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敞开大门迎接我吧!”
多么嚣张又意气风发的宣誓。
北唐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可是那个烟雨画江南的南吴,却是一片澎湃。
大美南吴,歌楼无数,美人如云。
那些江南才子们、翩翩公子们、千金小姐们、娉婷舞姬们,都在议论评判着这一件事情。
杭州钱塘轩内,一名一身锦袍的少年公子风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十足的傲骨,那种“傲”并非骄傲,而是自然而然的华贵。
楼上的美人,倚着栏杆,素手擒着画扇,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他。
少年公子轻轻一笑,说道:
“我杨家虽然比不得关家显贵,但好歹也算在大吴有着一席之地,这一回,我们杨家已经出动人手,很愿意为关家效劳,若是一个不顺抢在了关家前面,也算是献上了几分绵薄之力。”
他说得如此轻飘飘以及谦虚,但是谁都知道,那里面的信心与张扬之意甚浓。
……
……
金陵城内,整个南吴最最赫赫有名的茶楼上,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轻纱遮面,她的如云秀发半拢半放,斜插一支缕玉金钗,从那一双凤母便可以看得出来,那是绝对的一个美人。
尽管小小年纪,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指点江山之态:
“管阔的狗命,我柳明烟要了!”
……
……
扬州的集市上,一群买菜的仆役和一群卖菜的摊主正在畅快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前不久才从我们扬州渡过扬子江到达对岸,又很快就被通缉的管阔,居然还没有死掉,现在正叫嚣着朝金陵而去,关家的大人物们派出强者正式袭杀他呢!”
“可不是嘛,当然听说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知道是怎么突破姑苏张家的杀局的,不过这一次就连关家都主动朝着他出手了,想必他很快就彻底不能够蹦了吧。”
“也不想想,关家,那可是我们大吴关家啊!他们那么大的能耐,捏死那个狗屁管阔,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姑苏张家的真实实力,就是金关二府都敬畏异常,他们还不是失手了,早就听闻管阔今非昔比了,现在看来,那绝对不是谣言,估计这家伙现在的能耐可不是盖的。”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如今陛下的通缉令已经出来,许许多多的势力都想要杀死他,甚至就连关家也作出了动作,你觉得以我们整个大吴的力量,难道还不能够弄死一个管阔吗?”
“哈哈,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管阔那家伙一定会死在我们大吴的土地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
当他们聊得火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扬州八大世家之一的黄家的公子策马而来,前前后后跟随着数也数不清的仆役和府卫。
一名跨着吴钩刀的首领模样的人物步履轩昂地走上前来,冷冷地看着他们道:
“我家公子现在就去往金陵,屈尊杀死那个东西,那东西是有来无回,你们还胡乱议论什么!?”
周围一片噤声,人们都知道,关家的出手燃烧了那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南吴年轻人们的热血,那些纨绔们在听闻就连芳名远播的张大小姐都失手之后,反而是变得振奋激动了起来。
于他们看来,对付区区一个管阔,无疑是一场猎杀,他们是猎人,管阔是猎物。
……
……
金陵已经很近了,南吴的帝都。
这是管阔第一次接近一个异国的都城,尽管他的体内流淌着那个都城的血脉。
如此陌生,却又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离开姑苏的这么多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南吴各地的杀意,可是幸好,比起张家来,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的伤势已经几乎痊愈,又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
他数不清楚自己杀死了多少人,但是至少,他竟然造就了一片威名,在这个从前看起来略微有些遥远的国度之上。
此时此刻,他微微侧着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一位双目布满血丝,很明显是风尘仆仆的少年。
由绝对的陌生人,到后来的牢记相貌的敌人。
张家的那位对他恨之入骨的少年。
张大小姐曾经对着他说过:清早之前回府,如若不然,家法处置。
少年并没有忘记,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兜着管阔的屁股一路追杀到了这里。
想必张大小姐对于他的这种行为非常不喜,不过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把管阔的人头带回去,应该非但不会有罪责,反而会有嘉奖。
还没发生的事情,只能够是猜想,谁也不太清楚。
他咧了咧嘴,冷笑非常渗人,大概是因为他的嘴巴在当初被秦杀刀柄弄破了的原因。
“管阔,你的狗命,属于我。”他说道。
对于他所说的这一句话,管阔好像并没有怎么生气,他由面无表情变得微笑了一下,问道:
“能够一路追杀我这么久,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这种神情和语气很明显是以大人对小孩的姿态。
这令少年反感又愤怒。
“一个快要被我杀死的狗东西,哪里有资格知道小爷我的名字?”他冷笑一声说道,神情之中充满了不屑。
管阔却是兀自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也对,一个快要死去的人,留不留得下名字也已经无所谓了。”
明知道管阔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可是少年的双目之中还是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声音都几乎变成了厉啸
“口出狂言,你实在是非常可笑,小爷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蚍蜉撼树的!”
话音都几乎没有完全落下,少年腰畔的吴钩刀便已经出鞘,他的身形也带着一股大风朝着这里掠来。
他追杀了管阔那么多天,他也在张大小姐的面前信誓旦旦过,时间的拖延在叫他心急如焚的同时,也对管阔是越来越恨之入骨,而今管阔终于近在咫尺,他的刀早就已经迫不及待。 富品中文