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骑马飞奔而去,中牟县与雒阳并不太远,都是同属河南尹管辖之下,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整个人到现在都没能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过,原来不只是耳听为虚,这眼见有时可能是虚的,出了中牟,他心里反而开始有些担忧,自己方才就应该将师君带走,若是河南尹得知了中牟的情况,师君会不会出事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更是不断的加快速度,一路上,也不理会驿站之类,狂奔至于雒阳城门前,看着雒阳城门前那些熟悉的士卒,他心里依旧沉重,城门士卒并没有为难他,周瑜带着太学生的验传,很快就进了门,又一路朝着执金吾大营而去,来到了大营前,士卒连忙拦下来他。
“我有要事要去见吕将军”
“我是司隶校尉麾下”
周瑜大叫道,那士卒听闻,也不敢耽搁,连忙冲进了大营里,不多时,便出来了几个士卒,带着周瑜进了大营,走到了校场前,看到了吕布那高大的身姿,周瑜连忙行礼拜见:“周瑜拜见吕将军”,随后,他便将袁术的书信递给了吕布,吕布接过书信,读了片刻,眉头紧皱。
“事关重大,我需要天子的诏令”
“将军,中牟的事情,定然隐瞒不了太久,若是将军再不动手,只怕这些贼人都要逃了”周瑜有些无奈的叫道,吕布点点头,对身后的士卒门吩咐道:“迅速派人去包围河南尹府邸,另外,通知城门校尉,关闭城门,你带上其余兄弟,分别扑向河南尹各个县城里”
“谨喏”
吕布却没有亲自赶往,他带着周瑜,便急忙奔向了皇宫,一路来到了厚德殿里。
“陛下”周瑜大拜,不等天子言语,就将在中牟之中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出,天子与吕布认真的听着,等到周瑜说完,天子的脸色已经是涨红,隐约能看到额头上的青筋,他看向了吕布,吕布急忙说道:“还望陛下恕罪,臣听闻事情着急,便率先派去人马,进行捉拿”
天子忍着心中的暴怒,愤怒的吼道:“联系北军,抽调一营,由你统帅,把这些奸臣逆贼给朕全部捉拿了”
吕布与周瑜急忙离开了皇宫。
天子坐在胡椅上,揉着额头,心里的愤怒,已经是无法言表,就连自己的身边,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在其余地方上,究竟都是一副什么模样啊他又想起昔日王公施行考核制度的时候,百官曾反对,都说这项制度会让很多有才无德的人担任要位,会毁掉大汉的根基。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好似何耶耶是坚持反对的那一派系。
如今,自己总算是看到了有才无德之人,究竟能做出多大的事情了
吕布的行动很是迅速,整个执金吾的士卒与北军一营的士卒,在不到三日之内,便完成了对河南尹各个县城的控制,县衙的更卒都被抓了起来,而其余官吏们则都是被围困在县衙之中,并没有急着进行抓捕,而袁术也返回雒阳,与吕布相见,雒阳令已经被抓了起来,如今正在绣衣使者大牢,接受审讯。
至于河南尹,他却不在雒阳内,他去了阳武县,却也没有逃脱,吕布派人围困住了阳武,将他围困在了县衙之中,当地被抓捕的更卒透露了这个重要的消息,袁术,华雄,吕布,周瑜,四人一同赶往了阳武县,吕布在确定河南尹的位置之后,也就在其余各地,下达了抓捕令,一时间,整个河南尹上下官吏全部被抓获。
廷尉大牢与绣衣使者大牢都有些挤不下这些人。
袁术与吕布并没有什么交情,两人即使相见,也并没有言语,来到了阳武县之后,吕布便直接开口说道:“陛下令我捉拿奸贼,河南尹我便带回去了,至于官吏们被抓捕之后留下的空缺,还是需要两位来操心了”,吕布开口说道,袁术还没有开口呢,一旁的华雄就有些恼怒了。
“我作为司隶校尉,此事本就该是我来处理,何况,这些奸贼,也是被我所拆穿的,你不过是协助着抓了人,就想要将人带回去还要留下我们来收拾烂摊子”
吕布笑了笑,说道:“校尉若是不愿,吾等可商议一番,我吕布,是最讲道理的”
“我不与你多说,我知道你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可是这人,必须得是我带回去”
两人谁都不肯相让,华雄也是征战了一生,怎么会惧怕吕布,两人辩论了许久,往外看时,却不见了袁术与周瑜,华雄大惊,说道:“为了要个军功,你竟绑了袁太傅和他弟子你将他们放了,人我让给你”
“混账”吕布暴跳如雷,舞动着手中的长矛,吼道:“我何尝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莫要血口喷人”
“怎么,你还要杀我灭口”华雄后退了一步,指着吕布,摇着头说道:“好啊,你吕布竟是这般人,为了区区军功,就要残害同僚,我今日为王事死,死得其所”
吕布持矛便刺,一旁的士卒们紧紧的拦着他,不让他过去,吕布还在怒吼着:“都与我让开,河南尹我不抓了,我也要杀了这狗贼”
“好,你说的,你不抓,多谢吕将军礼让”
华雄朝着吕布一拜,高高兴兴的就朝着县衙府邸跑去了。
走到路上,华雄心里还有些不屑的想着:“还能言善辩呢,就这般的,我都能说疯两三个”
当然,在此时,袁术在周瑜的陪同下,早已进入了县衙府邸里,这里的官吏们惊恐的望着他,看到他走了进来,纷纷跪拜,浑身发抖,袁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县衙,走到了最内的书房里,站在门口,看到了那厮,那厮坐在案牍前,挥动着笔墨,不知在书写着什么。
袁术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那人抬起头,看着袁术,笑了笑,说道:“还请袁君稍坐,我这快要忙完了”
袁术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一旁的周瑜也是如此,面前的这位,便是河南尹,怎么说呢,此人的长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五短身材,小眼大鼻,实在丑陋,袁术先前见过庞统,庞统就时常自喻为奇才,称自己有奇异之外貌,将来定会有异于常人的作为,不过,这庞统的奇异,跟这位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难怪能坐上河南尹的位置上。
此人边写,口中还在说着:“这个月,共有靠近大河的县城,要完成水利之事了诸事都要我来操办,实在疲乏”
他写满了面前的这几个纸张,袁术看的清楚,此人文笔的确了的,字体便是很独特,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这个相貌,而他书写的速度也很是惊人,甚至,都没有半点的停顿,一气呵成,若不是他的身材相貌,那完全就是名士文豪作风,他写完之后,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袁术。
袁术与周瑜却还是在盯着他的面目。
“怎么袁公,可是在想,不愧是奸贼,果真长着奸贼之模样”他自嘲道。
袁术摇了摇头,说道:“奇异之貌,定有非凡之作为。”
河南尹大笑,看着面前的袁术,摇着头,说道:“袁公,我想为你讲一趣事。”
他也不等袁术的反应,接着说道:“蜀郡成都,有一豪强之家,家中二子,长子生来英俊,道德之士,家主深爱,次子生来丑陋,面貌不堪,家主厌之,至于成年,长子已是举孝廉为官,声名远扬,次子有惊天动地之才,却捆缚与家中,心中愤懑,好在结交了不少好友,吐露其志”
“后来,有贤人施考核之制,次子前往,为二人农桑之冠,天子亦爱其才,群臣为其面貌有异,故而惊叹,奈何啊,此人做县令,为都尉,先后十余年为四地之县令,两地之都尉,政绩无数,所治之地,百姓富裕,路不拾遗,哈哈哈”河南尹大笑着,又说道:“奈何啊,不得升之,庙堂之臣以其丑陋,不重其作为”
“为县令,则县丞升迁,为都尉,则长史升迁,众人盼望为此人之左右手,传可得升迁也。”
“此人郁郁不得志,却看着小人一一居于高位呵呵,后来,他方才得知这其中的道理,他四处拜见名士,走访寻友,重金给予,一路高升,至于大员,为官之道,不必你有才,不必你俊美,只要你好友无数,钱财充实,沽名钓誉,装模作样,便能一路高升呵呵呵,袁公啊,那人便是我啊”
他站起身来,看着袁术,有些愤恨的说道:“我为官十几年,勤政爱民,政绩无数,造福一方,他人却以面陋而恶我后为官三载,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沽名钓誉,欺上瞒下,却是一路高升人人诵我贤名”
“非也”袁术开口道,他看着面前的河南尹,说道:“我也给你讲述一个趣事。”
“我认得一人,亦是世家大族出身,此人面目丑陋,自幼不被他人所喜,而此人好读书,年少而聪慧,得众人赏识,此人又靠科功,为双科之最冠,不以为荣,以此为耻,继续攻读,如今身为东宫属官,不忘治学,日夜勤勉,深受殿下之爱戴,你觉得,此人比之你如何”
河南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比我走运罢了”,他指着桌面上的案牍,说道:“这些年来,所有能被我说服,为我羽翼,收我钱财,得我好处的,都在那张纸上至于如何,只能看袁公的了”,在这一刻,他如释重负,他看着袁术,又说道:“若是我长得再好看些,或许”
“扑”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朝着身后一个踉跄,扶着墙壁,浑身颤抖着,愤怒的看着案牍上的那些名单,狂笑着说道:“我等着你们我等着你们”,高呼两声,顿时倒地,而在这时,华雄刚刚进入书房,看到如此场景,华雄吓了一跳,险些跳了起来。
袁术摇着头,问道:“从沙场里杀出来的,竟还怕这死尸”
“非也我并不是怕死尸是此人长得太吓人”
华雄又俯下身来,观察着面前的河南尹,问道:“这便是那张松未曾想到是这番面目啊,他这般丑陋,还能做到河南尹的位置上,想来是个有才华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