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吕布得胜还朝的消息传遍天下,张绣也提前撤回宛城,蔡瑁只能撤兵返回襄阳。军务交接之后,裴元绍也离开宛城退守上庸,苻巨带着数千氐军回凉州,南阳恢复清静!蔡瑁赶紧带着一万多卒赶往秭归驰援刘表,尴尬的是,严颜也同时撤军,等蔡瑁赶到时,刘表已经准备打道回府!
对于此次出兵荆州,刘璋其实是不情愿的,一来出征劳民伤财,二来这不是他主动自愿的,而是收到郭嘉的消息,众将表现的很激动,令刘璋很不高兴!作为益州之主,益州是否出兵理当由他决定,怎能由一个外人说了算,而且众将还都听这个外人的?
自从益州归顺吕布之后,便成为吕布的大后方,吕布出征的大部分粮草都是由益州提供,而由于吕布和西凉的帮助,益州西部的盗匪、蛮夷也越来越少,益州也发展的越来越好!每年益州为吕布提供近十万石的粮草,丝帛布卷更是数不胜数,吕布对益州的政策也格外宽松,山岳之地每年赋税不到一成,双方互惠互利,相互扶持,益州诸将对京都和吕布更加尊敬!
这是益州百姓想要的,也是官吏想要的,就连当年刘焉给刘璋留下的亲信,严颜、王累、杨怀等人与众多益州士子,都对吕布父子感恩戴德!刘璋当初还不在意,因为吕布将他放在镇西将军的位置上搁了四年,而他的属从地位越来越高,不少亲信调离益州,刘璋觉得自己要被架空,手下可用之人越来越少!
正是这两日心情不畅之时,偏偏事情又变得多了,刚用过午饭,刘璋还想与美妾睡个午觉,别驾张松与从事庞羲一同来访,刘璋只能到正厅接待。一直以来刘璋对张松都很客气,但是今日看到张松,刘璋却无端生起一团火气,微微皱眉道:“子乔与君郎联袂而至,不知所为何事呀?”
“拜见主公!”二人并未察觉到刘璋神色不悦,如往常一般拱手行礼。
“二位快快请起,不必客气!”刘璋坐直身子,轻瞥二人一眼,指着坐席微笑道:“你二人极少同行,不知今日有何大事,令二位这般重视?”
“禀主公,张任将军与张卫将军驰援南阳,五日前羯族蛮夷趁汉中空虚,劫掠汉中、武都、梓潼三郡,声势浩大!”庞羲率先开口,自归顺吕布之后,被外族侵略这种事真的很少发生,故而算得上大事,庞羲正色道:“不过主公不必忧心,凉州牧马腾将军已经派兵平定三郡之乱,主公只需要派人重建三郡、安抚百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马腾将军助我益州平定扰乱,本官就不必亲自跑一趟了!”刘璋极力掩饰眼里的阴霾,没想到庞羲都心向吕布,看来我这个益州牧真的没什么作用!刘璋脸上浮出不自然地笑容,轻声道:“张任、张卫将军回程在即,只需要令吴懿前往汉中辅助张卫将军即可,不必太过操心,子乔一同前来,不会也是为了此事吧?”
二人对视一眼,张松拱手道:“启禀主公,半个月前,大将军击败曹操,平定并、徐、豫三州,如今将要回到京都,主公与大将军唇齿相依,对我益州事务多有照看,主公理当送重礼祝贺!”
“子乔言之有理!”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刘璋眯着眼睛瞪了张松一眼,微笑道:“子乔以为,送何礼物给大将军妥当?”
张松早已察觉到刘璋的不悦,不以为然地微笑道:“当年先主入蜀,带着护国神器倚天剑与青剑,如今陛下东归龙归正统,主公可将两柄护国神器送回京都,既成天子之礼,又显主公对汉室之忠诚!”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想必子乔为了恭贺大将军大胜归来,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竟然得知这等辛秘,看来吕布在益州扎的跟不浅呀!刘璋也没想再隐瞒,无论这两柄剑送到京都是交给陛下,还是交给吕布,总之不可能留在成都了!刘璋轻叹一声:“此去京都路途遥远,护国神器乃国之重宝,当由何人护送才妥当?”
“主公考虑妥当,若主公信得过在下,在下愿亲自去一趟京都,为主公向陛下、大将军问安!”眼见刘璋眼里扫过一丝阴霾,张松微笑道:“若主公觉得不妥,可自行决断!”
“子乔建议非常妥当,岂会有何不妥?”没想到你还真敢说,这么急着去见你的老主公,是否这次去了便不准备回来?刘璋微微皱眉道:“既然子乔愿意亲自走一趟,吾定万分安心也!”
“张松定不辜负主公厚望!”张松、庞羲对视一眼,恭身告退。
……
波县是并州与司隶交界之地,当吕霖与众将士护卫着受伤的吕布回到司隶地界,已经有许多得到消息的人前来迎接吕布。当然他们只知道吕布回程,并不知道吕布身受重伤,可见一路上吕霖隐瞒地极好,众将士的口风也很严实。尽管如此,前来迎接的人还是不少,毕竟吕布已经四年没有回京,前来巴结的人肯定不胜枚举!
在陈宫的筛选阻拦下,只有包括司马朗、杨修在内的七八人走近吕布马车前参拜,其余人皆被吕霖与陈宫挡了回去。他们自然不敢再守在行伍前堵着,赶紧打道回府准备厚礼,打算将礼品往大将军府送去,见不见到人无所谓,只要入大将军府,将名字留在礼薄上,也足够再外人面前吹嘘很久!
令吕霖和陈宫意外的是,魏续从西凉带回来的那位异域美女竟然也来到这里等候吕布,也不知道是在家寂寞四年耐不住闲还是被魏续使唤过来的!吕霖与陈宫无法阻拦,索性让她进入马车服侍吕布,反正以老爹现在的伤势,也不可能在马车里与她如何如何!
说实话,自大这个女子进入将军府,吕霖还是第一次见她,容貌身段都不错,但吕霖还真的不记得她到底长什么样,只是依稀记得她的容貌不比阿依那只狐狸精差多少,都属于祸水级别的!
马车继续缓缓行入京都,吕布被美妾服侍的很舒服,虽然没有翻云覆雨,但是该亲热享受地,吕布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唯有吕霖非常遗憾,早知道就提前书信告知环儿,让她也在这里等候,免得回程旅途寂寞!此地距离洛阳不过二百里,但大军还是走了三天才回到京都,三日里吕霖只能用他陈宫聊天学习打发时间,倒也受益匪浅!
经历了三日艳阳高照,吕布父子与一万多卒终于回到洛阳城,文武百官早已在城门外迎候,一个个都晒得汗如雨下,远远看到车马仪仗前来,个个都露出喜色,至少不必再顶着大太阳晒多久了!
大军走到城外,马车停下,吕霖与身后五千余骑翻身下马,群臣立即拱手拜礼:“臣等恭迎大将军、卫尉大人凯旋而归!”吕霖吓了一跳,这阵势哪里像是恭迎功臣,比迎接皇帝回京还要隆重,明显是张邈与华歆等人商议之后的结果,吕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有劳诸位大人出城迎接,本将深表感谢!”吕布并未下马车,只是探出头回了一句,虽然这样会引起很多人遐想,但是他现在确实没有走下马车的力气,相信不会有多少人想象力强悍到,认为一代战神吕布会受伤!吕布再次探出头,微笑道:“天气炎热,诸公在此等候多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若是传入有心人耳中,恐怕会在陛下面前构陷吾等结党营私!”
“有劳诸公今日亲至城门外,吾与家父感激不尽,明日朝会之后,家父在府上略备薄宴,若届时诸位有闲暇,还望赏光鄙府!”这些客气话本来该老爹说的,结果吕布忘了说,只好吕霖来说。今日回复要好好歇息一阵,还要熟悉一下近日京都、朝堂之事,连母亲、妻儿都顾不得看望,哪里顾不上招呼这些外人!吕霖翻身上马,顶着毒辣的太阳低声道:“诸公请回,有劳诸公了!”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其他人纷纷离去,杨修、司马懿与陆逊来到吕霖身边,杨修靠近吕霖一些,率先低声道:“群臣之中,今日未在城门外恭迎大将军与少主的,除了郭军师、贾先生之外,还有太尉公赵温,国丈伏完,魏续将军、孔太常与荀宗正!”
“荀衍?”吕霖饶有兴致地转过头,微笑道:“德祖呀,可否是荀氏得罪了你?”
“杨修不敢!”杨修吓出一身冷汗,这才清楚吕霖看的多么明白,像荀氏那样的大家族,定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转换立场,荀衍不来是情理之中,想要惹是生非,他还缺点火候。杨修了一眼心中幸灾乐祸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地司马懿,扭头道:“少主离京两年多,在下已经将这两年京都大小事务全部整理送到将军府,请少主过目,若有不明之处,在下立即修改!”
“德祖辛苦了,我回去以后立即看看,若有不解之处,还望德祖不吝赐教。”吕霖语气温和地回了一句,又拍拍杨修肩膀,才低头弯着脖子道:“仲达先回来几日,与新妻小别胜新婚,今日气色不错呀!”
“谢少主关心,此等小事,有劳少主记挂!”司马懿脸上有点小尴尬,却依然保持神色平淡,找了个话题道:“近日京都有流言传出,是关于大将军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莫非父亲受伤之事已经走漏风声了,到底是瞒不住,吕霖也没想过要瞒多久,早知道与晚知道关系不大,但没想到这么快!
“坊间传言,大将军功在社稷,有恩于万民,非县侯之爵位可抵,故可加封一等公爵,世袭罔替!”司马懿斟酌道:“近几日坊间盛传此事,在下多番查探,依然未能探得流言处于何处!”
“严查此事!”吕霖微微皱眉,到底是一番好意还是居心叵测,还真不好说,如果是宫中那位闲不住的皇帝陛下搞出来的事儿,那么他的魄力还真不小!但是他就不怕弄巧成拙?这种事情,可是谁都说不准的!吕霖没有言明他的揣测,也知道司马懿也是这么想的,至于能不能查清此事无关紧要!随即吕霖微笑道:“人多的地方,总会有事端,走到哪里,事端便起于哪里,真令人烦恼!”
“少主勿忧,在下定将此事处置妥当!”
“不必了,既然流言已经流出来,堵不如疏,此事你就不必参与了!”吕霖轻轻摇头,见陆逊又长高了一截,满意地拍拍陆逊脑袋,手抬起来才想起,陆逊已经十九岁,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吕霖又放下手,微笑道:“荆州的情势如何?”
“禀少主,蔡瑁已经撤军,裴元绍、张任与苻巨也先后离开南阳,张绣将军回军以后,严颜将军也撤回永安,荆州恢复平常!”
“幸亏郭军师深思熟虑,否则我们定被刘景升占了便宜!”想到这里,吕霖忽然哈哈大笑,摇头道:“这几年刘璋任益州牧安定一方百姓,颇有微功,父帅却未曾嘉奖,还多次选调益州官员,恐怕早已心怀不满。此次郭军师擅自调派益州兵马,必然惹得刘璋不悦!”
杨修立即接过话题,拱手道:“回去之后,我立即联合诸位大人,一同上书请求罢黜刘璋益州牧之位!”
“不可!”司马懿还没说话,陆逊率先道:“刘璋对益州百姓颇有恩德,又是汉室宗亲,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岂能随意罢黜?且刘璋乃率先投效大将军之人,若无故罢免,恐为他人畏惧,请少主三思!”
“伯言言之有理,刘璋不能废黜,理当重用!私以为,可加刘璋爵位,以安其心!”
……
“拜见皇帝陛下,陛下千秋无期!”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大将军已经归京,却为临朝,不知何故?”献帝自然不知道吕布受伤之事,但对于吕布不上朝的无礼态度,献帝表现的很生气,最近两年“无拘无束”的生活让他再次自信起来,说话语气也比当年高了一个调。献帝阴沉着脸,沉声道:“卫尉,大将军是否抱恙在身,不便上朝?”
“谢陛下关爱,大将军只不过舟车劳顿,身体欠安,待修养数日便会亲自来拜见陛下!”
“大将军为国劳心劳力,朕要派御医为大将军诊治!”身体欠安?朕都知道他回程旅途与美妾同卧马车,莫非因为鱼水之事摧残了身体?
“谢陛下厚恩,大将军让臣禀告陛下,请陛下不必担忧,大将军过几日便会入宫叩见陛下!”
“好…”吕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献帝也不好说什么!
“陛下,臣有事上奏!”
“华侍中有何事,尽管道来!”
“大将军吕布为陛下南征北战,为大汉殚精竭虑,乃至天下九归其五,民心相望,此番功绩,非一县之侯爵可抵!”
吕霖微微皱眉,这话怎么能由他来说,莫非不是陛下搞出来的?
“华侍中所言何意?”
“禀陛下,我大汉之礼法袭先秦之制,公侯伯子男!县侯之上,当为公爵,大将军出生于唐尧故地,陛下可加赐唐公之爵!”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