求你了!”甄宓已然哭出声,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恐惧,神色却异常坚决,哀求道:“夫君系天下,若因妾身而有丝毫损伤,妾身如何对得起吕家?如何对得起…”
“你若有失,我必生死相伴!”吕霖打断甄宓的话,更加坚决道:“你先走呼救,我断后,我们则可能同生,否则你我二人便共赴黄泉!”
“夫君…”生死之间,真爱感天动地,但甄宓也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时候,立即送来吕霖往前跑,并大声呼喊:“快来人,快来人!保护唐王!”
甄宓没跑出去一百步,八名刺客已经来到吕霖面前,并且将吕霖包围,呈合击之势。没有一人去追杀甄宓,看来目标很清楚,这也让吕霖安心一些,河岸的甲乙丙丁想必已经察觉到不对,但待到他们过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但这点时间也不短,对方怎么会给他这个时间?
“你们是何人指使的?”对方沉默不言,无一人开口。吕霖微微皱眉,后悔没有带刀,环视一圈又问道:“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唐王何必拖延时间?”终于有一人开口,此人却惜字如金,冷言道:“唐王还是去地下问吧!动手!”
八人一起出手,动作如出一辙,且出手便是杀招,狠辣非常!即便有妖刀在手,恐怕也不能轻易击退这八个人,何况此刻手无寸铁?
虽然这条命是捡来的,但是吕霖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才走到今日,哪里还不知惜命?虽然躲闪的很狼狈,但只要甲乙丙丁四人驰援及时,还是有希望的!尽管吕霖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此刻他们四人是唯一的倚仗,也是这些刺客最大的威胁。
吕霖且闪且退,但他的目标很快被对方察觉,对方出动三人拦住吕霖去路,且看着越来越近的援兵,他们手上的刀更加凌厉!
生与死,未可知!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