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忽然的询问,让整个气氛都有些沉默,田豫深思了许久,方才言语道:“只是曾追随刘公行事罢了”
吕布点着头,嘴里却是低声嘀咕着:“想来也不会有东濊人敢来这敌人腹心之地”,田豫也就全当没有听见,吕布又令士卒们设宴,想要好生招待这些猛士,好好听听他们是如何对付都支国国君的,而对于那封书信,吕布并没有半点操心,安心的交于曹昂,众人入了座,程普有些疑惑的问道:“听闻曹君子年幼,那书信,不知他可能看懂”
吕布嗤笑着,说道:“别看这厮年幼,我初见,亦是如此思之,却不想,这竖子是个阴险狡猾之辈,我大意之下,险些也被他坑害,咳咳,不说这个了,反之,自从来到邪马台,诸事我都是听他的,他绝不可能看不懂,各位安心饮酒便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便陪着吕布,一同吃酒,聊起都支国之事,渐渐也是相熟了,程普敞开了上衣,大大咧咧的讲了起来,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吕布不仅没有觉得失礼,反而是极为的开心,要是人人都这般豪放,以诚待人多好啊不想那曹家竖子,年纪轻轻,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将来定然是个大奸臣
吕布正在跟他们聊着,便有士卒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吕布看得他这般模样,心里大怒,骂道:“你这厮,有何言语,尽做一副东濊人的模样”,那士卒拱手说道:“将军,须佐之听闻汉军勇士至,特派人相邀,已设好了宴”,吕布点点头,看向了众人,说道:“这厮乃是邪马台之君,也是个奸诈小人,前来邪马台,我一身勇武,却无用地”
“受尽了屈辱”
“甚是憋屈”
“这厮设宴,定无好意,还是在此吃酒更好”,吕布向他们解释了一番,转过头,看向了那士卒,吼道:“让他的士卒为我传话,便说,狗贼,乃翁不去”
“记住了么”
众人目瞪口呆,一旁的赵云起身,有些不安的说道:“吕将军如此可是有些不妥,毕竟一国之君,若是如此侮辱,岂不是坏了大事”,吕布摇着头,笑着,说道:“无妨,我先前那般憋屈,也算是还回一些罢”,他说着,那士卒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诧异或者惊讶,点点头,就说道:“属下告辞”
从他的神态而言,似乎这吕将军并不是第一次这么侮辱邪马台的国君啊
嗯
几人继续吃酒,正喝着,便看到一群倭人士卒前来,站在门口,赵云等人皱了皱眉头,手渐渐放在了腰间,正在这时,一位不到立志之年的少年,从倭人士卒们之中走了出来,这小子长得又黑又矮,模样并不俊俏,可一举一行之中,却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他站在众人面前方,附身大拜道:“小子昂,见过诸位叔父”
赵云等人连忙起身,面对这般孺子,也没有失礼,一一还礼,曹昂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回礼,站在一侧,做出一番不敢受的模样,让赵云等人心里对他也有了个好的映像,唯独吕布,冷笑着,自己先前也不是被竖子这般的模样所欺么不久你们就能知道这厮的真面目了,他开口说道:“你这竖子,不去读你的书信,来我这里做什么”
“嘿嘿,许久未见,侄儿甚是想念叔父”
“恬不知耻,谁是你叔父”
吕布灵机一动,又冷笑着,说道:“不过,你若去了个叔,倒也合适,你看,你之模样,与我甚是相似啊”,程普笑了起来,那小子长得又黑又矮,吕布那是人高马大的,何来相似,就是想了个借口来欺负他啊,也不知这后生先前做了什么,让吕布如此厌恶啊,程普想着,曹昂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愤怒,他竟点起了头。
“今日一看,君的确与我甚是相似,只是,君正值壮年,我也不可将君喊老,日后,小子便称君为兄长了”
吕布笑着,点着头。
忽又皱起眉头,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对
赵云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听到这笑声,吕布猛地惊醒,挥起了拳头,便要上去揍他,曹昂跑的飞快,跑出了门口,看着里面,迅速的说道:“兄长且慢,是这般的我看了那书信,今日我舅父设宴,正是好时机,不过,我还年幼,不敢亲自前往,兄长之勇武,诸君之勇武,天下人皆知不知诸君可能相助,完成大事,”
他说着,还偷偷的打量着吕布。
众人同时看向了吕布,若是吕布不答应,他们也不可能会去的,吕布思索了片刻,点着头,说道:“国事重大,我们这就前往还有,你这竖子,若再敢喊我一句兄长,我便活撕了你”
“好的,叔父,那我便在宴上等候”曹昂说着,飞速逃离了此处。
吕布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又很快被他隐藏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唉,走吧,看来这宴席是不能再待了换个地”,吕布也没有询问他们的建议,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他如此言语,诸多将领们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纷纷整理了一番衣冠,便随着吕布走了出去,吕布也没有携带多少士卒,朝着王宫便走了过去,看得出,他对这周围,还是非常熟悉的,带着这六人,吕布便走进了王宫,两旁的士卒,直接就是视若无睹,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走进了王宫,便看到一人坐在上位上,两旁坐满了官员。
这些人,穿着大多与汉人相似,甚至还都是跪坐的。
看到吕布走了进来,那一瞬间,两旁的臣子们全然起身,吓了赵云他们一跳,远处的须佐之也是连忙起身,笑着说道:“吕将军来了请坐”他的发音虽不标准,却是倭岛如此多国君里,唯一能直接沟通的,吕布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便在他的左侧坐了下来,须佐之笑着也坐了下来,还小心翼翼的说道:“冒然打扰,吕将军莫要怪罪啊”
吕布不屑的笑了笑,依旧没有回答。
赵云等人站在他的身后,不是说吕将军在此处受尽了屈辱,极为憋屈麽
为何众人都是这般的模样
随后,宴上群臣这才聊了起来,赵云等人疑惑的看着吕布,又不敢发问。
“这些,便是汉使”须佐之笑着问道。
赵云起身,拱手说道:“不敢称使,乃是无名小卒罢了”
吕布却是摇着头,说道:“你莫要小瞧了他们,他们就是先前将都支国灭国的那六位勇士这番他们前来,就是来看看,这里的情况,是不是与都支国一般”
须佐之脸色都吓白了,连忙摇着头,说道:“这里绝对不同”
有了吕布和这些人站在宴席之中,曹昂与须佐之的聊天过程很是轻松,一方面,对于这位外甥,须佐之还是很疼爱的,毕竟,他自幼就是阿姊所抚养成人的,对于阿姊的独子,他心里自然也是疼爱,曹昂亦然,在曹家里,曹操的几多族亲,包括祖父,对于他都不是很疼爱,就连曹操也是这般,曹家族人,看不起他阿母的出身,也并不看得起他。
作为曹操长子,他在家里的地位,尚且不如刚出生的次子曹丕,曹丕的阿母,乃是大家闺秀如今还对卑弥呼主母的地位念念不忘,可是,在这里,所有人都很尊重他,也很疼爱他,尤其是舅父,长相酷似阿母让他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阿母好似就在身边,曹昂直接用倭语交流,让周围的大臣们也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说着:“舅父,这番,大汉是要整合倭岛的,不过,天子仁慈,并不是想要征服倭岛,而是要帮助倭岛,停止这战乱,进行整合,刘公愿意赠您左贤王的位置,让您与倭王共治诸国,舅父啊,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机会啊,不可错过,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承认倭王的共主地位,对我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有大好处”
“若是我们拒绝,就宴席上这七个人,就能够血洗王宫若是汉军前来,如何抵抗”
“舅父不必惶恐,他们不通倭语”
“还望舅父能再三思量”
到宴席结束的时候,须佐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选择拥护倭王的共主地位,并且亲自进贡,告之与倭岛,听到这个消息,赵云等人格外的激动开心,唯独吕布没有什么欢喜之色,反而不断的叹息着,他看向须佐之的时候,须佐之能明显感受,他正在打量着自己的头颅,仿佛在思索自己这头能值多少军功
这让他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而须佐之要做的事情很多,书写之前,还要焚香沐浴之类,赵云等人便整日与吕布为伍,等待他的书信写完,好去送往倭奴国。
而在这个时候,倭奴国里的荀攸却是有些头疼。
刘默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尚未痊愈,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看荀攸的译本着迷,这位言语狂人,如今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写成一本能够让雅言与八种外语进行互译的书籍
他尚且不知邪马台那里的事情,不过,这事应该是能够成功的,毕竟,邪马台身上早就有了大汉的标签,除非须佐之杀死了曹昂吕布等人,公然表示反抗大汉,不然他们就不可能被其余的倭岛小国所认可接受,当然,只要须佐之没有得脑疾,他是干不出这样丧心病狂之事的,让他担忧的,另有其事。
在这些日子里,倭奴国来了不少的流民,这些流民数量很多,他们都是从为吾国周围的小国里逃出来的,就是逃避战乱的,这些日子里,为吾国与伊邪国都展开了对周围小国的征服,短短时间里,出现了无数的流民,迁徙到了倭奴国,这些人,荀攸当然是欢迎的,毕竟,治下的人口越多,对自己日后的谋划就是越有帮助的。
可是,这些流民实在太多,而又急需粮食,不断耗费着如今大汉驻扎在倭奴国的力量,同时,由于他们来自各处,来到倭奴国之后,便出现了大量的殴斗事件,影响了此地的秩序,荀攸实在有些忙不过来,只能从典韦手里借了些士卒,来维护这里的安稳,而层出不穷的各种事件,让荀攸心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妥,似乎有人在这其中煽风点火
他明白,这些流民之中,很有可能是混进了其他势力的探子。
可是从流民之中找出敌人,何其困难啊,纵然编户入册,也是难事。
他所带来的人手,是绝对不够的,只能不断的让太史慈的船队来往与东濊与倭岛,来进行运输,不只是运输粮食,还要运送人才官吏,这些官吏,都是荀攸从刘备那里借来的,刘备第一批派出的能吏已经赶到了倭奴国,若不是他们前来,只怕如此众多的流民,荀攸也无可奈何了,另外,在倭奴国的东南方,出现了一股贼寇。
这些贼寇,攻破了不少的小城,进行了屠杀,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半点的怜悯,各地哭诉,徐荣便前往那里,进行除贼,不过,因为徐荣麾下多步卒,少有骑士,公孙瓒又带了一批人,前往帮助,主要就是找到这些贼寇,拖住他们,让徐荣来打他们,整个倭奴国,乱成了一团,在不久后,为吾国与伊邪国的王君还准备要前来倭奴国。
拜见倭王,来争夺贤王的位子。
想着这些,荀攸猛地一惊,连忙令人将大儃都叫了过来,大儃都正在忙着处理倭奴国的诸事,听闻荀攸呼唤,也是急忙前来,荀攸皱着眉头,让他坐在自己的面前,问道:“两位王君,可都是同时说要前来倭奴国”
“一前一后,不过,的确是如此的另外,他们已经出发了”
“已经出发了如此着急他们带了多少人”
“听闻,仅是带了六七人,便前来倭奴国了”
“最后一事,你处置这些流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他们的口音”
听到荀攸询问,大儃都瞬间跳了起来,眼里满是惶恐,他看向荀攸,颤抖着,说道:“先前还未曾在意,君这般一说,他们全然都是为吾,伊邪口音虽各有不同,可我游历诸国,对各地口因都是极为的熟悉,我能听出来”显然,他想到了一个很是恐怖的事情,浑身都颤抖着,荀攸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荀公,该如何行事让典韦将军处置”
“不成,典韦将军必须要护住倭王有一事,你必须为之”
“荀公吩咐”
“走出此屋之后,继续招待流民,与往日一般,不可有丝毫的变化,就当不知此事,不可泄露你可能做到”
“能”
荀攸点点头,送大儃都离开,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眺望着天空。
如今,国里只有典韦所率领的不到千人的士卒,同样的,还有公孙瓒麾下千人左右的骑兵
若是对方忽然发难,是难以抵抗的,此事,还是要让两位将军暗地里做好准备,若是有了充足的准备,就是他们全力攻杀,也没有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