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王,将军所言战法,从大梁民治而起,当如此”
“大梁城富甲诸夏,汇聚四方商旅为根基,自嚣魏牟战败,外邦商旅逃之八九,果然不能够使得大梁城水陆畅通。”
“则魏国商人也要离去了。”
“那时,大梁城内外隔绝,难矣”
老尸埕忧心忡忡不已,思忖一二,快速而言。
“哼”
“既然你这般求战,那么,明日允你率领三万兵出城,以为试探”
良久默然之谋,魏假又是冷语,而后转身带着受伤的獒犬离去。
“大王,大军出动,须得一力将秦军重创。”
“三万兵恐不够矣”
魏咎眉目紧锁,而今秦军十多万大军,与数十万民力汇聚,自己三万军又能够做什么事,当今,紧走一步,看向魏假。
可魏假已然转身离去。
不予理会。
“将军”
“这。”
老尸埕再次长叹一声,想要对魏咎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兄长”
旁侧重甲着身的魏豹也是极为不满,看着魏假离去的身影,此等之人,还未魏王,真是魏国的劫数。
“我们走”
对着魏豹看了一眼,魏咎亦是转身离去,无论如何,能够出城一观,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兄长,我等苦守在大梁城,难道就为了魏假”
“他不配”
魏豹是一个火爆脾气
先前碍于礼仪,未有多言,而今事已如此,魏假决心调兵守中,根本不会出重兵出城的,果然如此,大梁城本就存活的希望更小了。
“你要如何”
魏咎踏步在前,回应着。
“兄长”
“大梁城这般下去,是决然守卫不住的,秦军不仅有水攻之法,还有破城之利器。”
“大梁城虽为诸夏第一城,怕也难以支撑”
“魏假不愿意离开大梁城,我等不若离去,以待它日机会”
先前便是有王族重臣提议魏假放弃大梁城,前往东面的桂陵等城池坚守,魏国总归还有大军可用的。
然魏假不为所动,仍旧坚守大梁城
难道真以为魏国内,大梁城可以很好的护持他了
他自己要死,自己可不愿意那般死
“此话不得再说。”
“无论如何,魏国还没有到达那一步,且楚国十万军还有助力的。”
魏咎直接单手深处,压下魏豹之言。
这等言论,焉得是王族近臣所说
“兄长”
魏豹不满。
“魏国终究是你我的家国。”
“连嚣魏牟那等人都能够以身殉国,我等难道不如也”
“或许接下来大梁城难守,那等之事以后再说。”
魏咎摇头低语,看向魏豹,抛弃家国,是一个王族重臣最不应该的做法,魏豹不应该如此,否则,他日如何一呼而应魏国旧人。
“是,兄长”
魏豹不甘的点点头。
可自己也听出来了,兄长对于魏国也不看好。
次日三更
魏咎与魏豹二人,携带三万铁骑轰隆隆的开出西门,越过城外两道宽阔的石桥,卷向人影涌动的鸿沟大堤。
所谋乃是给予秦军一个突袭,而后顺势三万军隐退,以作为城外的奇兵驻扎
如此,一则可以延缓秦军水攻
二则,可以策应大梁城
不料,三万铁骑堪堪逼近大堤的时候,阵型还没有陈列开来,左右前三方,便是响起一道道尖锐的羽箭之音。
漫天羽箭在黑暗之中遮天蔽日压来。
“不好”
“中计了,撤”
魏咎大恐,秦军这是有防备
早就在此地布下攻防阵势,连弓弩营等都出动了,然黑夜之中,羽箭横飞,匆忙下令,阵型散乱,直接三万大军乱象横生。
当其时,身后三方各自飞出一支飞骑,携带长矛、钉头锤,一路截杀过来,面对这般场景,实在是无法抵抗。
魏咎背后也中了一箭,在魏豹的护持下,跌跌撞撞返回大梁城
天明时分,老丞相尸埕问询,连忙而至。
三万铁骑中,当场被射杀超过三千人,再加上被践踏死伤的超过数千人,又有一万余身受羽箭之伤,其余也都各有轻伤。
军营之内,一片血污,一片惨叫。
尸埕心中震惊,遍观一番后,连忙入王城请见魏王假。
然吏员所报,魏王假正在獒宫医治那些受伤的獒犬,而且魏王下令,待将獒犬之事处理完,再行看望魏咎等人。
闻此,老尸埕惊愕万分,愣怔的在獒宫之外等待许久,半倾没有说出一句话。
半个时辰之后,才颤巍巍的离去。
“寡人早有预料”
“奈何将军不听也。”
午后时分,魏王假仪仗驾临魏咎府邸之前,看着踏上昏睡不醒的魏咎,摇摇头,叹息一口气。
闻魏王之语,老尸埕第一次为之默然,第一次没有了多言,第一次没有称颂魏王的兴致。
直至,魏王假离去,老尸埕都没有多言。
次日一早
魏假相召尸埕会商接下来的事宜,可使者快速返回,禀报老丞相府邸空空,除了官派的仆役等,合族上下都消失不见了。
“发生何事”
魏假惊讶。
“大王,据城门尉禀报,昨夜二更,丞相马队出城,因由丞相令牌,故而未有盘问。”
“而且,丞相还留给城门尉一道文书,说是天亮之后,送给大王的。”
使者而应。
“文书”
魏假更是奇异,老丞相这是弄的哪一出
随即,从使者手中接过尸埕留下的文书。
“老臣忠爱治道,无以行魏,乃老臣之力不足也,故此离去。”
“王登位以来,素不爱人,爱獒宫獒犬也,嚣魏牟、龙阳君、公子咎等忠爱无门,岂非魏国之哀乎”
“大梁城破之日,乃王受昊天谴责之时,王勿怨天尤人也”
文书之上,并没有多少字。
“老尸埕大胆”
可魏假已勃然大怒
老尸埕焉得如此
自己登位以来,对于庙堂上的许多人都罢黜了,可老尸埕却没有被拔出,固然是其人对自己之权没有威胁。
可老尸埕还是有些作用的。
自己对老尸埕本该是永生知遇之恩,偏生老尸埕如此言语自己,还咒骂自己,他一个王道腐人,焉得如此
“齐国援军如何”
老尸埕离去。
没来由的令愤怒万分的魏假有些慌乱,看向面前的使者,再次问着。
“这,大王,齐国丞相后胜与齐王拒绝援军魏国”
“倒是楚国有十万军临近边界,可没有动静”
那使者堪为近臣,一直以来,从公子咎与老丞相口中知晓不少消息,倒也能够应下。
“齐国”
“哼”
“楚国十万军没有动静该如何此事寡人记得一直是魏咎负责的吧”
“传寡人令,着魏咎带伤处事,凡大军不出城之事,魏咎可全权负责”
“若然守卫有功,寡人不吝啬封赏”
对于齐国
魏假鄙夷万分,四十年来,一直亲秦,虽然收了不少好处,可一个大国,那般侍秦,实在是令人作呕。
楚国十万军没有动静
那可不行
当即,又是一道道令语下达。
“喏”
那使者闻此,没有迟疑,誊写王书,加盖王印,直接送去魏咎府邸了。
“无趣”
“无趣也”
目视那使者的离去,魏假从王座上起身,一览王宫大殿,极尽恢宏,可着实无趣,还不如自己的獒宫那里。
随即,再次前往獒宫那里。
“兄长”
魏豹看着使者传来的文书。
看向魏咎。
“尽力而为吧。”
魏咎神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唉”
魏豹再次深深的叹息一口气。
半个月后
一个夜半十分,魏国大梁城外,陡然弥漫起无边无际的水韵喧哗之声,魏假王城在大梁城西,身处獒宫之内,也隐约听见。
正要下令询问,可自己那年幼的太子已然大汗淋漓惊恐万分的飞步跑过来。
“父王”
“水”
“水”
“大水。”
太子那惊恐万状的神容,令的魏咎陡然间神色骤变。
一炷香之后。
魏假手里牵着一只獒犬,登临大梁城的城头,一观面前的场景,随时深夜,可一轮明月下,那无边无际的汪洋仍存。
城头俯览,白茫茫的大水映衬虚空明月,一道道波浪席卷,极目而视,无边无据,没有了田亩,没有了街道,没有了村庄,一切都没有了
万籁俱寂
“大王,魏咎无能也”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魏咎半跪在城头上,深沉一言。
身后诸人也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一刻,魏假手里牵着的獒犬也安静了。
没有任何人说话,万般水韵包围大梁城
水攻之法
魏假脑海中,直接浮现水攻之法
“苏代”
“信陵君”
“你等好狠毒的口也”
魏假心神惊恐,心神惊惧,看着面前的大水,看着极远处隐现的火光,仰天长啸,怒骂一声,径直倒在了大梁城上。
“大王”
“大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