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是真的笑了,眼角的笑纹加深,但那双看似平和的眼却暗藏了锐利,“能够让秦家小子身后那人一怒为红颜铲平林家势力,确实有些本事。那不妨再猜猜我的身份呢。”
我心头暗暗震惊,面上不动声色地回:“范围太广,给一点提示。”
“呵,那就给你一个字吧。”他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一字,一个西字。
我抬眼而凝,“你是岑家人”
对方大笑出声,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了欣赏之意。但却转过头对身后那扇我从进门起就一直在留意的白木门道:“是还不错,脑子很活。”
早猜过那扇门背后可能另藏他人,可当门被拉开,看清从内走出的身影时,我着着实实地愣在原地。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在这岑老提及林家时,我立即想到可能是林声在策划报复,却怎么也想不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古羲。
他一身齐整还是原来装束,发型不乱,眉眼间一片清冷。
只淡扫了我一眼就面向岑老:“我要那个打她的人和林声。”
对方浅笑着徐道:“动手的那个可以给你,但是小声这只野猫,古贤侄就卖个面子留给我吧,回头我自会调教。”
古羲眸光轻闪之后,嘴角扬起一抹浅讥:“既然岑老开口了,自然卖您这个面子。不过还请管束好这只猫,下一次如果爪子再伸来我这,可能我就不小心捏断那爪了。”
岑老失笑着摇头,起身之时讳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口中沉缓而道:“小玺已经先过去了,晚些你们自己联络吧,我这老头子就不来插一脚了。别怪我多嘴提醒一句:男人身边有一两个女人是常事,但记住,不要因小失大。”
等门关上后,室内就只剩了我与古羲二人,气氛陷入沉寂。
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我脸上,我知道他在看什么,右边脸上清晰的掌印这时都还隐隐作痛,那半边脸应该都是肿的。可就在他伸手过来想要碰触时,我突的往后大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至此都没想明白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在里面”
他正要开口,这时门外传来另一个让我惊愕的声音:“羲哥,岑穆北送了个人过来,说是你要的。”居然是童英她不是被留在了常城吗
古羲沉吟后令:“进来吧。”
门从外面推开,首先进入视线的是童英身影,而她身侧那人初一看没发觉,仔细看不正是那个抓我的假乘警吗他这时已经换了一身灰色衣装,看起来没了半点从警人员的架势。进门之后,看到古羲时他的眼神中就露出惊异。
我暗暗观察着,想看古羲到底要做什么。右颊上一痛,古羲的手还是抚了上来,他问:“疼吗”默然以对,心说换成你被人打一巴掌试试看疼不疼。不过想到原先那个痞子欲掴他巴掌时直接被拗断了手指,估计是也没人能打到他吧。
轻抚不过两秒,他就收回了手,转身时眸光萧冷,“哪只手打的她”
假乘警定了定目光,选择沉默,但不可控制的右掌在身侧悄悄握起。下一秒就听古羲冷沉的语声在屋内缓缓回扬:“岑穆北把你留给了我,念在你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就简单点废了右手吧。”
还没等男人眼中出现惊惧,原本在侧的童英就动了。伴随着一声惨叫,我眼睁睁看着一把水果刀刺穿了那人的掌心,并且童英极快地滑到他手腕处,咯的一声响男人再度痛嚎。
“出去。”古羲低喝了声,童英就拖着人出门了,甚至在门关上后都听不到那人的呼声。
我莫名的身上有股寒意出来,为身边这人的狠厉。他大可不必在我跟前这般做,只需要给童英一个电话,完全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一些事,可他选择将人带来让我亲眼看见这一幕,绝不至于是向我传达“重视”。
腰上被他一揽,我微微一颤,他低敛了眸看我一眼后就揽着我坐进那张椅子里,是直接把我拉坐在他腿上的。嘴角被温凉的指尖而触,只听他在耳旁道:“收起你那疑窦的眼神,我告诉你事情原本。”
淡冷低回的嗓音直抵耳膜,若在这过程中有人进来,绝对以为我们这般亲昵是在说着情话,可其实却是在讲述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古羲说在常城除去他之外,还有另几股人脉潜伏在暗。我本以为要提到顾山梅姑,但他却说那不过是乌合之众,有着一些巫术小伎俩罢了,不足为道。真正要注意的是一批始终潜藏在我们周围,伺机而动的人。
之所以选择高铁离开常城而不坐飞机,就是既然势必已经被盯上了也预料到将会有事发生,相比之下,火车比飞机要方便。至于哪里方便,不言自明了。
而童英之所以会被留在常城,其实是给对方的假象,实际上她暗地里先开车抵达火车的下一站,并且从别的车厢上来了。她需要做的是,搜寻整列火车找到背后指使之人。
就在我所呆的卧铺范围之内,童英抓住了一个人,一个刚刚已经从岑老话音中得知的人。
林声。
而另一边古羲虽然被诱入那警务室,处于一对四的狭小空间,仍然反应奇快地占据有利角落,并逐个击破。原本那三个流氓痞子就已经各都被他制过,手脚均有伤,真正难对付的是那假乘警,他手中的电警棍每一下都朝古羲挥来。不过倒霉的是那三人,都被古羲用来作挡箭牌了,到后来都被电得歪倒在地上。
而只剩了一个假乘警后,结局不言自明。
历时五分十四秒,古羲堂而皇之从警务室走出来。接到童英的来电后,让她把林声带到餐车那边,而他则审问那假乘警关于我的去向。
但就在童英带人赶到餐车时,古羲还没来得及对付林声,就从车厢两边各涌来很多名乘警,将他与童英团团围住。这架势他虽不惧,但要突出重围很是得费一些手脚,从其中走出一人对他恭敬而道:岑老在无城车站已经恭候多时了。
林声闻讯后大喜,对着古羲撂狠话说终于有一天他成阶下囚了,她要让他尝尝身败名裂成过街老鼠的滋味。面对林声的疯狂,古羲不置一词,这个女人随时都能摆平,但是她身后的人拿出的这仗势可不简单。
林家在萍城塌台,当初古羲对秦辅的指令是让林声消失。但是她却在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了岑家大佬岑穆北的身后,以什么姿态不管,但却俨然一副岑穆北在后做靠山的架势。拉下林家这棵大树,岑家在中间无疑出了很大一部分力量,一转身又将林声纳入羽翼之下,谈不上制衡秦辅这边,却让人摸不着岑家的心思。
那群人在车到站后就率先把古羲请下了火车,并请进了岑穆北的那个贵宾间。
两人一照面,古羲就问:岑老,这是何意
岑穆北讳莫如深地出了同样一道题给古羲,让他猜猜哪一只杯子有瑕疵。古羲没兴趣与他周旋,指着那些瓷器说有个人能一眼就瞧出那里面的端倪,只要岑穆北把人带过来。
这时候的我,其实已经被岑穆北的人给抓住了,原本会被带去哪不可知,但在古羲有意抛出鱼饵后岑穆北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让人带我过去。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幕。
古羲讲述到这里停了下来,控在我腰上的掌没有放开,而另一手有节奏的在桌面轻敲着。
忽略两人之间的亲昵,把疑惑提出来:“那这件事到底是林声的主意还是岑穆北的岑家不是与你交好吗”准确地说,是岑玺与他关系热烈。
“是谁的主意不要紧,就目前形势而看,岑穆北表面与我还想和睦往来。所以顺水推舟把你送还过来,当卖我一个人情。”
我微微一愣:“你是说他并非中计”
他嗤笑了下,“岑穆北能在萍城毅力不倒三十年,让岑家处在权利之外却没人动得了它根基,你觉得他如果真想动你,会是我那几句话能说得动的”
“那他是因为忌惮你”
他仍然摇头,“如果说在帝都或还可能,但在外,他的手都能伸长到这小城市,又岂会忌惮我。这种人唯一看重的只有利益,能否给他在今后更大的利益效应才是关键,另外你当随便提个建议就能把你捞回来只不过是我抛出了与他将来合作的条件罢了。”
他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条件,所以岑穆北才会让人带我来到这间贵宾室这里头的心机沉浮当真是让人唏嘘,如若不然,可能我这时在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