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吗毋庸置疑。我没有想到古羲言出必行,真的会将要挟付诸于行动而将我独自一人丢在这里。明知道如果没有了他,要再出这洞穴恐怕就难了,可我没有立场去叫住他。
想想也好,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是困不住他的,还能带着秦舟一块出去。假如“回头无岸”是真的,那没必要拉他下水。这么一想后不会再觉得他无情了,心里也舒服了不少。收拾好心情后,我没有再犹疑转过身往回头路走。
庆幸古羲留了手电筒给我,有光之后就可识别路径,而我也有机会通过眼睛来辨别古羲所说的不同气层。有了提示后,我会将光束从各个角度射出,眼睛努力凝看,渐渐的好像真能看到有层次。就比如我眼前,明显上层气流颗粒浓郁一些,下层要淡薄一些,中间有个明显的界线感。我怀疑是灯光角度所致,于是蹲下来又仔细去看,发现虽然有些许变化,但上下层次依旧分明。
起身后尝试抬脚,竟然果真踩在了半空中就已感觉踩到底。只不过脚下似乎软绵绵的,就像踩在了一团棉絮上,我一咬牙将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人也迈出去一步。
惊奇的事发生了,当我走出那一步时,原本踩如棉絮的触感瞬间变成坚硬,而我低头时发现双脚踩在幽暗的洞穴地面上,与刚才没有半分差异。
回头用灯照了照,刚才所见的气流隔层竟然是不见了。
会让人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但当继续前行到某处又一次出现这样的幻层时,就打破了刚才幻觉的想法。这次我选择走下一层,但在迈步前捡起一块石头在墙上画了个圆作标记。
等我走入一步后再次回头而看,发现墙上的标记不见了,那幻层也消失了。
我想到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回头无岸”这四字真正的涵义了,不敢说刚刚假若跟着古羲一路前行是否会出现这种幻层,但在我回头而走时每一次碰到裂层,不管作怎样的选择,再回头就已经不是原来那条路了。
所以即使这时我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两人了。
既不能回头,那就只要向前。本欲丢了手中尖石,想了想还是握在了手中,每到一处分岔幻层时都在墙上刻下圆,可当我经历到第三十二次时都没走进过同一个空间。
可见当初古羲真的不是危言耸听,看似只有64个洞口,可这里面的层次变化却是难以计算。所以当我迈进又一个幻层看到一个黑影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那一瞬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抚摸腕上的手串,之前古羲给我用来割断灯芯后忘记还给他了,手串比较松,带着会掉下来,所以我一直都是用手指勾着的。
对它的操纵已经很熟练了,有把握假如对方欲攻击可在第一时间作出防备。
但当我用手电光一点点照过去看清是谁时,不由惊愕不已。怎么也没想到黑影竟然是庄主他就靠在那墙上眼珠一动不动,等我走近时都没有动静。之前他明明是被阿德给敲昏了带进洞穴的,为什么这时候就剩了他一个人是岑玺他们把他给丢下了吗
从发现他们消失到现在,我估摸着应该有两个多小时了,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我有仔细看过,他的胸口有起伏,证明人是活着的,身上表面来看也没什么伤,不知贴在墙的后脑与肩背可有伤了。用力嗅了嗅,空气中除了潮湿并没血腥味。
试探地唤了句:“庄主”
他好似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般,仍然一动不动。我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只见他的目光就落在斜向的墙面上,也不对,好像是在放空。
我用手电光照了下,想看看那附近是否有什么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却发现那个位置又有幻层,而且与之前我遇到的有所不同。之前都是斜面空气层间差异,这是直接上下两层。
但问题不是这,问题是我大概猜到庄主此时失常的原因了。于是我问出声:“是不是你看到他们突然凭空消失了”果然他全身震了震,眼珠子转动了下,然后惊惧地转过头来问我:“你也看到了”
同样的话不同时候不同场景从同一个人口中问出来,我依然反问回去:“看到什么了”
这回他并没有再置身幻觉中,急迫地追问:“刚才你不是说他们凭空消失吗”我点了下头,不等我开口他立即道:“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推,她就被推没了。”
“你推的是谁”大概原委我已经猜到了,只奇怪为何他用的是“她”,而不是他们不是应该有三个人与他是一起的吗
只听他道:“就是那岑小姐。”
蹙起了眉再问:“就她一个人”
庄主点点头,“之前我被他们给敲昏了,醒来就是在这里,除了岑小姐其它的人都不见了。岑小姐要让我往前去寻人,就算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何事,看形势也知道不对劲。争执之下就推来她,结果就凭空不见了。”
这下可是好了,我估计我们所有人都被打散在这洞穴中了。大致可以想到他们这边的情形,当小悠看到走得较快的何知许不见时,肯定不顾他们几人就急着追上去,不用说其结果是错入另一层洞穴,未必能找到何知许却肯定是回不到原来的那一层了。在这种情况下,岑玺即使心知有异,也一时间想不出所以然来,必定会让阿德去探路,那么这一探也是一去不复返,于是最后剩下她与昏迷的庄主两人。
这时她定然不敢再贸进,等到庄主醒来,她必定既焦虑又着急,所以想让庄主再去寻人却没料被庄主一推,直接推进了另外的裂层,至此四人全都分散而开。
我想了想,决定把原理告诉他:“这个洞穴看似就这么一条直行通道,但却有不同的层次,肉眼很难捉摸得到。所以他们并非凭空消失,只是错入了别的裂层。”
庄主听得将信将疑,眼神狐疑地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默了下,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的眼睛能看到,只道:“因为我也与他们先后失散了,在这里绕了几个小时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我们还能回到青铜门那边吗”庄主希翼地看着我。
默看了他两秒,摇摇头:“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我给不了答案,能不能走出这洞穴都是一个大问题呢,假如说真能回到青铜门那边,那么或许还能按照原来古羲走的路再走一遍。但谁又能保证这个阵法不在改变呢这是我一路前行时一直在考虑的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随时在改变,应不至于在踏入幻层后回头就无门。
看着一脸失落的庄主,其实他想回到青铜门的目的我知道,但是“你真觉得这世上有起死回生药吗”他一愣,侧过头来看我,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有啊,那图上不正画着的吗那个躺着的人假若没有给药吃,如何能再活过来”
我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又很理智,忍不住问:“难道你就不怀疑那画上是假的吗”
“怎么可能是假的”他反而一脸无辜地反问我,“洞主人留给我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假的,从山上的石阵到这个地方的奇门遁甲阵以及那青铜门,又怎会画一幅假图来糊弄人”
我一怔,他这话表面看似毫无根据可却并不是没有道理,洞主人所留的讯息包括那块只见其影未见其实的玉牌都并非杜撰,另外他留下声音给出提示也非空穴来风,至于那承影在石壁上的先后三幅画,除了第一幅我没参透外,其余两幅大致都已经清晰。
从这一层上面来看,洞主人没必要在画上作假。
想了想提出要求:“能不能给我具体描述下那幅画,包括除去那三人以外的细节”
庄主把我看了看,没有作声,却从衣兜里摸出了什么。等他摊开后我的眼睛一亮,居然像极了羊皮卷,果然等他全部展开后看到有画在上面。
在他递过来时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把它带在身上”却见他惨然而笑,“我已经带着它在身上有快三十年了,从不敢放下过。”
这是多深的执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