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媳妇,另类的李家女儿,为李家的江山而奋斗到底,似乎是她的本分。
所以她完全可以想办法让李择南不妥协,随后夫妇两个为北唐江山而殉国,那样子或许他们还会名留青史、流芳百世。
但是姬如是一句话便让她哑口无言起来:
“你可以看看李惜芸,她在做什么。”
是的,不同于那时候还在奋斗的姬家皇子公主,也不同于现在还在奋斗的李家皇子公主,李惜芸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为质。
那么她所追求的是什么
其实她和姬如是一样,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苦难快一些结束,天下快一点太平。
或许死战到底会让无数当世人、后人高呼高风亮节、不屈不挠、为了江山而奋斗云云,但是如果尽力让战争快一些平息,百姓重新回归稳定,即使是被人痛骂贪生怕死、没有骨气,又何妨
因为她的价值已经存在在了那里,并不是一些人用言语便可以磨灭的。
事实证明,李惜芸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但是却依旧芳名凸显,而她郝云想要为李氏皇族而战,却名声不显。
郝云想了很多,先是怔了很久,但是紧随其后便是苦笑一声:“你说得对。”
“所以”姬如是道,“皇后娘娘”
郝云打断了她的话:“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助我。”
“怎么帮助你”
姬如是一向嘻嘻哈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实的疲惫的神。
“你的夫君,北唐的皇帝陛下,是一个意志坚定到可怕的人,面对他,我很累,也感觉到压力,但是我不能退,所以我需要你帮助我,从这皇宫之中的各处,尤其是这洗尘宫,寻找到他的个人弱点,我希望了解他你所知道的一切,他的习惯、他的过往、他为什么会和长公主下那一位皇姐这么亲近”她顿了顿,“等等等等。”
“其实”郝云叹息了一声,“陛下也想要说服自己,但是即使是他自己,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我看出来了,”姬如是细细端详着铜镜里面自己那眼角眉梢,“这就是他任由我在皇宫之内闲逛,甚至容许我入洗尘宫的原因。”
“他需要一个说服他的人,或许他对于这件事很感兴趣,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
郝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小公主你对陛下的心态是越来越了解了。”
她又道:“虽然本宫现在和陛下有些疏远,但是在自小是很亲近的,同兄妹,你问吧,我想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姬如是皱起秀眉来,歪了歪秀首:“他小时候哭过吗”
郝云“噗嗤”一笑道:“谁小时候没哭过陛下小时候自然是会哭的。”
姬如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真的很是幼稚,忍不住也“咯咯”笑了起来。
“长公主下比他大几岁”
“长公主下比曾月容大上两岁,比陛下大上六岁。”
“小的时候他经常去洗尘宫吗”
“很小的时候经常去,但是后来便少了,但是他们之间很亲近。”
郝御医是天载皇帝的亲信,郝云小的时候和李择南非常亲近,李择南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所以李择南的许多的事她都知道,哪怕是一些和李轻落有关的。
这一次入洗尘宫,原本姬如是只是想从中寻找一些痕迹,这当然难度很高,她非常苦恼,但是现在郝云陪同她,不少东西自郝云的口中便可以直接知道。
她们两个人在洗尘宫四处游走,说着李择南和李轻落的事,时光不经意间溜走。
下午的时候,她们离开洗尘宫,两个人杜绝了其他人的陪同,在皇宫内闲逛,并且触景生,依旧是讲讲李择南。
在后来的后来,一直都流传着北唐皇后和南吴小公主的这一忘年交一般的景,引人无限遐思。
她们都是极为普通的弱女子,但是却在为千千万万人而默默地努力。
南吴重兵掌控的长安城,出现了一件引来无数人关注的事
薛府白幡飘飘,挽联垂挂,一片惨淡。
薛昭死了。
这个消息令无数人仰天长叹。
幸好,还处在长安的大多都是男人。
但是在皇城内,躲在里面的一些千金小姐还是默默抹着眼泪,难以接受这一件事实。
难以接受这一事实的不仅仅是那些慕薛昭的可怜女子,就是那些当兵的南吴人也是如此,那里面包括金安、包括关连,包括许许多多的人。
薛昭怎么就这么死了
管阔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数次瞄了李惜芸几眼,挑了挑眉。
李惜芸也看了他好几眼,神色有些黯淡。
“你想去送送他”管阔问道。
李惜芸抿着红唇,良久良久,最终像是吐出经久不绝的哀愁来:“怎么会怎么会”
“人各有命”
管阔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李惜芸将秀首垂下,靠在小臂上,难以掩饰的哀伤之态。
可以说,薛昭死了,管阔原本是并没有太大感觉的,因为那个家伙在当时就差一点死在秦杀刀下,只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或者是天命如此,才让薛昭得了一命,但是这一次薛昭是自杀的,这还是让他感觉到略微的不舒服,不太愿意接受。
但是至少,也算是了了他一个心结,当初薛昭主动过来袭杀他,对方却并没有死,在这之后,他似乎也没有机会出手,再加上经常和李惜芸在一起的缘故,不方便出手,现在那家伙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
“我去送送他。”李惜芸最终还是说道。
管阔的眼中闪烁了一下,最终点头道:“好。”
人都死了,李惜芸毕竟和薛昭相熟,关系也还算不错吧,他们之间有过无数的传说,她不算喜欢薛昭,但也欣赏薛昭,那种欣赏是正常女子对于优秀男子的合理欣赏,美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