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默的到来,整个东濊的军力部署都有了新的变化,首先,吕布护送曹昂前往邪马台,便驻扎在邪马台的王城,太史慈正在海域上练军,整日操练水军士卒,以备不测,而徐荣与典韦也在东濊港口,与太史慈合练,主要是练习上船奔袭,下岸作战之类。
唯独比较清闲的,就是骁勇校尉公孙瓒了,公孙瓒原本驻扎在宁州上高郡一带,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调令或者圣旨,最后,他忍耐不住,便书信问之贾太尉,自己这一部人马,当如何行事
贾太尉回信,要他好生操练兵马,预备不测。
公孙瓒大怒,这分明是看不起我骁勇营啊
他再三书写太尉,要求自己能与诸军旅一同作战,同时表示,骁勇营三千士卒,各个怀着报国之心,若有战事,定然死战不退
太尉无奈了,让他赶到东濊,听从刘默的调令。
公孙瓒率三千骁勇虎贲,来到了东濊,在这里,他们自然是受到了很高的迎接,这可是大汉唯独以东濊人组建成的军旅,瞧瞧那清一色的白马,再瞧瞧他们浑身的武备,骁勇营不像其他军旅那般贪生怕死,就连甲胄都不戴,只是背着强弓,腰佩短剑,轻衣轻甲
这是何等的英勇啊
东濊人泪流满面,何人言之东濊无壮士
刘默很早之前,就想看一看这支东濊强军,如今听闻公孙瓒前来,心里格外的喜悦,急忙叫上了黄忠,准备前往迎接,刘备也立刻与他随行,一同前往,站在城外,刘默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他与其他那些东濊人不同,他心里对东濊人很是清楚
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一支军旅呢,刘默始终想不通。
当公孙瓒赶到城外的时候,这支军旅,令众人都感觉到了惊讶,尤其是黄忠,刘默与刘备并未带过兵,也看不出甚么,他们只能看出,这些人列阵很是整齐,前来的时候,各个都是昂首挺胸,精神气极佳,只有黄忠心里明白,这绝对是一支经过无数操练的军旅。
能把士卒们操练到这般地步,这公孙瓒也不可小看呀。
公孙瓒看到前方拦路的众人,心里有些疑惑,下令停军,他虽不认得其余人,却认识刘备,翻身下马,便走了过去,走到众人面前,朝着他们行礼拜见,说道:“骁勇校尉公孙瓒,拜见诸公”
“校尉请起,可不敢当啊”刘默微笑着,将他扶起,还没有开口,刘备便在一旁说道:“伯圭,此人便是你常常提及的朝中侍御史,刘公”
公孙瓒大吃一惊,连忙再次拜见,刘默又将黄忠介绍与他,四人聊着,公孙瓒便令骁勇营先行前往校场,自己却是要陪伴刘公等人,吃着东濊所产的鱼虾,说实在的,黄忠却有些难以下腹,他有些吃不惯这些,尤其是赶到这里之后,天天都是吃鱼,让他心里都有些抵触了。
不过,刘备,刘默,公孙瓒几人,却吃得极为开心,甚至,还有些激动
尤其是那个公孙瓒,大口吃着鱼,还告诉黄忠,哪里更美味,应该加些甚么,这厮比刘默更像东濊人啊
众人吃完,又开始聊着倭王刘安的事情,刘安最近有些担忧,几番吵着要外出,好在他身边有荀攸陪伴,荀攸整日与他在一起,也不与刘默刘备等人交谈,不过,他却是安抚住了刘安,让刘默等人也少了很多的烦忧,至于倭国那里,呼邑亲自带着长女出发,不日便会到达东濊。
对于如何迎接,刘默提议,黄忠贴身守在刘安的身边,公孙瓒与麾下负责周边地区之安危,而以刘默为主,刘备负责迎接流程,至于大婚之府邸,刘备也早有准备,在吩咐好之后,众人便开始为迎接呼邑而做起了准备。
在四日之后,呼邑再次踏上了大汉的土地,来到了东濊。
刘默站在岸边,格外引人瞩目,他穿着司徒公送给自己的那一身衣裳,果真,这衣裳极为的奢华,朱红的袍子,处处金线银绣,黄忠等人不断转头,打量着他,就连倭王刘安,都有些好奇,刘公这身衣裳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刘默颇有些不适,却无可奈何。
如此隆重的局面,自己总不能穿原来那身罢,何况,这也是司徒公的心意啊
当倭船靠了岸,呼邑率先下了船,身后是各种仪仗,他们学着汉朝礼仪,也组建了一批仪仗,不过,却是弄得有些混乱,他们仪仗之中,有诸侯仪仗,有三公仪仗,太子仪仗,甚至还有天子仪仗,看着那斧钺,刘默险些认为这些家伙已经反了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还有这不到百人的模样,显然他们还没有这个打算,他们只是不懂罢了,刘备眉头紧皱,在他看来,这是大罪,就连一旁的公孙瓒,也是如此认为的,若不是身边骁勇营士卒不够多,他早就下令抓人啦,奈何,对方有近百人,他身边只有两千余骁勇士卒。
若是我三千骁勇营全在此,现在就将他们就地擒拿了。
呼邑看着周围这些汉军精锐,愈发的惊讶,这些士卒们,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两旁,目不斜视,在气势上,完全就压过了他身后这些仪仗士卒们,而在对面,站着一位气度非凡的大臣,那大臣一身红袍,极为奢华,又是精致,这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他原本听闻,天子只是派出了御史前来,心里本还有些不满,不过,如今真正看到了此人,他心里却没有了半点的蔑视,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朝着刘默猛地大拜,刘默便想要上前扶起,刘备却伸手拉住他,摇了摇头。
刘默顿时醒悟,便皱着眉头,没有搭理他,刘备从一旁走上前来,朝着呼邑说道:“倭君请起”,呼邑这才起身,有些畏惧的看着刘默,又朝着刘备拜谢,刘备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这位刘公,秉性刚烈,在朝中,便是怒喷百官而不惧,你万不可冒犯”
呼邑连忙道谢,低声回道:“多谢公之教诲,定然不敢还敢问公之姓名”
刘备正要回话,刘默皱着眉头,问道:“尔等何言”
刘备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连忙拱手,大拜道:“回禀刘公,臣只是与倭君寒暄一二”
“回了府,拜见倭王之后,再行寒暄罢”
“谨喏”
呼邑看着刘备这般惊恐的模样,心里更是恐惧,刘默转身离开之后,刘备这才笑着介绍道:“我乃皇室宗亲,东濊太守刘备”,呼邑想着,这汉室宗亲,堂堂一郡太守,都被吓成这般模样,这位刘公该是多么残暴的大臣啊,心里想着,连忙招呼身后的仪仗随从,带着长女,朝着王府前进。
在此时,仪仗队里,却有几人,盯着刘默的后背,互相对视了几番,其中一人看了看周围的骁勇营,摇了摇头,他们又立刻低下头,再也没有对视。
到了王府,刘默与刘备带着呼邑面见倭王,而他的女儿,则是被带去了新建的府邸,她还不能露面,呼邑所带来的那些仪仗士卒,全然被留在了王府之外,说是王府,其实是刘备的太守府,太守府并不奢华,仅有三院,外头驻扎着郡县士卒,黄忠站在刘安的身边,保卫着。
刘默将他带来之后,拜见了刘安,便坐在了一旁,不再开口,这让他有些难受,看着呼邑跟刘安交谈,刘备也不时的开口,他心里是真的想要开口符合啊,不过,他要保持汉使的威严,他还要前往倭国,必须要让众人都敬畏自己啊,刘默啊,刘默,忍住,忍住,千万不要多嘴啊
正在交谈着,忽有士卒禀告,说道;“倭君麾下士卒求见倭君,要倭君出门一见”
呼邑一愣,显得有些疑惑,正在思索着,刘安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或许有什么事要禀告,便直接让他进来禀告罢”,刘备也是点点头,在大殿里,有不少精通倭语的官吏,这样也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免得出现了甚么纰漏,那士卒便出去了。
只见一倭国士卒来到门前,他身材短小,相貌平庸,没有甚么惹人注意的地方,大汉士卒拿了他的佩剑,又准备搜身,正在这时,那倭国士卒暴起,猛地推开了盘查之人,朝着刘安狂奔而来,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了四人,并没有佩戴武器,却一起朝着刘安狂奔而来
众人惊呼,黄忠立刻拦在刘安的面前,刘安惊慌失措,刘备也是拔出了佩剑,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周围的士卒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前来,呼邑也是不堪,吓得连忙躲在了柱子之后,群臣之中,唯独刘公最为镇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呼邑无意看到了他,心里也是惊叹,不愧是大汉重臣啊
而此刻,刘默只觉得浑身颤抖,双腿乏力,完全走不动路
刘备冲上前,一剑刺出,直接将一人刺倒在了面前,其余三人,从衣袖里竟拿出了匕首,朝着刘安便扔了过去,那匕首闪烁着寒光,众人阻拦不得,怒吼着,刘安瞪大双眼,眼里满是恐惧,而在此刻,一直守在刘安身边的黄忠,却伸开了双手,护在刘安的面前。
那三支匕首扎在了黄忠的后背上,黄忠面色不变,犹如巍峨高山,耸立在刘安的面前,而这个时候,刘备与诸多士卒已经将这些人砍翻在地,刘默这时才跳起来,迅速跑到了黄忠的身边,扶着他,黄忠看了他一眼,说道:“刘公不必担忧,我无事”
说完,他直接转过身,便命令士卒们,控制住外头的那些仪仗队,又亲自将呼邑制服。
看着他背后插着的明晃晃的匕首,再看着他恍若无事的模样,众人竟不知如何言语。
士卒们将外头那些惊慌的士卒们制服,公孙瓒也冲了过来,刘默令他将呼邑带下去,又令荀攸好生安抚倭王,令刘备去审讯呼邑与其余士卒,严格盘查,看看里头是否还混有歹人,这才连忙令人叫来医师,又叫了三四人,要将黄忠扶回府去。
黄忠无奈的推开了周围的士卒,说道:“我无碍,医师与何处我亲自去找他便是”
“黄将军,这般模样,便勿要再外出了”刘默看着他背后那三支匕首,有些无奈的说着,如此外出,怕不是要吓死那医师,这东濊郡里,可就那一位良医啊,颇有名声,可不能吓死他
好说歹说,方才逼着黄忠坐下,医师急忙赶到,看了看黄忠背后的伤势,令众人退下,便开始了医治,刘默站在门口,心里很是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前来之时,曹操便曾告诫他,要照顾好刘安,毕竟刘安威胁到了很多人,倭岛不知多少小国,希望能够除掉他。
可是,刘默却未曾想到,真的会有这般事情发生,这愈发让刘默感到,出使倭岛,跟出使西南,完全不是同一类的事情,在这里,谁都有可能会遭受到威胁
没过多久,那医师便从府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不安的模样,刘默心里一颤,急忙走了上前,拉着他的手,问道:“黄将军如何”
“将军身体强健,匕首也未曾深入肺腑,只是”
“匕首抹了毒”
“我已想办法救治,能做的,我全然做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恍若一道惊雷在刘默耳边响起,刘默呆滞了许久,走进了府中,黄忠依旧坐着,面色不变,看到刘默,皱着眉头,问道:“可还有其余歹人”
“尚且不知只是将军这”
“匕首有毒”
“嗯”
“无碍无碍”
“刘公,我如今还清醒,有一事,想劳烦刘公”
“将军请言。”
“若我死了,还望刘公能照顾我那独子,他唤作黄叙,便在南阳,那位沛国名医,请刘公务必找到”
“将军如此强健,定不会如此”
黄忠皱着眉头,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头,紧盯着刘默。
“好,若有不吉,我定将世侄视为亲出,好生照料。”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