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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沟通

    “我能问一下课题的内容是什么吗”这个提问本在方寸之内,尤其在看导师和校长都这般重视的情况下,但导师神色凝重地回首看了眼古羲后道:“稍后古先生会带你去了解的,你切记要用心刻苦,不可像往常一样散漫,并且要多向古先生学习。”

    我向他学习学他的倨傲吗别看他那么安静地坐在那垂着眸,骨子里的倨傲以及凌人的气场可一点都没收敛。以致于即使六十多岁的导师与他同处一室,也不敢妄自尊大。

    当然,这背后必然也有另一层原因在内。只消从我进门那会校长与导师对他的态度,也能大致猜到古羲此行不光是带着这个所谓的“研究项目”而来,必然还有对校方有利的投资。

    正自分析着,听到导师对古羲恭敬道:“古先生,我就先去文化馆那边安排一下我的学生们去清理顶楼物什,您和我学生可在这先沟通一下。”

    见古羲颔首,导师朝我使了个眼色就匆匆走出了门。

    待导师一离开,我就发现古羲有了变化。

    首先不再坐得笔直,身体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脚也伸长在外,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而闲散。而眼镜背后的那双眼却一改刚才的柔和,变得锐利异常,视线直直盯在我脸上。

    心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拿眼前这个人几种面貌来打比方:昨晚在迷失的园林里首次遇见的古羲,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让我感到寒颤;后来昏暗孤灯下的他像打着瞌睡的狮子,在沉睡的边缘,浑身透着神秘;开着车来为我解围的他,像个有些脾气的公子哥,但心不坏;在校长与导师跟前的他,像谦谦君子,斯文而温和;而此时在敞亮的白日底下的古羲,是一头再无掩饰且觉醒了的狮子。

    能有诸般多的面貌,恐怕想再找第二个人都难。不过,这似乎与我无关。

    虽不是主动的人,但气氛焦灼地令人别扭,所以我还是先开了口,但不是与刚才所说的课题有关:“古先生,昨晚您落下了点东西,晚些若不耽搁的话,请允许我回去拿来还您。”

    静窒中他蹙了蹙眉,道:“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我沉定地看着他,想等他下文。然而他就像完全没听到我刚才的话般,怡然自得地点燃了刚刚我进来时放在桌上的一支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另一手的指节有节奏地在桌面轻敲。烟灰长了,他就动作娴熟地去烟灰缸弹一下,整个过程到烟燃完为止也没见他吸上一口。

    我在想,是否因为那支烟是校长发的,所以一口也没抽如果他是一个极具防备心的人,按理应该碰也不碰那支烟,他却将它点燃了。真是矛盾又难懂的人

    突的一顿,为什么我要去分析他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恍然间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投注在他那有节奏而敲的手指上,而心率也变得平缓。

    催眠脑中立即反射出这两字,可随即又否定,若真被催眠了哪里还会有意识在这分析但总之一遇上他,我的思绪就会变得不受控。

    在导师打电话过来之前,显然我与古羲的“沟通”是不力的。他在盯了我一阵后,缓缓开口,居然步入正题:“由于年代的久远和不被保存完善,导致略有损毁,我需要你来将它还原。”

    “那是一幅画”

    他摇头,笑道:“你但可以将它当成一幅不完整的拼图。”

    我蹙起了眉:“古先生很抱歉,我的专业可能只在于画作方面”未等我婉拒的话说完,就被他截断:“直接唤我名字别让我说第三遍。另外,”他略顿了顿后,道:“我从不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听他这话我就突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幽幽浅浅地低述从他口中传来:“常愿,q大美术系研一学生。父母离异,独居萍城。每逢一晚上会去一家叫时光的咖啡吧工作,但那份工资远不能交付你的学费以及房租。据说这间咖啡吧很有意思,去喝咖啡的人,他们或普通、或平庸,却或有背景、与故事,也或有财权。需要我阐述更多信息吗”

    我默了一瞬,再开口已经是妥协:“你需要复原什么”

    “等一会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至于那些钱,”他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一副事已敲定的模样,“愿赌就服输既然你赢了就拿着,别小家子气的再三跟我提。也或者,你要有个心安理得的名目拿的话,就当作这次找你做事的额外奖金吧。”

    闻言我乍舌,四万块当作是奖金立刻心生忌惮,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我从来不信,能出如此高的价,那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