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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旧因

    还是古羲开口打发了他:“你先下去。”老孙对他倒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即应了一声就又屁颠屁颠地跑下了楼。

    有了这一打岔我本想顺坡去问为什么老孙这么听他的话,但目光刚一对上那道视线就被他先开了口:“现在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那叠资料一共有208张的”

    我抿了抿唇,原来那点小心思没瞒得过他的眼睛。视线落定在他下巴处,不去与那黑幽的瞳仁相对,即便是隔了一些距离还是会觉得被锁定在那眼神下而产生紧迫感,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些纸的每一张角落都有编号。”不过环视一圈,就找到了第208号的纸,而上面内容刚好是总结语结束,甚至还留了年月日和经手人姓名。

    古羲闻言也没像往常一样讽笑,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那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我反而嘴角牵起了讥诮的弧度:“你一定要逼着我承认自己没那本事吗是,我除了对图案有天赋外,在其它方面充其量只能说还行,但远远还达不到过目不忘。这样说你可还满意”

    确实等我冷静下来后就能想通问题所在,他和何知许看似你一言我一语的,其实很有默契的将大致讯息灌输给了我。就是所谓的逻辑推理能力以及对画的记忆,都单单只是相对于图案而言,与眼力或者有关,但关系度并不大。而除去图案,其它领域不存在这些“天赋”。

    深思起来我不禁怀疑,到底我真的有天赋吗

    古羲凝眸盯了我片刻后移转视线,用手轻拍了两下身旁座位,“想听我说就坐过来。”

    我略一迟疑还是起了身,扭捏地在他身旁坐下。

    他倒是没有别的举动,平静的目光依旧落在墙上口中徐徐道来:“其实很简单,你以为的那些天赋就是多元结合,而这个多元有局限性也有扩展性。”

    “能白话一点吗”乘着他停顿时我插嘴,什么多元结合、局限性和扩展性了,有说等于没说,完全不能理解。他终于咧了咧嘴看似心情变好地侧过了眸看我,“那我再简单通俗点说,一个人的活由十个人来做是不是要快很多由二十个人、一百个人来做呢,又会是什么场景”

    “你是说我能快速组织图案在脑中进行排布,是因为你之前在梦中看到的幻樱在共同帮我运作包括我之前眼力特殊,能够看到平常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也是因为那些幻影致使我的视力比任何人都强”

    古羲很随意地道:“差不多吧。”

    我怪异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是这个理,那你三年前封了我的眼力岂不是封掉了我的梦,既然被封掉了后来的我又是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操作推理并且描绘出那些画的这不是前后矛盾的的吗”

    他的心思慎密我已经早就领教过了,按理这种低级错误不可能犯才是。

    留意到古羲在听完我的质疑后眸光亮了一瞬,甚至这刻他嘴角噙起了一抹貌似狡黠的笑容,“现在学会抓我的语病了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封你梦了”

    我蹙了下眉,“你意思封我眼力是走的另外途径我梦中的幻影你封不了”

    这时古羲脸上的笑容变了,虽然嘴角还浅浅勾着,但是笑容里面已经参杂了别样意味:“倒不是说封不掉,不过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我看他这表情好似在等我去追问那结果是什么,可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那答案必定不尽人意。所以我还是移转了话题:“假设幻影还存于梦中,为什么会独对图案在行按理我能分裂出这么多人格幻影来帮助我,应该各方面都擅长才是。”

    也不知我这话哪里好笑,他却失笑起来。也不知怎的,如今我对着他时心绪很敏感,一有风吹草动脾气就很容易不受控制。仔细看了看没见那笑意中夹藏讽刺意味,这才咬了咬牙问:“你笑什么”

    他笑意不减,口中却问:“你有见过裁缝去教书、木匠当瓦匠、会计研究物理天文学的吗”虽然他问的没头没脑的,但我还是立即明白了:“你意思是我梦中的幻影只会画画”古羲那说法是话糙理不糙,因为工种不同,所以不可能要求画画的去研究数理等。

    “还想不明白吗幻影只是你自身的衍生物,主体还是你。而你会数理学吗会其它行业吗你擅长的是画,自然你幻化出来的幻影也只会画了”他顿停了下后又道:“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虽然有局限性但也有扩展性,而且你已经开始学会渐渐利用起自己的这项天赋了。你别看我,必须承认这是你独有的天赋。”

    以前会为了自己有特殊眼力而感到庆幸,但如今听到“天赋”两字都觉得刺耳了,原因就是眼前这人。在这之前他等于是把我那些能力给贬得一文不值,颠覆了我对自己拥有天赋的观念,回过头来他却又如此说怎能让我不再度心火上涌了瞪他。

    不过,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浅笑着说:“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看似是方的,但只要思维一转换就能变成圆的。就好比刚才那一堆散乱的纸,你在扫略的过程中其实脑层思维也在快速过滤筛选,这个过程里有相对的运算数据在内,并不像你以为的单单只是看到第208号这么简单。当然,在你的本职上面会比任何其它学术都要来得更擅长,你要学会的是如何让那些东西转变成你擅长的并加以运用。另外,还有一点我得纠正你:你不是人格分裂,你就你这一个人格而已,其余的那些只是潜能幻化出来的,它们只在你需要利用大脑运作图案与数据时出现,大多数时候还是回归主体内。所以你说,这算不算是你的天赋呢”

    我撇撇嘴,没的话反驳了。心火逐渐散去时想:与他再见后不是被牵着鼻子在走就是像刚才一样剑拔弩张,虽然最后结果多半还是我弱势下来,但难有这种心平气和的时候。

    悄看了眼他,我轻声问:“如果小时候我不学画画,是否就是不同的命运”不会画画,那我也不会对图案敏感,也就不会看出他寄给我信中的碎片,可能他不过是我另一个笔友,几封信后厌倦了,也就不联系了。

    这是三年里我常常在想的一个问题,现在把它问了出来。引得古羲侧目看过来,我没去对他的视线,但能感觉到那幽暗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我脸上,突听他一声轻笑:“你当命运这么容易改吗有些东西生来就是注定的,很可能你上辈子也是个画画的,在过奈何桥时没有喝孟婆汤,于是留了记忆到这辈子,你说怎么逃得开我”

    我有些意外地转过了头,没想到这样的宿命论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如他给我写的第七封信里的那些词句。而他此时神色变得又讳莫如深起来,眼神中参杂着明浅不一的东西。

    心中微动,我再度问:“三年前为什么你要把我的眼力封掉”若当真绝情绝义,那第二轮游戏的惩罚就是如他灌输给我的讯息般失去双眼,可是他单单只是让我失去了曾引以为傲的特殊眼力。

    他的答案令我感到意外:“年月长久,你已经太过依赖你的眼睛,从而削弱了自身能力。要想打破这个僵局必须从零开始,事实上潜能与你共生,就跟机器一样不去运转就会生锈,反而越运转就越灵活。如若不是这般,你也不可能做到附身叠梦。”

    闻言不由一惊,“我做那梦也需要用到这能力”

    却见他轻笑了下道:“梦是你最具体化的表现形式,这种时候自当不遗余力了。只不过需要你的本元出动,幻影留守,但若有个差池你就可能回不来。”

    心头一震,后脊梁有寒意冒上来,怔怔而问:“本元是什么意思回不来的话会怎样”

    他锁定我的目光,难得认真地道:“滋生幻影的本尊,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元神。如若回不来将永坠无梦空间,再也醒不过来。”

    我浑身一颤,不觉后怕。梦了两回还都是俯身到何知许身上,原来竟然有着如此大的风险。正要张口说点什么,突听不远处楼层电梯传来叮的一声,我缩回了话下意识看过去。

    本以为会上来的也就是老孙了,可电梯门开后里面竟走出来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她将我和古羲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定在古羲身上口中问:“谁是老常”

    古羲只淡扫了她一眼,一点都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能喊我老常的也就是老孙,我坐直起身询问:“什么事”护士板起了脸道:“齐大生说是你把资料弄乱的,麻烦你给我都整理好。”说着她把夹在腋下的一个蓝色文件夹递了过来,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刚才打乱了的资料。护士很酷地丢下一句:“半小时后我来拿。”转身就走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齐大生老孙”我愣愣地去看古羲,那是老孙的名字他不姓孙

    古羲没有回答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文件夹上,若有所思间气氛瞬间变了。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先不去管老孙怎么叫齐大生,问题是为什么他不自己上来而让一个护士代言突的手上一空,蓝色文件夹被甩在了地上,那些本就没夹紧的纸张再一次散开在地上,耳旁听到古羲沉了的语声:“你用最快速度找出哪张纸有问题,我下去看看。”

    208张纸要我立即寻找其中的异常本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我的目光已经本能地在扫略搜寻,就在古羲要一脚迈进电梯时我急声喊:“等一下”

    他顿停住,此时我已惊鹜地抬头,张开了嘴却没有出声,目光落定在那不断上翻的电梯数字上。在刚才短瞬间,我已经找到那叠纸张中有几张分别用笔圈起四个字雨田青光如果这是老孙要给我的提示,那无疑有些晚了。古羲当机立断回走过来拉了我推开一扇门,门关上的一瞬,电梯抵达的叮声刚好传来。

    古羲朝我做了个闭气的手势,我立即屏住了呼吸。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显然不止一人,莫名的空间就多了一种阴寒气。静寂中再细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所以门把旋转时我的神经都不由紧绷了起来,但紧随着喀的一声响,我们这间病房门没有被推开而是隔壁那间。

    突的心头一震,那间房是何知许的病房

    “部长”有个极低的声音刚传来,就嘎然而止了,之后陷入沉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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