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目光有些热切,望着面前的汉子,他本就是雒阳游侠出身,对于面前这人杀害官吏的行为,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是有些赞叹起来,这可是他幼时的愿望啊,只可惜,当时雒阳的大小官吏全都认得自己,让自己没有杀死官吏,行侠仗义的机会。
可是令袁术没有想到的是,那人听闻之后,不仅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有些审视般的抬起头,打量起袁术来,他上下看了一番,便别过头去,说道:“乡野愚夫,不堪为将军所用也!”
“哈哈哈”袁术不怒反喜,他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会拒绝自己的招募,作为南军军司马,他是有资格自行招募士卒的,当然,不能超过他的军职,作为他亲自招募的士卒,可谓是平步青云,这样对方都能够拒绝,这样的行为,还是很符合游侠的特性的,袁术更是欣喜。
“既然如此,那便押下去罢,赶到雒阳之后,再行处置!”袁术说着,便返身回去休息,没有再理会他,华雄令士卒将他们押了回去,双手反绑着,与马车捆绑在了一处,然后便带队在周围巡视,关羽被绑在了马车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兄,那位将军似乎很是看重你,你为何不应啊?”
一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呵,我关羽九尺男儿,岂能为权贵作鹰犬?”
关羽傲然的抬起头,有些不屑的说道,其余几人一愣,便没有再言语,关羽心里想着那人腰间那代表着显赫地位的玉佩,心里更是不屑,他平日里便最是看不起什么世家大族,什么名门权贵,这些人个个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凭其出身,混身官衣,跟着这样人,又能有什么出息呢?
袁术并没有将他们交给当地的官吏们,也没有再次招募他们,只是让他们跟随车马一路前进,士卒们不断的在周围骑马巡视,他们也没有任何能够逃亡的机会,就算能够趁着他们不注意,离开了,没有马匹的他们,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被这些精锐的骑兵所追上,斩杀。
关羽没有冒险,袁术也没有再搭理过他,反而是华雄,常常与他闲聊,华雄在未曾投军之前,也是凉州武威郡之中颇有声名的大侠,对于关羽的这种情况,他很是熟悉,他之前会跑到雒阳投军,也是因为自己在武威郡里犯事杀人,无奈之下,只能离开了凉州。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在南军训练了一年之后,他便随着军旅回到了凉州,不过,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了,在了解到了华雄的出身之后,对于这位比自己要年长数岁的军中悍卒,关羽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和善与亲近。
这就让华雄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世上,众人都是亲近权贵,远离自己这般低贱士卒,没有想到,此人恰是相反,对于出身不俗,担任重职的袁术,不屑一顾,反而对自己颇为亲善,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亲密,袁术将这一切都放在眼里,却依旧没有理会。
“华君能否助我?”
“长生啊,我倒也愿放了你,可是没有袁君之令,我不能私自行事啊。”
“我并非是要君违反军令,我不会令君为难,只是望君能够为关羽求情一二”
“你想让我求袁君,将你们都释放了?”
“并非如此,我这些兄弟,都是年少无知,跟随我偷偷逃出来的,其实,他们与杀官之事无关,只望袁君能够放了他们,罪过在于我,非其人也。”
华雄看着面前的关羽,又看了看他那些其余好友,他的好友们听闻关羽如此言语,各个都是极为的愤怒,大叫道:“君视我非儿郎耶?”,在他们看来,这是关羽看轻了他们,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不能够与他一起共患难,面对这些年轻的好友们,关羽说不出话来,只能哀叹着。
华雄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为何就是不愿投军呢?”
“并非是不愿投军,只是”关羽看了一眼袁术所在的方向,脸色有些不屑,却没有继续开口,华雄皱了皱眉头,说道:“袁司马,作战都是为士卒先,待吾等如同胞兄弟,从一士卒,不到三年,便已担任南军驻凉营军司马,如此豪杰,你为何如此轻视呢?”
“哈哈哈,华君可知这位袁君是什么出身?”
华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如何知晓?”,袁术是大族庶子,凄惨的被赶出家门之后,投身军旅的事情,除了自己,不该还有别人知道啊,华雄心里想着,关羽有些得意的说道:“呵,我曾为佃户,见大族子弟,腰间多配一玉,书写其名,那佩有字曰绍,袁军司马,应是换做袁绍罢”
华雄摇着头,坐在了他的身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远处,袁术已经休息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讲述袁术的故事来,“我听闻啊,袁司马原先是汝南袁家之庶子,备受嫡出所欺,后拜一师,唤作公羊解,嗯,后来,他的族人”
不得不说,华雄这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大老粗,在编故事这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他将这些时日里跟随袁术的所见所闻,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便凑成了一个极为凄惨励志,少年自幼被嫡长子以及家中奴仆所欺,婚事做罢,师君丧命,少年立誓复仇的热血故事来。
几乎所有的士卒们都围了上来,听着华雄这精彩的故事来,关羽都是瞪大了眼睛,他可没有想到,原来这位军司马,还有这般的过去,等到华雄抹着泪讲完,众人都是有些沉默了,心里都有些沉重,关羽有些沉重的说道:“华兄,请为我解开绳索罢”
“为何?”
“我要投军!”
“哈哈哈”华雄大笑起来,立刻令人释放了关羽众人,他并不担心关羽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他也根本不怕这些人会逃走,关羽皱着眉头,看向了袁术所在的营帐,华雄想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此事,万不能与袁君提及。”
“为何啊?”
“唉,我曾提过,只是,袁君甚是愤怒,还曾立下誓来,他定然会是袁家嫡子!”
“在司马锦衣返乡之前,吾等都不可再提!”
“遵命!”关羽肃穆的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