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洋骤然顿步,目光穿过我看向门处,我也回转过身,只见一个穿了一身藏青色唐装的男人站在门外,刚刚喊的应该就是他。
“你是谁”罗少洋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是苏浅的学长替我们解了惑,只听他突然喊道:“那天就是他买的画,那画名也是他说出来的”罗少洋闻言就笑了,“原来又是一个帮凶,今儿是嫌局子里太清闲,都紧赶着想进去呢。”
唐装男人冷笑了声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罗天的脸上,“今天我想保她,罗老板给这个面子不”罗天阴婺地盯着他数秒,忽而一笑,“凭什么”
唐装男人侧眸看了我一眼,我读不出那眼神中的涵义,这个人也从未见过。只听他说了句:“那就这样吧。”得来罗少洋的嗤笑,并且奚落而道:“就这点道行也想出来英雄救美,不自量力也不打听打听我罗家在y市的地位。”
“罗家什么地位”唐装男人似笑非笑地问。
罗少洋刚要开口,被罗天打断:“少洋,不要太多废话。”
见此我暗叹了口气:这罗少洋到底不如他父亲来得老到,从气势到气度,这个唐装男人都不像是会贸然管闲事的人,无论是权还是财不张扬外露的道理居然不懂。
只见唐装男人突的伸手将桌上的圆盘用力一转,然后语声虽不重却掷地有声:“不管罗家之前势力有多大,从今天起全都归零。”
罗天和罗少洋的脸上刚有怒意,就听哐当一声碎响撞击在座每一个人的耳膜。没等有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碎响,这次声音离得更近了。之后场面很混乱,不知从哪涌来一群人进门就砸,罗少洋怒不可竭但也阻止不了狂风过境般的肆虐。
除了罗家父子,其余的都是画坛文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全都吓得缩在一边。而罗天涨红了脸瞪着这群狂徒,吼着罗少洋打电话叫人。他似乎忘了刚刚还说已经报警,请了局里的人坐在楼下这事了,而这些人却还能够上来肆意砸摔代表了什么
苏浅悄悄跑到我身边拉我,“快走。”我略一迟疑任由她拉着往门处走,这时自没有人还有心思来管到我,就连罗少洋也冲下楼去了。迈出门的一瞬我回了下头,刚好与唐装男人的视线对上,他朝我微点了下头。
全场最镇定的莫过于他了,自人涌入时就默退两步到一旁,平静地看着这场戏幕。
前方转见楼梯口处罗少洋在跑上来,我一拽苏浅掩身进了洗手间。外面的风暴没有停歇,脚步声来来回回地跑,碗盘碎裂声也时不时传来,我让苏浅呆在里面先不要出去,自己悄悄走到门边探头朝外看了眼。
一个藏青色背影引了我注意,是那个唐装男人,他从之前我们那包厢出来了但却没往这边楼梯走,反而朝着廊道深处而去。
只心思略转就跟了上去,经过包厢时下意识往内一瞥,竟见罗少洋被人压制在桌上而罗天脸色铁青却不敢说话。廊道尽头只有两间包厢,一间洞开着里头的东西也被掀翻在地,一片狼藉;另一间门是紧闭的,站了门边片刻,里头静寂无声。
我没有看到唐装男人有否进去不好贸然开门而入,想了想,悄步走进了对面那间包厢掩在门后。过得片刻就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是苏浅发短信过来问我在哪,快速回复一条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风暴从处也逐渐走向了尾声,我在想今天以后罗天父子是否真的会从y市的舞台消失,这家饭店只是他连锁的其中一家,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后来才知道,罗家在y市一共有三家门店,而这三家同时被砸了。
在终于平息后整个饭店陷入一种特殊的沉寂,就连罗少洋的怒吼声也听不见了。我在门背后站得有些脚酸,刚想换个姿势突听对门传来声响,心中微微一动屏住了呼吸。
我的耳力不至于能从脚步声辨别是否有唐装男人,但至少能辨别前后出来了三四人。所有包厢都被砸得一片狼藉,唯独这间门紧闭而后有人从容走出我微牵了嘴角。
约莫过了五分钟,有脚步声逐渐走近,这次只有一个。很快走进了对面,我轻握了下拳忍住走出去的冲动,又默等了近十分钟才有动静。听着前后两道不同的脚步从门内走出起我就开始在心中默数,估摸着差不多要走到楼梯口时我从门后走了出来,站门这边站定往外轻叹身子,却在下一秒就全身僵住。
随而苦笑,我这点道行哪斗得过那人。
在离了包厢二十米远处,有个人斜依在墙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个人我认识,秦辅。
所有关于唐装男人的疑惑到这时得到了正解,我当时就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可能会欣赏我的画而出高价买下,但出于什么理由为我强出头呢
单单就因为惜材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信服。
看到秦辅,心头划过的念是原来如此,理该如此。既然被抓了包也没必要再藏着了,缓步向着那边走去。几年的时光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丝的痕迹,还是眉眼英俊、气度不凡以及风流倜傥,若说改变的话应该是他的气息沉稳了许多。
站定之后见他目光将我上下打量随而嗤笑了声问:“脚酸吗”
我撇撇嘴,不想理会他的调侃。但他可不打算放过我,又故意问:“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能知道在这堵你呢”提起这我自个都有些生自己的气,“你们秦家搞数字科技的,我手机一震动信号就被你接收到了。”之前只是想追查唐装男人,但没想会是他,要知道是他来了定然直接把手机丢给苏浅了。
秦辅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后语带嘲意地道:“几年不见怎么混的这么差呢那天要不是我刚好过来这边谈点事见着是你的画让老林买了,你们两女的被姓罗那小子当场就正法了。回头你居然还被冠了个诈骗罪不过说起来也够狠的,十五分钟的画你就讹了那孙子三十万,也难怪罗天要跳脚了。”
浅淡了眸色与语调轻声道:“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是他撞到了枪口上又怪得了谁。这件事只证明他罗少洋是孬种,敢做不敢当。”
秦辅朗声大笑并点了点头后说:“那是,我们常小愿的画谁敢说不值三十万我说它价值百万都没人敢吭一句。”
轻睇了他一眼又环视周旁,“把这里砸了真没事吗罗家能在y市站稳脚应该是有背景的。”秦辅就算有权也是在萍城,他的手能伸到这里吗
我的担心得来秦辅的嗤笑:“要的就是他有背景,没背景爷还不跟他玩了。”
蹙了蹙眉,在很多时候秦辅有他属于帝都的痞气,和秦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不过看他这般自持想来也是我多虑了,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向来都是他们的信念。
心头顿了顿,某处酸涩,为念转间划过的那两字,他们
没来由的沉默使气氛尴尬下来,秦辅干咳了两声后道:“咱们走吧,以后姓罗的不敢再动你了。”我张了张口,还是缩回了到喉边的话点头。
与他一前一后走下楼时微微吃惊,要说楼上包厢一片狼藉,那么楼下则不堪入目,几乎能砸的都砸了,桌椅也都被掀翻在地。服务员全缩在一角面色惊惶不安,环视了一圈只见罗天颓败地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旁边有两名派出所的在给他录口供,而罗少洋却不见其踪。
罗天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来,目光落到我脸上时变得阴沉而怨毒。
肩上一紧,秦辅搂住了我的肩大摇大摆而走,当走到门边时他脚步一顿,侧转头轻慢地扫了眼罗天,眼底无尽讽意。
一出门就看到苏浅,她看清我时立即疾步跑来,紧张地拉着我的手问:“愿,你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这时秦辅松开了手道:“你们先走吧。”
坐进出租车时我回首而看,秦辅已经背转身向着一辆黑色奔驰车而走。苏浅在旁问:“那个人是谁呀”我默了一瞬答:“一个朋友。”
当我再次走在廊间,心绪很平静。
因为有刚才秦辅环着我下楼的一幕,所以并没有人来阻止我去而复返。走至走廊最后一扇门时,我伸出手轻轻一推,门被推开了。
这是整座楼里唯一没有被损坏的一个包厢,不久之前秦辅与一些人在这里坐镇,以“护卫我”的名义进行了一次大扫荡。且不说这理由的合理性,我坐进出租车两分钟就让停了车,给苏浅说忘了问秦辅一些事。
秦辅已经离开,但我还是要回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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