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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琢磨心思

    室内昏黑静寂无声,他是还没有回来吗想要去那边看看,可是身体连一点动的念头都没,思绪仍停留在那个梦中。暂时先不去想最后那幕场景,在那之前我所见的是既在既定思维范围内,却又超出了理念范畴的东西。既定的是那城墙与石门,与我和古羲在布林镇下空间所看到的一模一样,超出的则是那本来该是荒芜空寂的地方,在梦中却多了许多古色建筑。

    不管梦境是否真的,我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会不会那围城在很久以前原本不是在地下的这想法可能不合理,可是却在脑中滋生蔓延,越想越觉得可能,甚至,我生了将那这个梦画下来的念头。

    起身、开灯,找出画架,打开刚买回来的画具又铺上白纸,说画就画。

    但提起笔却不知从何画起,甚至发现满脑的画面正在消褪,我立即不敢有迟疑,能记得多少就画多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脑中场景全部烟消云散时,我的手也顿止下来。

    看着白纸上的残画,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之所以称它是残画,是因为我只画了画纸的上半部分,城墙石门之内的小巷、房屋、青砖。我想了想,有两个场景不会忘,一个是站在城墙前的背影,一个是小巷深处我背后的脚。只不过那背影模糊了只能以阴影线条替代,但那双脚却清楚,很快勾勒完整。

    一低头,就见我刚画完的脚站在侧后方,踩得正是军靴。

    惊愕转身,恍然间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消失了一整夜的人站在身侧目光落在我的画纸上。

    倒没生出什么诡异恐怕的感觉,就是觉得像被抓包了一般。尤其是古羲单刀直入抬手指着画上问:“你这画的是我”

    我想否认,但与他脚上如出一辙的军靴,标志性太强了。

    所以古羲下一个问题是:“这是在画什么”他有一双再锐利不过的眼睛,相信城墙与石门这般明显是逃不过他的眼的,斟酌之后我如实而答:“画梦。”

    “梦”古羲的视线终于从画上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对他讲述了那个梦,梦境不记得了,梦的过程还是清楚的。他默然听着,直到我最后笔指角落轻声说回头看到这双脚时,他的眉毛才微掀了下。

    他的手指向城墙前那团阴影,“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邮递员”

    “嗯,我完全记不起他的轮廓了,在这之前有次也梦见过这个模糊身影,可是后来醒了就忘记了。这次如果不是最后印象太深刻,可能醒来也会把这梦忘了吧。”这其实并不奇怪,人在苏醒时的霎那,脑思维可能还停留在梦中没出来,但一旦真正清醒时,梦境转身就会快速遗忘,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太记得做过什么梦,偶尔记得的那是因为印象深刻,但这记忆不会保存太久。

    通常我们会说昨天我做了个梦,但很少有人会说一个月前我做了个梦。我能记得之前那个噩梦,是因为它在不断地重复。但近期的,就好比布林镇上曾两次入梦,也只在当时苏醒过来时记得,事后将之遗忘,再记起是在今晚这个梦中了。

    人的大脑很奇怪,可能它在梦中的思维模式与现实是不同的,所以梦里能记起以前的梦,梦外却会遗忘。

    古羲沉吟片刻后道:“单以这场景而论,你知道你画的是什么朝代的建筑吗”

    我摇了摇头,对历史建筑并不太熟悉。

    只听古风低道:“秦风。”

    我微微一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这画上房子是秦朝时期的那如果梦境是真,难道那围城是秦朝年代的”

    “历史不是以风格而论,古往今来都崇尚秦风,后人仿造秦时建筑很稀松平常。”

    “那要看什么来辨别年代”

    古羲:“取材质地。”

    “我这画上”

    我话没说完就见他摇头,“鉴古在于望、闻、触、切,别说你现在所绘只是草图,就是勾勒了颜色也不可能单靠图纸来鉴别其年份。”

    听他如此说知道在理,目光划过画纸时蓦的眼睛一亮,指着那城墙与石门问:“这你应该看过也摸过啊。”没料他横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丢来一句:“你是在考我地质学吗”

    未等我反应就听他又道:“中国东部在寒武纪以前以变质岩为主,古生代以各类沉积岩石为主,燕山期则以火成岩为主。现在你觉得一块石头能鉴别出哪个朝代了吗”

    呃,中国不过是五千年历史,石头的形成却累以万年来计。是我太过心急了,根本都没深思这些,失落之余扑了一鼻子灰,总有些难堪。于是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就在划转眸的瞬间似乎看到他眼底隐约的笑意,突的我想到一个事。

    在祭盘底下古羲翻转局面将谢小琴制住时曾说过她没文化,因为我胡乱编撰的张大千那幅松山仙境图不过是上世纪的,而他一口肯定那个围城至少是千年以前。

    那就是说一定有什么让他鉴别出了年代,这会他是故意不说的。

    有了这么一线索再去想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我也学他横了一眼后道:“一块石头自然不能鉴别出年代,但是一块被打磨过甚至雕刻了的石头,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了吧。”

    古羲牵起唇角笑了起来:“现在学会琢磨我心思了”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呢”

    他伸手在我脑袋上一拍,“去给爷弄点吃的去。”

    我瞪眼,这人居然大老爷似的坐进沙发里了。过了几秒,我只得闷着声咬牙问:“你要吃什么”他把两腿往茶几上一翘,漫不经心地说:“你看着办喽。”

    看着办那就是最难办。这人嘴巴说刁钻吧,也能在各种环境下都适应,可要说随意吧,那绝对不是他古羲的标签。昨天在生鲜超市有买一盒阿根廷红虾回来,好像有见过他挺喜欢吃虾的,于是我进厨房取了几只大虾出来先解冻,然后用佐料给腌制后在锅里煎了两分钟。本来想熬粥,但想古羲那耐心是等不了,所以就把牛奶热了热再煎了两片吐丝直接端出去了。

    可我前后也不过忙了十多分钟,再出来时却见古羲已经横躺在那闭了眼。

    我放下盘子走近,这是睡着了可刚走到他身边就见长臂伸来,猝不及防被拉着跌在他身上,腰上被控住。懊恼地去瞪他,“不是说要吃东西吗还不起来吃”

    他也不睁眼,只懒洋洋地道:“说说你做了什么。”

    “虾、牛奶、吐丝。”

    他评价:“差强人意。算了,告诉你吧,你的思路确实是对的,鉴别石器的年代必须得从它的工艺。但是即便鉴别出来了年代,也不能成为论断的依据。”

    我一怔,也不挣扎了就趴在他身上问:“为什么”

    他微眯开眼,星眸目光落于我脸上,“因为不同的石器分处于不同的年代。石门上是浮雕图案,从工艺以及雕刻手法看是至少在千年以前,而那攀附在老树上的石盘底部的八卦和刻字,却是出自两千年前的秦朝。”

    我的眼睛一亮,秦朝刚刚他也说我画的建筑是秦风,又一次与秦朝相关了,这是否代表了还没深入去想,古羲就洞察了我的心思,淡淡否决:“一个秦朝的石器用来作为祭盘,只要是后来有能力者都可以办到,那代表不了任何意义。相反的石门上的浮雕以及那古城墙的垒筑,反而更能表明这座围城应当建立于,”他顿了顿,轻吐一个字:“宋。”

    宋那岂不是与秦朝隔了一千多年为什么一个空间却有两个朝代相差如此大的石器问题一出来我就自有了答案,因为此答只有一个解:就是宋代人得到了这个秦朝的石盘,然后在布林镇建造围城并布下奇门遁甲阵。

    目的,无可知。

    今天之前我或者会想成围城存在的意义是城墙内的秘密,可是当有了这个梦后,我不确定了。假如梦是真的,那它就是曾在地球表面,城墙也曝光于外,那么何来秘密可守

    想了一阵想不通又抬眼去看古羲,想问问他的意见,可见他眼睛又闭上了,长睫遮了瞳仁之后少了那些乖张肆意,整个人都好似变得柔和了。腰间的掌好似松松垮垮地锁着,却如了他的性格霸道地宣誓着主权,敢保证只要我欲图起身,他定能醒过来并将我锁的更紧。

    不管他有否真的睡着,我都闻着他怀中温软的气息选择安静地伏在他身上。

    这一刻,世界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