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泽刚要狼狈爬起来时就听到秦舟在怒喝:“不想死的就都不要动”
心中一凛,听见祝可小声问出了我的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古羲头也没回淡淡道:“路面坍塌了。”
所有人都僵住,昨天开了一整天,到后面就进入了山道。山道狭窄,左侧是山体,右侧就是连围栏都没的山崖,这路面坍塌就意味着随时可能连车带人滚落山崖啊。
这时没有人再敢动一下,由于我们在车后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不知道具体车子是怎么就倾斜在这了。雨越来越大了,车窗外完全看不清,如此下去这路面只会更加不牢固,必须得立即想办法才是。
古羲与秦舟之间眼神交流就能明白对方想法,第一步秦舟小心推开驾驶室车门,由于车子向那侧倾斜,车门只能打开二十公分的间距,他慢慢将身体钻了出去。第二步是古羲从副驾驶座往驾驶座上缓慢移动,这期间车身晃了一晃使得他定住了身。
就在这时突然谢泽阴恻恻地问:“不会是想弃车不管我们了吧”话落就看见他伸手也要去移车门,可古羲一回眸,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嘴里吐出让人慑缩而狠厉地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谢泽缩回了手,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但从祝可惊怕的脸上可以大概想到这刻他的眼中也都是恐惧。因为古羲这话,我知道并不是在开玩笑,甚至冷冷地透着杀气。
等古羲坐进驾驶座后,我本以为他会像秦舟一般也钻出去,可看他稳坐在内不动了。而中侧门被秦舟从外给缓缓移开,这时无比庆幸开的是面包车,后面车厢的车门是移动而开的,否则怕往外推车门造成的震动会导致更深的危险。
车门被秦舟移开到足可供人钻出的空间时,一把将谢泽拽了出去。见此我心稍稍安落,这个定时炸弹在车上就意味着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等祝可小心翼翼地也爬出车后,古羲回过头来看我,细细盯了我一瞬后问:“怕吗”
我摇摇头,他道:“那坐好了。”
大概知道他要准备做什么,也了悟将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我心绪很平静。低下头去看童英,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目光安静在等待。
相比起我,她更加信任古羲,即便真的下一刻古羲带着我们冲下山崖,我相信她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有任何怨言。
听到秦舟在车外大声嘶喊着:“一、二、三”
三字一出来,就听到油门轰响声传来,倏而车身开始摇晃,下一瞬车子如箭一般飞了出去。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的心跳是静止的,呼吸也屏住了,直到车身重重一震,一个漂亮的刹车,随后车子顿停在了马路上。
悬着的心落地,拽紧的拳也松开,呼吸平复。
秦舟从大雨中跑上来,拉开车门第一句话就是:“能把面包车开成跑车的估计也就你了,太能耍帅了。”古羲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后来我撑着伞有下车去看过,只能说不知者无畏。在车里时看不见我可以无条件相信古羲的能力,但真正看到那塌的只剩一半的马路,以及深陷在泥坑里的几乎沉没一半的轮胎印,就觉胆颤心惊。
按理在这种暴雨天气下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前行了,可有塌陷先例在后,谁也不能保证这块地方安全。山里就最怕这种天气,但凡山体坍塌就很可能会引起泥石流,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立刻离开此地为好,不过开车的换成是古羲了。
刚才那番变故,唯一不受心情影响的就是秦舟。他甚至全身都还是湿漉的,头发也凌乱地搭在脑门上,居然上了车后就不停地在搜索讯号,但就是始终也没搜到,最后悻悻地放下手机嘴里喃喃:“还想把刚刚拍的视频给如意看呢,看来只有等晚点了。”
古羲问:“什么视频”
“你刚刚的飞车视频啊,我可是冒着大雨在拍的。”
我听到了磨牙声,然后古羲道:“等下次把你甩出车外时,千万别忘了拍。”
秦舟无所谓地耸耸肩,“到时候记得提前提醒我。”
在一个上山与下山的分岔口,古羲选择了往山下开,因为这时候再上山太不明智了。总算车子缓缓悠悠地开出了山路到了平地上,雨也变得没那么大了,可开着开着就觉不太对,原先在山那头还能偶尔看到一两户人家,如今开出好几十公里里连一座房子也没见到,放眼都是荒辽,那些田里都是长草半人高,已是很久没有人迹了。
马路也沦为了石子路,被大雨冲刷过后地面显得十分的泥泞,最主要的问题是
油表快见底了。
我相信这一定不在古羲的预料之内,这条道也肯定不是原计划要走的,但由于路面坍塌的意外发生被迫下山开进了这里。这时候无论是回头还是前行,似乎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油耗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最后古羲选择在油量见底前停了车,秦舟打开车窗探出头看了看,回头就打着趣问:“你是想来这当农夫吗方圆百里都不见有人影啊。”
古羲点了根烟,斜着眼睛瞅他,“去探下地形。”秦舟不满:“没看到我身上都还湿的,外面雨也没停嘛。”
“就是看你湿了没干,也不差再多一回了。”
我忍不住想笑,这两人互损起来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而秦舟虽然口有怨言,还真的下车去了,等到回来时两只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裹了一层厚厚的泥。
因为雨小了很多,他也不进来,站在车外笑道:“你该庆幸,我还能找到那种最老式的拖拉机轮胎印子,证明这里还是有人经过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拖拉机老板啥时候心情好了往这边光顾了。”
我忽然有些喜欢秦舟这性格了,不管是什么恶劣环境都还能谈笑风生。他站在车外,从头到脚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与最初在帝都第一次见时的养尊处优形象完全颠覆,但还是笑的很肆意。再看古羲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将眼前这困境当一回事。
雨又绵绵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一干人除了童英全都下车来透气,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若忽略眼下油将耗尽无法行驶以及被困在这荒野间的困境,看这周围被雨水清刷过的画面还是挺怡人的。
不过轻松心情只维持到傍晚,眼看天色在暗下来,前后道路放眼都不见有任何行人踪迹,依此下去今晚我们势必得在车里过夜了。
事实亦然,天彻底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只能用干粮果腹。
我啃着面包时苦中作乐地想着:相比今晚这境遇,昨晚简直可以算是天堂啊。突的想到什么,走到古羲身边给他使了个眼色,也不知他领会没,就见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后转过了头。等了片刻不见有动静,我有些焦虑地去看安静坐在车里的谢泽与祝可。
突听秦舟在车后喊了声:“别都窝在车上像死人一样,给爷下来做事。”
谢泽与祝可对视了一眼,从车里走了下来往车后而去。我顿了片刻,乘着没人注意钻身进了车厢到后座,将食物和水放在了童英的座椅边。
为了演戏逼真,这一整天里我们沿途还能在车上用食物充饥,但她都一直是饿着肚子的。都到这时候了,假如晚些要睡在车上她更没机会吃东西。
跨下车时被古羲伸手一揽了往车前走,我不明其意但也任由他带着,等到离开车子有段距离时才听到他说:“你对她倒挺上心的。”
我心中微动了转眸去看他,晦暗中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脑子一热脱口而问:“你不会连童英的醋都吃吧”
他身形一顿,幽眸凝向我,开口的语调听不出来情绪:“都跟我说说,我还吃谁的了”
呃,何知许这名字我铁定是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提及的,这可是个雷区。然后一琢磨他这话,是承认自己真的在对童英吃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