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辞话音落下,房间内便沉静了下来。画倾城是因为有了可能去往员峤山的消息而感到有些激动,而其余人则是心下有些忧虑,这个万俟绯衣性格张扬段狠毒,她虽是千阁的一域之主,但是向来不服从管束,想要掌控她绝非易事。
“若是这样……恐怕还真得费点心思了。但愿她是个懂进退的人,否则……若是软的不行,那也只有来硬的了。”苍无念语气淡淡,深邃的眼却是划过一抹戾色。
“来硬的?小王子,你打算对她动?万一她要是不从,你还真打算杀了她?”安如月着急的问道,毕竟这员峤山的消息也不是说得到就能轻易得到的。
苍无念瞥了她一眼,却是意味深长的说:“杀她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很好奇,这蛊术与毒术,到底哪个更胜一筹。”
“你是说,季子安?”安如月瞪大了眼,她怎么就忘了,季子安可是巫族的族长候选人,而巫蛊之术相比于毒术来说更是神秘百倍,若是真能让季子安出,恐怕万俟绯衣也不一定吃得消吧?
“季子安是谁?”画倾城见人的神情好像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似的,不由得十分好奇这么厉害的人物她怎么从未听他们提起过。
安如月面色僵了僵,想起那张虽然俊美但是却略显阴柔的脸,随后有些尴尬道:“呃,这个季子安……就是姬无心的主人。”
“姬无心?就是给我下蛊的那个冒牌公主?”画倾城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嗯,就是她。她的蛊术都是来自于季子安给她的记忆,而季子安自称是巫族族长的候选人,想必他的巫蛊之术更是出神入化。”苍无念低声应道。
“哼,能下蛊却不能解蛊,算什么出神入化。”画倾城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声。
“此事说来……皆是因我而起,画儿,对不起,连累你了。”想到画倾城蛊毒发作的模样,苍无念的心头不免又涌起了愧疚之感。
“这不关无念哥哥的事。只是画儿心里还是有些疙瘩,一时气不过罢了。”画倾城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要说心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这些日子她可没少受这蛊毒的折磨,前几日更是差点因此丧了命。可反过来想,若不是因为了蛊,她也不会冲动的独自去寻找苍无念,而他们之间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亲昵与缠绵。
苍无念现在没有觉魂,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蛊,他也不可能陪在她的身边。虽然知道苍无念留在自己身边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但是能时常见到他,画倾城的心还是欢喜的。出于这一点,她似乎又该感谢姬无心对她下了这么个诡异的蛊。
“事已至此,倾城小姐姐就别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其实说起来我还该感谢她,若不是她下了这么个蛊,倾城小姐姐也不会跟阁主一路同行,而我也没有会跟倾城小姐姐坐在一起吃饭了。”青辞笑着说道。
要说他这番话的确是出自真心,姬无心这个蛊的确是下得让人又爱又恨。因为如果没有这个蛊,画倾城就没有了必须留在苍无念身边的理由,而青辞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够再与她相见。
如今他们就坐在他的身边,虽然他们已经没有了千年之前的记忆,甚至可以说都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了,但是青辞的心底依然是欢喜的,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的阿念哥哥和翎儿姐姐会回来的。
可是青辞这发自肺腑的话听到安如月的耳朵里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她不免心头有些不悦,姬无心这个蛊的确无意间促成了苍无念和画倾城之间的交集,可是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跟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书生有何相干?
能够跟画倾城坐在一起吃饭,就让他如此的愉悦吗?他真当苍无念没有觉魂,察觉不出对画倾城的感情,他就能因此对画倾城心生觊觎?
“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身份?为了跟你坐在一起吃饭,倾城姑娘就活该受那阴狠诡异的蛊毒折磨吗?”安如月很专心的夹了块豆腐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品尝的同时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却是连一个眼神也没甩给青辞。
闻言,青辞的眼底黯了黯,安如月有心挤兑他,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不过随即他却是轻笑一声:“如月长老当真是冤枉我了,能够与阁主和倾城小姐姐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是属下生有幸。那无心傀儡下的蛊自然是阴狠了些,可若非如此,我们如今又怎么可能聚在一起商讨前往员峤山的事呢?不知如月长老认为属下所言是否有理?”
看见二人似乎又开始了针锋相对,画倾城不由得心下一叹,可是青辞说的话她却听得不十分明白。他们如今商讨前往员峤山,那是为了寻冰蚕丝,寻冰蚕丝,那是为了能让她的蜃光更进一步,也好让她早日达到能够画心的程度。只有能够画心了,她才有资格进一步考虑画魂的问题。
可是替苍无念画魂是她一早便做好的决定,她承认她是有那么点私心,希望苍无念拥有了觉魂之后会爱上她,与她长相厮守。可是这一切……跟她蛊有什么关系呢?
安如月的面色却是变了变,青辞的话她明白。当年她陪着曼沙女王和苍无念来到人界,就是为了寻找画族的画魂,好助他重塑体内失去的觉魂。而画倾城身为画族的既定画魂,若不是后来了那诡异的蛊毒,对苍无念的感情愈发的无法自拔而且非他不可,恐怕她根本没有必要非得大费周章的去成为画魂,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苍无念的身边。
照这样说起来,姬无心当初顺下的那个蛊,对于苍无念来说无疑是利大于弊的。所以如今青辞拿这话反驳她,她只能是哑口无言,想不承认也不行。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如此堵得慌。尤其是看到他看向画倾城的眼神,分明带着难掩的灼热,这个胆大包天的书生,他明知道画倾城只能属于苍无念,不可能再与别的男子有牵扯,他到底又是对她存了怎样的心思?
感觉到气氛的异常,也明白青辞话的意思,苍无念终于是有了些怒气:“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吃饭,不想吃的,就滚出这间屋子。”
见苍无念动了怒,其余人只得老老实实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两个女子皆是低着头,默默的夹菜吃饭。而青辞却是阴着脸,一口又一口的喝着酒,不知道为什么,这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分明精致可口,可他却是一筷子也不想动,非要追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这些菜是出自安如月之。
过了没多久,在发现青辞的心思之后,安如月更是憋了一肚子邪火,她索性将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来身来对苍无念欠了欠身子:“小王子,奴婢吃饱了。若无别的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苍无念是允还是不允,转身便大步离开了房间。画倾城见状也急忙放下的碗筷,同样站起身来低声说道:“画儿也吃饱了,我……我去找如月姐姐。”
苍无念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女子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半晌之后似是回过劲来,不解且不悦的说道:“我方才的态度很过分?”
青辞扬了扬眉头,慵懒的说道:“没有,我觉得阁主的态度挺正常。有些人不知好歹罢了。”
“你跟如月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我见你们似乎对彼此颇有成见?”苍无念皱着眉看向青辞。
青辞给自己倒了杯酒,又是仰头一饮而尽,自嘲的笑了一声:“哪儿能啊,再怎么说如月长老也是长老,跟在阁主身边多年,我拍她马屁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对她有成见?”
见青辞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苍无念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少借着酒劲跟我装疯卖傻。如月的确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这丫头直率顽皮,平日里甚至还有些马虎糊涂,不过我知道,她骨子里是个爱恨分明而且极其护短的人。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她会拼了命的去维护,若是她厌恶的人,或许会不分场合毫不留情的怒斥对方。我看你啊,十有**是哪里得罪她了吧。”
青辞打了个酒嗝,佯装听不明白的挥了挥:“哎呀,女人心,海底针。甭管她了,顶多我以后让着她便是。她说一我绝不说二,她指南我绝不指北,阁主您看,这样总行了吧?”
“好了,你也别再喝了。一会儿去醒醒酒,晚些时候还得劳烦你帮我把万俟绯衣请过来。”苍无念无奈的说道。
“万俟绯衣?呵,又是个女人。不过阁主,这个女人腕了得,您可得多加留心呐。”青辞醉意迷蒙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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