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研究那什么灯台,只奇怪明明看不见小悠的人,她的声音到底从何处而来抬起头向上看,眉宇不由一蹙,洞顶并非正常的凹凸或者有所谓的钟乳石,而是呈锥形斜面的。这是其次,主要是那表面光滑如镜,我能在多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行,这样每看到一物就分心,该剖析的问题却始终得不到的答案。闭上眼,让自己心静下来,渐渐身周一切都散去,只听到语声以短快不一的速度传播进耳。
等我睁开眼时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环目四下搜寻,最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块比我人还高的圆石处。我走过去,见圆石是竖在一个水池中的,水面极浅都能看得到底。
在刚才我静心凝听时,听出来那不清晰的语声的频率是有规律的,它其实是在反复重复一段话。并非是小悠一直在重复说,而是她的声音被留在了这里。
圆石为心,顶壁为弧,这里被人为筑造成了一回音壁。就好像是现在的录音功能般,当声波传到这处就被它给录取,然后反复在重播。
不过小悠并非是在这里说的话,否则她的声音不会这般模糊。我想了想,只有某种可能,就是这个地方或有裂口通往哪里,刚好小悠曾站在那裂口另一端说了那么一段话,于是声音传递到这处就变得模糊了。
既然语音能够传播到,也就意味着那个地方离这不会远,我只要找到传播的轨道就行了。
但我寻找一圈也没发现石壁上有任何裂口,地面也仔细留意过,都不曾见。目光还是落在了那圆石上,它大约有两米左右高,直径一米,并没有被打滑的痕迹,颜色呈黑,看起来像是一块原石。
尝试丢一块石子进水池中,没有任何异状。我也就不管不顾地下水了,走到圆石跟前一点点仔细看它身上可有裂口。越看越心惊,我本以为这石头是原石,哪料在细看后发现它身上有着纹路,而这些纹路组成一幅图。可我环绕着圆石一圈只能看到中间部分,没法看底部与顶上,只在心中大约猜测这上面画的是张地图。
作画的人并没有精心而画,只简单的以圆石为底将线条简单的刻印。顶上太高我不可能够到,那就只能弯下腰伸手入水中去触摸那些纹路,可就在我摸到一处节点时,突的那圆石朝我压滚而来,身形疾闪向旁时后怕地瞪那圆石,慢一步就差点被它给压在这水池中了。可下一瞬我却愣住了,圆石滚了两下就停住了,露出了刚刚被沉没于水中的底部。
很小一个圆口赫然入目,我下意识地去看那原本被沉压遮住的位置,水面之下一个约直径三十公分的大口露在了眼前。
刚才不得而解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小悠的语声是从这水池之下传上来进入到圆石的中心,然后存入回音壁间重复传播。但令我更感惊惧的是,那么大一个缺口呈露在那,为什么池中的水不会往下流水面除了刚刚圆石翻滚激起的波纹外,已经在渐渐平静。
是那缺口有用透明的玻璃遮挡
我走过去探手而入,触及到缺口时并没遇着什么遮挡物,手直接就穿了下去。心中犯疑又纳闷,既然没有东西挡住这缺口,水往低处流是自然常规又怎么会不落下去刚刚手穿过缺口时能感觉到下面是空的,并不是在水中。
正要再度伸手尝试,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圆石处一眼,并未有停留,但在凝向缺口时我顿住了。有些恍惚的,缓缓扭转回头,一点一点把视线落于那点。
心蓦的一紧,我将手移转慢慢伸向了那。
当圆石之下、水池之中的那物被我抓在手中时,心底的某处像是破开了一个洞,而那洞在以感觉得到的速度逐渐蔓延。
我用力闭了闭眼,低头时睁开眼凝看掌中之物。
是一只已经长满水锈的铁烟斗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有我与老妈在灯下卷着烟丝,而那烟丝是老妈特地种的看起来很像烟草的植物晒干了所制成的,后来我偷走了他的真烟丝,将我们卷好的给替换上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会反复去做的偷盗行为,而他似乎并没有发觉烟丝的差别,渐渐还抽习惯了我们的特制烟。
我用指甲一点点将烟斗上的铁锈给剥开,然后,用指腹轻轻摩挲那处。
年幼那会看他喜欢这只烟斗,于是我也爱屋及乌,特意在它上面刻了我小名的印记。他唤我“圆子”,所以我刻的是一个圆。
我的指下,即使锈迹还在,可那个圆仍然能摩挲地出来。
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没想过他曾来过这里尘封的钝痛在渐渐泛滥,我在心中轻轻问:爸,你在哪
片刻的恍惚回转神来,以烟斗腐锈的程度看不可能是近些时日遗落的。我小心的把烟斗给收进袋中,假如说之前或还觉得此趟险难莫名和多余,这时再不作如此想了。而且心中有着疑问:老爸为什么会来贵阳,还曾进来这个诡异的山洞
既然烟斗是在圆石底下发现的,那就证明老爸一定到过这里。那此处别无它路,就只剩眼前这个水下缺口了,我一咬牙,不再犹豫地将脚穿过整个人滑落进去。水没过脸时屏住呼吸,原来其实缺口以内并不深,双脚很快就着地了。
第一直觉是抬头,头顶上方一米之高外正是我下来的那个缺口,可此刻却是一片平整,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缺口。难怪小悠说话的语声被传到了上面,却像是全然不知。
再环看周旁,似乎,我来到了这个山腹的核心处了。再不像刚才走过的山洞,这里是平整的石室,但这石室总共有四扇门,分别设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既然东在左,我也没什么可选,直接向左走。站在石门前仔细观察,机关我不懂,我唯一能秉持的是自己特殊的眼睛能否看到一些异于常的东西。
但这石门既没有孔也没有纹路,就是一块平整的石门,在不确定门被推开后将会发生什么,我仍旧坚持自己最初的观念,伸出两只手分别按在两扇石门上。
只略一使力就发现石门并没被关紧,在被推开时没有任何异动发生。但当我将门完全推开时,目光沉顿住,心坠无底深渊。
呵,居然满室的人
其余的人我不在乎,视线只紧锁在那道身影上。我想不明白,明明在那上面甚至是坠落深潭时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这刻他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而在我几乎灭顶之时却等不来他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感到抚慰心安,有时却令人慑缩,就如此刻。
他的旁边站着岑玺,虽然还是原来那套衣服,可都干了,头发也齐整梳好。不像我,脚下的裤管与鞋子都还在滴着水,似乎今天晚上我与水脱不了关系。
岑玺不再像之前那般狼狈,看我的眼神里流露着怜悯,开口的话却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对身旁男人道:“一个全无自保能力的女人,居然能够解开水下触龙锁而脱逃并且来到这里,阿羲,还觉得她柔弱可依吗”
我的心沉了沉,有些明白为何古羲的眼神会那般冷漠了。
古羲没有说话,依旧居高临下目光幽沉地盯着我。没错,居高临下。
石门之后的空间比起我之前到过的任何一处都要庞大,首先水道于当前,不过这水道不是潭也不是池,而是渠。它将正中心给围了起来,而那中心是层层台阶往上垒筑的一个圆台,目测圆台有二十几个平方那么大。古羲与岑玺就站在圆台的边沿处,比起我的高度要高出五六米。
在他们身后或站或坐着一些人,不过我先还是被离我最近就在水渠之内,圆台的最下层平台上的小悠吸引注意。她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一点电话中所听到的惊怕,就在她身旁何知许躺在那一动不动。在确定他胸口仍有起伏后,我暗松了一口气。
另外,有一些其余的人散在四周,别的不认识,但是在山下竹门处守门的那两人我还是认识的,他们神情戒备,全身肌肉都紧绷着。
我再抬头视线掠过那两人,看到他们身后有块方石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年龄近约六十的老者,从其得体的穿着与从容的神态而看,大约能猜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