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念片刻后我又问:“那后来林风也这么做了吗”
“林风起初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敢把自己融进那铁炉中,听了术士的话后就尝试用自己的血来铸剑,但由于之前耗费的石材太多了,他不敢再贸然以原石做试验,于是就用边角料先以血为本造成了一把匕首,但只可惜它除了被用在荆轲手上刺杀秦王外,再无它名。反而同时代的欧冶子为越王制造了一把鱼肠剑,被冠名为勇绝之剑。”
“欧冶子”
古羲一挑眉,“怎么你对这个铸剑师耳闻过”
我轻哼出声:“虽然我孤陋寡闻,但湛卢、巨阙这样的绝世名剑还是听过的。”
“除了那两把名剑呢,他还铸造了什么剑”
古羲一句话就把我的口给堵了,不作声地瞪着他。
“欧冶子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了五口剑,分别是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和巨阙。”
虽然他讲话的语调还是那样,可就在他每说一把剑名时都有意顿停了一秒。“然后呢他那五口剑与你要说的林风有什么关系”
古羲耸耸肩,答道:“没关系,纯粹为你普及常识,否则你的脑袋瓜没法理清。”
我有些忍无可忍地磨着牙道:“不用你普及,说重点林风后来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融进铁炉去铸剑”
“一个失意的天才铸剑师又怎允许自己样样不如别人,它山之石已经拥有,差的就是赴死的决心。尤其在欧冶子这一代名铸师问世后,他再也不能等下去。当他用七七四十九天炼铸出一把长剑后,用最后一点残料又铸了一根针,然后用那根针刺进自己的心口,纵身一跳跃进了火炉与那把剑同铸。”
不由唏嘘,林风到底还是因那份执念而把自己毁灭了。到这处金针已经有了出处,可是“那把剑呢就是你说的天丛云剑吗但为什么它不像干将莫邪以及湛卢巨阙这样的名剑一样流传千年,被世人津津乐道”
“那是你没听过一个传说。”
我顺应而问:“什么传说”
“这个传说来自日本,是在古事记里记载的。说是有一头怪物叫八歧大蛇头与尾分裂为八个,双眼就像酸浆果一样闪耀着红光,背上生长着松树与桧树。有一位老人的七个女儿都已经被怪物吃掉了,还只剩最后一个女儿,这时有个路经此地的流浪者就为老人出了个主意,让来人准备了八桶酒。那怪物来了后就把头伸进那八个木桶里,最后喝醉睡死过去,于是那流浪者就乘机把怪物杀死,发现它的肚子里有一把剑。据说此剑能御风驱云,从而以天丛云剑命名。至于后来草雉剑的名字就又是另外一个传说了。”
原来这剑后来到日本去了,难怪会没听过这些故事。但我不明白他这时花费时间来讲述这把剑是何用意这时看古羲的样子,凉薄的嘴唇,微扬着弧度,俊邪的眼神他不是一个愿意说废话的人,那他讲这草雉剑定然有其目的。
果然,在我问出一个疑问后,有些事就浮出水面来了。
我在想既然林风因为铸剑而死了,不大可能在死前就把剑名以及金针的名字先起好吧,而且如果我是铸剑师,怎么也该是把草雉剑像干将莫邪一般以自己姓名来命名,而不是单单只是一根金针。
古羲说确实林风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妻子。在他以身殉剑后他妻子很伤心,原本不想让那剑出炉,可是神剑又岂会被遮掩光辉,在林风殉剑后的第七天,火炉内突然奇光异闪,引起地方官员的注意。当下就派兵冲入林风家中,将此剑夺走。林风之妻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用命去融的剑就这么被抢走悲恸欲绝,可又无处申冤,就在她欲跃入炉中追随林风而去时,突的看到炉内有一根金光闪闪的针插在其中,那根针散出来的光可能没有被抢走的那把剑那么亮,但在它的四周火光中隐约浮了一层白影。
于是林风妻子就将那团白影当成了林风的魂,从而把那根遗漏下来的金针以自己丈夫的名字而命名。后来术士再次经过那个地方,林风的妻子患重病奄奄一息于床,就把林风托付给了术士,从此它才成为了一把法器。
故事并没有完,那把被地方官兵抢去的剑成为了一把邪剑。它无辜杀戮,只要谁拥有了它,不出七天就会死于剑下,渐渐的那把剑饮过的血越来越多,戾气也越来越重,人们开始害怕它。直到它拥有新一任主人邪性才被克制,因为它的主人比它戾气更重,足以能够压制它的气息,让它畏惧,这个主人是嬴政。
从此它成为了嬴政手中的一把神器,替他杀戮。
我忽然意识到古羲讲这些的用意,云南悬洞的王印不就是嬴政的传世玉玺吗金针林风虽然不是出自嬴政,但与他的那把剑却是同属一脉。
那其余五样呢是不是也跟嬴政有关系脑中不可控制地想到自己最熟悉的七星麒麟兽,它难道也是秦朝时期的可是之前古羲又说它是宋代出品。
我暗瞥了他一眼,见他突然目光沉冷地盯着某处。顺着那目光看过去,是往石门外而去,可在下一瞬我突的全身僵住了,原本躺在地上的林东呢
明明刚才他被丧魂钉钉入肩膀,又被古羲割裂脖子,已经只剩了一口气在,如何还能再逃走关键是我们俩就在附近,却完全没有听到一些声息。我没察觉也就罢了,连古羲也没察觉等等,古羲是真的没察觉还是假装没有
我的后背在发凉,这时候古羲会如此做的原因只可能一种:就是还有人伺机暗藏。
在我惊惶不安中古羲敛转了眸来看我,勾唇而笑了道:“给你看个好玩的。”我不明其意,只见他伸出手指按向朱红圆心。他的食指落在圆心后就不动了,我奇怪地看着,刚刚有仔细观察过,这圆心虽然向内凹进但与旁无缝隙,不可能存在玄机。
不过也没见他有用力去按,只是手指分成食指与中指一下敲在圆心,一下敲在圆外。
从懵懂到清醒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因为做怪异举动的人是古羲。突然我察觉到了端倪,以他这敲击的声响来分辨似乎那圆心的位置是空心的。
刚念头转过,就见银光一闪他的指尖已经多了柳叶刀,而且他毫不犹豫地直插到底。极明显的一股气流从圆心冒出来,我下意识地要去拉开他,可拽着他的胳膊却没拽动人。
“这会不会是毒气”
“你与我一般百毒不侵,怕什么”
我被他说得一愣,倒是忘了这事,刚才只是看到有气流从圆心内出来时的本能反应。突觉腰上一紧,被他揽着往旁移形换位,而他一下一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每一刀都扎在了朱红色圆心内,随之而出的气流充斥了空间,有一种特殊而刺鼻的气味。
位置到了云南红心的那个点,刀尖向内离了不到一毫,但还没有扎进去。
刚刚我默数过,一共七个圆点,他捅破了六个就只剩这一个了。有很强烈的预感当这一个圆心被捅破,这里将会发生意料不到甚至难以挽回的事,不好的事。
我的心脏都随之而缩紧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他的手,哪怕那皮层下的经脉动一分我都能够最快感应到他的动作。不过,古羲清冷的嗓音悠扬响在了耳边,但不是对我说的:“还不出来吗要不要试试七龙汇珠的影响力,看看能不能破你的幻象呢”
古羲没有回头,我却忍不住回转头去看那石门外,因为在他话声落时身后已经隐隐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来。石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隐隐约约像在雾中,不过当他向内迈进一步时就赫然清晰了,而我也立即看清了来人。
完全意料之外的人何知许。
“为什么你”脱口而出的话遏止在被古羲掐住的腰部传来疼痛下,不过他同时也环着我的腰侧转过身,只是抵在圆心的手却没有收回。
古羲笑得很讽刺:“玩的还有意思吗”
何知许淡飘了眼这边后淡声道:“面对你,我从来不玩。你可以把刀收了,我也把结的幻阵散掉。”却听古羲道:“游戏刚刚开始啊,收了不可惜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地方的威力,与你那无处不在的幻术相比要如何”
何知许的气息骤冷,从齿缝中迸出字句:“你就是个疯子”
古羲不为所动,环着我靠在了石壁上以便他能随时掌控着最后那个圆点,然后敛转眸对我道:“小愿,知道为什么我要剩这一个不动吗”
不等我回答他又继续道:“因为这个地方同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战场,你是否一直以为那根扶桑神木是被道非给拿走了,其实不然,真正拿走它的人就在你的眼前。”
我听了这话突然感觉全身发寒,脱口而问:“那道非呢”
何知许终于抬眼正视我,轻声问:“是否但凡他说什么你都信”我抿了抿唇角,径自而道:“不管三年前你们在云南悬洞内如何斗心机,请告诉我最后道非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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